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来淡然而立,看都没看旁边的小厮,目光全落在了张鼎身上。
张鼎也看到了张天来,虚弱道:“张师兄,快走。”
张天来没有动弹,从纳戒中取出一颗丹药弹进了张鼎嘴里,而后割断绳子,用元力将张鼎轻轻放在了地上。
而后他抬头,目光直直盯向了阁楼之上的韩玉生。
韩玉生感觉仿佛有一道雷霆划过天空,他心中不由得一惊,原本张天来中计的那份喜悦也瞬间冲淡了许多。但随即,他便放下心来——此处乃是刑法院,且不说刑罚长老和诸位执事,还有诸多刑法院弟子。
蚁多咬死象,纵然张天来再天才,此刻也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地狱之中。
果然,诸多刑法院弟子看到那道惊人雷光后,纷纷赶来了广场,看到气息微弱的张鼎和傲然站立的张天来后,都是一惊,然后瞬间明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但是就算明白又能怎么样?
张天来此刻不但强闯刑法院,甚至还有救走刑法院已经定罪的罪人,这事如果传出去,刑法院的名声将彻底扫地,远比张天来上两次逼走刑法院的人更严重。
当下便有人怒吼道:“张天来,这里是刑法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速速退去,不然的话,别怪我刑法院对你们不客气!”
张天来冷冷盯了一眼发声的人,淡淡道:“你刑法院算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众人皆怒,一个个怒目看着张天来。
张天来看见众人的表现,道:“怎么?不服气?”
“你们刑法院一向自诩为遵守宗门规矩,从不逾越,更能代替宗主行使监察之权,管理宗门上下事务,可是你们真的做到了吗?”
说道此处,张天来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地笑,声音也微微拔高几度:“你们明知道张鼎是无辜的,可是你们有出来阻止,救下他吗?”
“你们明知道我是受人算计,所以才站在此处,可是你们仍旧愿意围住我,只为维护你们刑法院的名声。”
“你们明知道有些内门弟子,长老身居高位,肆意玩弄同门弟子的性命,你们有秉公执法吗?”
张天来冷笑着看着面前的诸位刑法院弟子,不屑道:“在我看来,你们刑法院本身就是启元宗最大的违法者,欺软怕硬,无故残害同门,早就该处理。”
“放肆!”
“你找死,刑法院的名声也是你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可以诋毁的!”
“现在你向我刑法院道歉还来得及,不然,我们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天来的话犹如一柄长刀,削去了挂在刑法院弟子头上的遮羞布,此刻他们气急败坏,只能借用这种威胁来掩盖自己丑陋的罪行。
但是张天来又怎么会被这威胁吓到?
他冷冷笑道:“怎么,想用你们的官威来压我?那也要看你们够不够资格。”张天来说着,眼睛明亮犹如天上闪烁的寒星,同时抽出了腰间的龙鳞,毫不畏惧看着面前众人。
“不知天高地厚。”见张天来如此动作,刑法院弟子哈哈大笑道:“这里可是我们刑法院,仅仅内门弟子便有数位,还有数百位外门弟子和护卫,你一个人,一柄刀能打败几个人?”
“别和他废话,将他抓起来投入刑狱,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仅仅投入刑狱怎么够?我看还要让他将我刑法院的各种刑罚尝个遍。”有人阴森森地冷冷开口道,一出言便是残酷无比。
“张天来,念你刚入内门,现在若你肯跪在院门前三日,我们便放过你。”有人毫不留情的讥讽道,惹来一片笑声。
张天来咧嘴一笑:“跪下来?”
噗嗤,没有任何征兆,他忽然出刀,一道无可匹敌的蓝色刀芒自龙鳞之上激射而出。
“雕虫小技!”有刑罚弟子颇为不屑,直接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红雾翻滚不休,最后凝结成一面巨大的盾牌,意图拦住张天来的刀芒。
盾牌凝实无比,宛若实物,其上雕刻有各种修罗猛兽图像,一个个活灵活现。这名弟子明显擅长防御战技,如此才会这么自信,敢拦在张天来激发的刀芒之前。
只可惜,他太高估自己的防御,又太低估张天来的实力。
只见蓝色的刀芒轻而易举就将他引以为傲的盾牌切成两半,而其光芒连半分都没有黯淡。
“怎么会?”那名弟子满脸惊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连区区一道刀芒都拦不下来。他想要闪避,却发现根本不可能,他与盾牌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根本无法避开!
