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咀嚼窝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去哪了？”
“医院。”
“什么？”贾张氏把窝头放了下来。
她第一反应,是几个人的寄生虫没好干净，于是问道：“你爸爸又吐了？你哥哥呢？他有没有事？”
“爸爸没吐，哥哥没事。”小当说道。
小当的回答让贾张氏放下心来，她拿起窝头又吃了起来。
刚啃一口，小当的下一句话就惊得她把窝头扔到了地上。
“他们说爸爸瘫痪了。”
贾张氏愣在了那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急忙问道：“小当，你说清楚点，你爸爸怎么了？”
小当有些被贾张氏的反应吓到，怯怯地说：“爸爸瘫痪了。”
贾张氏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她看着满脸害怕的小当，愣了一会，回想起了下午大家的反应。
一股不祥的预感冲上了心头。
贾张氏顾不得掉在地上的窝头了，她站起来走到小当身边,摇着她的肩膀，表情有些疯癫：
“你爸爸他怎么瘫痪了？你说错了对不对？你在咒你爸爸对不对？”
小当被贾张氏吓哭了，在那里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不……不知道。”
贾张氏急了，直接打了小当一个嘴巴。
她重男轻女，对孙女一直不喜欢,下手也没轻没重。
这一巴掌把小当打倒在地，脑袋嗡嗡的。
没等小当缓过神来，贾张氏又一把把她拽了起来，问道：“你说，你爸爸他到底怎么了！”
小当被吓得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一边挣扎，一边呜呜地哭。
贾张氏正要再扇她一个嘴巴，突然想起了儿子的师傅易中海。
于是她把小当往地上一推，就迈着小脚向后院跑去。
易中海正在家里想着未来养老的事情，就听到门被大力砸响了。
他有些奇怪，院里居然有人敢砸一大爷的门，莫不是张海涛过来要当一大爷？
他可曾经是自己的徒弟，怎么能这么欺师灭祖？
易中海满脸冰霜地打开了门，等看到是贾张氏，他立刻苦下脸来。
贾张氏见易中海的表情不自然，心底“咯噔”一下。
她急忙问道：“一大爷，我儿子今天干什么去了，你们轧钢厂加班对不对？我儿子他……他没事对不对？”
易中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张家丫头，东旭在厂里被架子砸断了腰，下半身瘫痪了，你节哀吧。”
贾张氏腿一软，坐在了易中海的门口。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成了废物。
她感觉对不起贾家，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没照顾好。
她又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如今家里多了一个累赘，以后再也过不上好日子了。
易中海急忙去扶她，却被贾张氏一胳膊甩开了。
她死死盯着易中海，语气带着几分祈求地问道：“一大爷，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
易中海再次叹了口气，说道：“我怎么会乱说？医生已经下结论了，东旭他就在红星医院，你快去看看吧。”
贾张氏喘了两口粗气，稍微让自己脑子清醒了一点，随后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她顾不得掸一掸身上的土，就直接跑去了红星医院。
等到了医院，大冬天的竟出了一身汗。
贾张氏顾不得擦汗，急忙向护士打听贾东旭的事情。
护士对贾东旭印象深刻，这个人不仅瘫痪还总是发疯，眼睛也不老实，在护士给他量体温时总是乱看。
她询问了一下贾张氏的身份，得知是病人的母亲，便给贾张氏指了路。
贾张氏顺着护士指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跑进了病房，就看到这正在给人喂饭的秦淮茹，以及坐在旁边吃着苹果的棒梗。
那个躺在病**被喂饭的人，一脸憔悴，眼神空洞，她一时间没认出来。
仔细看了看，她声音颤抖地说道：“东……东旭。”
贾东旭听到贾张氏的声音，眼睛里回过来一点神采。
他艰难的转过头，看到贾张氏，立刻哭了出来。
“妈……妈……”
秦淮茹也转过头，对着贾张氏叫了一声妈，随后抹起了眼泪。
贾张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来到病床前，拉起贾东旭的手，带着祈求的语气问道：
“东旭，你没事吧，他们说你站不起来了，是不是骗我的？你只是不小心被砸伤了对不对？”
贾东旭紧紧握着贾张氏的手，哭诉道：“他们就是骗人的，我过几天就没事了！”
贾张氏激动地说，“对，对，你快动动腿！”
随后他直接掀起了被子，露出贾东旭瘫软的双腿，推了推，说道：“东旭，你快动一动啊。”
贾东旭憋红了脸，他感受不到自己下半身的位置，只能使劲扭动着上半身，肚子使着力气，希望自己恢复知觉。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他终究是没能成功。
贾张氏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彩，她木讷地一下一下推动着贾东旭的腿，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
秦淮茹看不下去了，她拉住了贾张氏的手，劝阻道：“妈，您别弄了，让东旭好好休息休息吧。”
贾张氏眼里突然冒出了花火，她急需发泄自己的愤怒和绝望，秦淮茹正是一个合格的受气包。
贾张氏立刻转过头，挣开秦淮茹的手，狠狠地打了后者一个大嘴巴，大声骂道：
“秦淮茹你个贱货，都是你害的！我这才离开几天，东旭就被你害瘫痪了！你说你是不是想把他给害死！好去外面勾搭野男人！”
秦淮茹被这一掌打得惊呼一声，踉跄了几步。
她捂着脸流着泪，对贾张氏抗争道：“妈，您怎么能这么说……”
没等她说完一句话，贾张氏立刻扑将上去，扯起了秦淮茹的头发，想要抓花她的脸。
秦淮茹被指甲挠了一下，也吃痛开始反抗，想要掰开贾张氏的手把她推开。
棒梗先是愣住，随后也加了进去，努力地抱着贾张氏的大腿喊道：“奶奶，你快放开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