“不要那么多，只要九百斤,九百斤猪肉……牛肉也可以。”
“不要说九百斤，就是九十斤，我搞起来都困难。”
李副厂长还是不死心：“海涛啊，这次价格还会涨，猪肉……一块八毛一斤，只要你能搞到，这么高的价格就是你的！”
这是他之前把猪肉卖给其他工厂时的价格，此刻为了防止东窗事发，他决定一分不挣。
“李副厂长，一块八毛也不行，现在就是收购不到。”张海涛坚定地拒绝。
“两块，我出两块！只要你能弄来九百斤猪肉，那就是一千八百块！”李副厂长头上直冒青筋，梗着脖子咬牙说道。
他豁出去了，打算自掏腰包补贴,就算是倾家**产也要把倒卖猪肉的坑给填上。
钱没了可以再挣，但如果倒卖猪肉的事情被发现，那就是进去的下场，一切就都完了。
张海涛看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中年男子，悄悄握紧了拳头,以防他情绪失控暴起伤人。
“不要说两块钱，就是二十块钱，我也收购不到猪肉了，不过我家里还有十斤，打算留着吃的,您要吗？要的话我白送给您。”
李副厂长浑身颤抖了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颓废的瘫软在了椅子上。
他此刻犹如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双眼无神脸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奔赴刑场一样。
张海涛等了一段时间，直到李副厂长不再那么激动，才喝了口茶缓缓提出了建议：
“李副厂长，您刚刚不是要找许大茂吗？他应该就在我们住的那个四合院里面。如果不在您就多等一会，反正他也得回去睡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吗？”
他之所以给李副厂长出主意，其实是不想让李副厂长打扰到自己休息的时光。
李副厂长听了张海涛的话，眼中的神采恢复过来一些。
他又思考了一会，就对张海涛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张海涛并没有起身相送，目送他离开之后，轻轻摇了摇头，又拿起报纸继续看了起来。
同时，他也在心里默默祝福许大茂好运。
……
李副厂长出了办公室门，没有再耽误时间，他身为领导也很方便请假，找了个由头和杨厂长说了一声，就直接出了轧钢厂。
李副厂长曾经去过四合院，对道路还有一些印象，于是中午饭在外面的饭馆凑合了一下，下午的时候就来到了位于南锣鼓巷的四合院。
尽管状态不好，但他的衣着也还算考究，手里还什么东西都没拿。
正在四合院里面晒太阳的邻居们，立刻明白了他不是过来走亲戚的人，而是一位过来办事的领导。
“领导，您有什么事啊？”
“领导，我们院子里的一大爷和三大爷都不在，他们在红星轧钢厂上班呢，用不用叫一下二大爷？”
“领导您好，用不用我们给您指一下街道办在哪？”
众人十分热情，想要立上一功。
李副厂长轻轻摇了摇头。
“大妈们，我来找人。”
“找谁啊，我们给您带路？”
李副厂长张了张嘴，却突然止住没有说话。
他不想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于是摇了摇头回绝：“大妈们，不用了，我知道他家住哪。”
说罢，他不再理会这些人，低着头快速来到了中院。
其实李副厂长并不知道许大茂家里的住址，但厂里慰问瘫痪员工贾东旭的时候，李副厂长曾经代表厂里来看望过，记得贾家的位置。
于是李副厂长按照脑海里的印象，来到了贾家的房门前，敲响了门，打算找贾东旭问路。
“谁啊？”屋子里传来了秦淮茹的声音，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了，衣着有些寒酸的秦淮茹就出现在了门框里。
随之而来的，是屋子里一股腐臭的味道，让李副厂长不由得退后了半步，想要捂住鼻子。
可他终究是懂得一些礼节，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就有些发呆地看着秦淮茹，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和她在一起的那一次时光，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秦淮茹也是满脸惊讶，同样后退了半步，举起手抱在自己的心口处，心里有些害怕。
她刚刚正在屋子里给孩子补鞋子，此刻开门看到李副厂长，也回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就是因为那事，她一连做了几天的噩梦，甚至有过自我了断，人间不值得的想法。
此刻噩梦的主角出现在了面前，秦淮茹忍不住又胡思乱想，在心里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这李副厂长怎么找上门了？他不会是欺负贾东旭瘫痪，想要当着他的面和自己做些什么吧！
难道他觉得这样更刺激吗？自己可还怀着孩子呢！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几秒，秦淮茹还是颤颤巍巍地主动打破了寂静。
“您……您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李副厂长有些恍惚，没有回答。
屋子里的贾东旭此时支起了身子，正扯着脖子向门口看着。
他之前听到敲门声，本来就有些疑惑，毕竟自从瘫痪以后，根本没有人过来找自己，怕被贾家“借”东西。
现在找上门的那个人，秦淮茹表现出了认识的样子，但并没有邀请他进来，让贾东旭十分好奇。
“秦淮茹，是谁啊，谁来咱们家了？”
“是，是领导，他……他应该是来看咱们的。”秦淮茹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什么领导，来看我的？你还不快请进来！”贾东旭大声说道。
“哦，好，李副厂长，您……您快请进吧。”秦淮茹无奈，低着头让开了一条路。
李副厂长此时也完全回过神来。
他看着秦淮茹挺着大肚子有些笨拙的身体，脑海中的旖旎削减了许多，对许大茂的恨意重新占了上风。
再加上贾家屋子里传来的气味实在是难闻，李副厂长决定抓紧时间办正事。
于是他大声对屋子里喊道：“东旭，我就不进屋了，这次是找其他员工有点事情，顺便来看看你的。你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