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曼、卡斯帕,还有那对蛮族姐妹出名了。
在市井中,昨日的那场战斗被广为流传。盾弓与双刀的对抗,安排合理的战术,精彩纷呈的打斗,当然还有不屈不挠的意志。这些元素加在一起,彻底引爆了阿尔斯特人对于角斗的热情。
而在『赤圈』里,这四人的战斗方式,则为其他角斗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至于四位当事人,则坐在角斗场后方的杂物间里,听着托德分析这次战斗的细节。
看着面前的四人,托德开口问道:“开场的那一声撞击,是谁想出来的?”
阿克曼颤巍巍的举起手,似乎是有点担心这个点子,得不到认可。但是很快,托德下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这是个好主意,在战斗一开始,就用声音和气势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这一点做得好。”
托德的褒扬,顿时让阿克曼挺起胸膛,脸上满是自豪和喜色。
“节奏上也控制的不错,前中后期优劣方的变更,还有攻防态势的转换,都做的很好。”
肯定了这场比赛的可取之处后,托德开始分析其中的不足。
“走位上有着很大的问题,帕尔莉和帕尔妮,你们二人在位置变更上,需要配合卡斯帕盾牌防御的姿态。阿克曼你也别笑!你射箭的时候非要蹲下来吗?难道不能移动射击吗?这种固定姿势只会给别人的移动造成困扰。”
阿克曼低下头,小声辩解了一句:“我的弓箭技巧根本达不到移动射击的地步……”
“那就好好磨炼自己的技艺!还有你们之间的动作配合,也存在着问题。在战斗表演时,作为交战的一方,不仅要顾及到自己的队友,还要想方设法的去配合敌人。帕尔莉,你出来一下!”
看着站定在面前的蛮族女子,托德找来一面盾牌置于胸前,朝着对方喊道:“砍向这面盾牌!”
帕尔莉有些迟疑的举起弯刀,最终下定决心,用力砍向盾面。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刀盾相击之处传来一阵罡风,席卷了整个杂物间,将所有东西吹得七零八落。托德发出一声闷哼,抱着四分五裂的盾牌横飞出去,撞倒了存放货物的大型木架,身体余劲未消,在地上了打了个滚。
帕尔莉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弯刀。
“天啊!你什么时候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阿克曼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呆若木鸡的说道。
“不是我干的……”
帕尔莉僵硬的摇摇头。
从一片狼藉的杂物堆中站了起来,托德丢开手中碎裂的盾牌,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完全陷入呆滞状态的四人说道:“表演!记住!这就是表演!在你完成自己动作的同时,还要想方设法的配合敌人的行动!”
阿克曼用着颤抖的声线说道:“您的意思……刚才那一幕是您演出来的?!”
托德丝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用藏在盾牌后的手掌,击碎盾牌,再借着这股力量朝后倒去。这是非常简单的动作,你们也能做到!”
阿克曼拼命摇晃的脑袋:“不不不!您太看得起我们了,这种动作就是给我十年,我也学不会。”
托德有些狐疑的看着双手,心里暗暗寻思道,有这么难吗?武侠动作片中这种『假摔』动作,司空见惯啊。
卡斯帕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低声说道:“那阵风压,还有击碎盾牌的力量,我们做不到。”
托德此时才想起来,眼前的这四人,身上都没有异能,也没有经过暴君的改造,自然完成不了这样的动作。
但凡事都有变通的办法。
他朝着四人怒吼道:“你们是不是傻?!先将盾牌砸碎,再用浆糊粘起来,用的时候直接捶开!至于风压,可以在盾牌后面藏一个小布包,里面装满白灰和空气,需要的时候直接拍炸不就行了!”
看着四人恍然大悟的模样,托德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大步走向门口,身后阿克曼弱弱的疑问声,让他停下了脚步。
“博伊尔大人,我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您从我们这里获取不了任何利益,但为何要如此的帮助我们呢?”
因为你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当然,这种话,托德说不出口。
在思考一番之后,托德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改变这个黑暗而又愚昧的世界,一直是我的梦想,你们或许能成为我推动变革的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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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自己的住所,托德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
掀开的兜帽之下,眉目如画、颜若朝华。
女子好整以暇的坐在木**,看见托德的出现,静静的站起来,低下头不发一言。
尽量让自己绷住脸,保持住一副高冷的姿态,但托德的心里却七上八下,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方是谁?
她和博伊尔认识?
他们是什么关系?
如果这女人,突然要对暗号或者问起过去的事情,该怎么办?
就这样,一男一女在极为尴尬的气氛里,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眼见着时间过去了一分多钟,对方还是没有开口的想法,大滴大滴的汗珠从托德脖子上滚落。
看着那个不发一言却又不肯离开的女子,托德的脑袋里转过了无数个主意,最后都被一一否定。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听见女子终于开口,托德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头疼起来。
啥?原谅啥?
无奈之下,他只好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事情发生之后,再请求原谅,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女子神情萧索,眼神悲伤,痛苦的说道:“我知道,是我的父亲打破誓约,取消了我们的婚约。但他这么做,全部都是为了族人……”
这女人是博伊尔的未婚妻?!
托德心头一跳,至少现在他知道,女子与博伊尔之间曾经有过婚约,但遭到了对方父亲的反对。
托德继续套取着情报:“既然誓约已被打破,那你现在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可以向国王求情,让他放了你。”
听见对方的话,托德皱起了眉头,试探性的问道:“代价是什么?”
女子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我……”
那个混账!
眼前的这一幕,再加上阿依莎在牢中的遭遇,让托德的怒火升腾,音量也提高了三分:“如果我的自由,是依靠女人的牺牲而获得,那我宁愿在角斗中终结自己的生命。”
仿佛早就猜到对方的答案,女子摇头说道:“你或许能击败十个、一百个敌人,但你永远没有办法与整个阿尔斯特王国抗衡。下个月,康诺特的使节团会到达阿玛城,康奇厄伯会组织一场盛大的庆典。我会事先在『赤圈』里,安排好接应人,他们会带着你和你的族人,在那天离开王国。”
托德有些疑惑:“我的族人足有上百人,你能够将他们全部带走?”
女子看向托德,点了点头:“我父亲当初与康奇厄伯达成了盟约,国王为我们的部族提供庇护,我们则宣誓效忠国王。至于我,则成了国王在『赤圈』中的眼线——痛苦女士迪尔德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