嗤啦啦,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刀芒落在那名弟子身上,火星四溅,同时爆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原来那弟子身上穿了一件玄器内甲,品秩不高,仅仅是最差的一阶玄器,但是却和张天来激发的刀芒不停抗衡,最后仍是其内甲更胜一筹,张天来激发的蓝色刀芒骤然碎裂成无数细微雷电四处飞散。
不过那弟子也脸色苍白,腿脚发软,毕竟是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
刑法院弟子面面相觑,他们总是将张天来想的很厉害;但似乎也是每一次,张天来都能刷新他们的认知。
于是便有人大吼道:“这等不将宗门规矩放在眼里的弟子,我等也不要讲究什么仁义了,大家一起上!”
众人本就有这样的打算,但是碍于面子一直不好意思,现在既然有人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自然乐意,当下阵阵红雾犹如雨后高山上的雾瘴,升腾起来,弥漫了整个刑法院。
张天来没有在意,反而一眼锁定了刚刚大吼的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人呼喊完后,竟然悄悄向着人群后走去,不想正面面对张天来。
这分明是韩玉生安插的人!
没有多想,他手中龙鳞轻震,身子立刻化为了一道电光激射而出,速度之快,四周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那人先前看到张天来的冷笑,现在又看到张天来出手,心中立刻大慌,拨动人群拼命向后钻去,可是他又怎么能快的过张天来呢?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张天来所化雷光便已经来到而来他的头顶,手中龙鳞刀以力劈华山之势落向其头顶。
这一刀,张天来没有留手,龙鳞刀刃与空气摩擦,绽放出耀眼的火焰,火焰之中又蔓延有无数的蓝色脉络,却是无数细小的电弧在火焰中流窜。
既然知道了对方是韩玉生的人,张天来自然不会给他逃走的机会。
既然确定了他是韩玉生的人,张天来又怎么会留手?
他现在已经是武师境,实力可谓天翻地覆,在他武士境之时,便可一刀斩断武师境方伦凝结的武器,更何况现在他也是武师境?
他这一刀,寻常武师境都接不下来,更何况区区一个武士境的弟子?
只听嗤啦一声,那人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眉心正中却有一道红线一路蔓延而下,贯穿了他整个身体,将他分成左右两半。
鲜血哗啦啦的流了满地。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谁都没有想到张天来竟然真的敢杀人,还杀的如此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当下就有实力较弱的弟子向后畏畏缩缩退去,生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也有武师境弟子厉喝道:“张天来,你竟然敢在刑法院行凶!”
张天来没有作答,只是手臂微抖,将龙鳞刀上的裂缝中的鲜血尽数抖搂出去,然后又是一挥刀。
刀芒灿烂,如一挂银河自空中泄露。
刀芒所过之处,人人闪避,竟然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毕竟这一刀是可以拦下来,可是下一刀呢?
就这样,在刑法院的广场之上,忽然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张天来持刀而立,所到之处,人群不断向后避散。
到最后避无可避,便只有溃散开来,于是在张天来和韩玉生之间,再无阻碍,他就这么缓缓走上前,可是在即将走出人群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向身后。
这个动作让四周的弟子如临大敌,一个个暗自积蓄身上的元力,只要发现情况不对,便立刻出手逃跑。
可是张天来的心思全然没在他们身上,而是回头看向了某个自以为逃过一劫的小厮,淡淡道:“差点忘了还有你。”
那个小厮正是韩玉生派来取张鼎性命的小厮,一开始他便被巨大的冲击力冲到角落,本以为张天来忘记了自己,没想到张天来走都要走了,却突然记起了他!
小厮面色惊骇,拼命往人多的地方钻,希望借着投鼠忌器让张天来住手。
可是他到什么地方,人群就如避瘟疫自动散开,不让他接近。生害怕张天来出刀波及到自己。
最后被张天来凌空一刀斩断,脸上的惊恐还未散去。
开玩笑,张天来在出来之前在一旁看了很久,怎么会放过这种狐假虎威的小厮。
此刻,一刀斩杀小厮后,张天来扭头看向高楼之上,心中杀意涌动,终于到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