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千丈吞掉了那枚四转金丹,随着药性慢慢被吸收,体内的妖力也越来越强盛,不多时,终于喷出了一口鲜血,方才缓过了气来。
只见他身形一晃,变成了一个身着白衫的中年男子,一脸不豫地瞪着凌虚子。
凌虚子淡淡一笑,一挥手臂,掌中便出现了一把青白色长戟,一面随手甩了甩,一面开口道:“恭喜佘兄脱得大劫,不过还要听小弟一句奉劝,五转金丹之事,千万莫要忘记为好。”
佘千丈盯着那长戟看了许久,方才叹了口气,重重地在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吐沫,道:“罢了,今日落在你的手里,全是老子咎由自取,若非当年将混入哈迷国之事推给了你,让你得到了那件法宝,又何至于被你欺辱至此。那三枚五转金丹,我自会去找大哥说便是。”
凌虚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中长戟一舞,便又收了起来,道:“如此甚好,那我便要回城去了,佘兄只管在山里养伤便是了。”
“等一下,”佘千丈忙道:“那两个伤我之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凌虚子玩味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
佘千丈冷哼道:“我恨不得生吃了他们,你若是不方便,我倒可以相助。”
凌虚子摇头道:“这些事情,便用不着你来操心了,难道你以为我会如你一般没用,栽在他们手中不成?”
佘千丈张了张嘴,待要再说话,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看到凌虚子又要转身离开,他忽然再次开口道:“对了,大哥和金池长老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凌虚子身形一顿,问道:“什么话?”
佘千丈道:“大哥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准备动手取了这哈迷国国主之位?这般名不正言不顺,办起事来终究有些不方便。”
凌虚子略沉吟了许久,方才叹息道:“大哥胸怀大志,誓要以妖身立国,但世间能办成此事的妖族,也不过区区一人而已,以咱们这般修为,怕是有些操之过急啊。”
佘千丈皱眉道:“莫非你如今翅膀硬了,连大哥的话都不肯听了?”
凌虚子道:“大哥对我如同再生父母,我自然不会相负,你替我告诉大哥,此事虽然危机重重,但我拼了性命也会办成,让他放心便是。只是如今,却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佘千丈点头道:“那好,我自会将这话一字不差地转告给大哥,不过你要记住,大哥已经有些心急了,而且那边那位……耐性也并不太好,若是不能尽快办成此事,七转金丹可是终生无望,你的杀父之仇,可是想也不用想了。”
凌虚子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转身离去了。
佘千丈死死地盯着凌虚子的背影,许久之后,方才恨恨地说了声:“当初是老子看走了眼,看你这小杂碎能嚣张到几时。”便也匆匆回洞府疗伤去了。
待得众人全都离去,四周寂静得便只有鸟鸣禅叫之声了,云翔和山鬼兄弟方才从灌木丛中闪出了身形,伶俐虫一面殷勤地上前帮云翔摘去衣服上沾的草叶,一面道:“大寨主,既然这里是个蛇妖,肯定不会是咱们要找的人,那今晚咱们就离开这哈迷国去别处找找吧。”
云翔此时却是皱眉思考着什么,迟迟也不开口,直至精细鬼又问了一遍,他才道:“不,我还要回哈迷城一趟。”
精细鬼奇道:“又回去那里做什么?”
云翔沉吟道:“若是我不回去,利亚德和江棘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伶俐虫惊道:“大寨主,难道你要去救那个怪和尚?他们和咱们又没什么交情,你又何必趟这浑水?”
云翔叹了口气道:“那个利亚德,管不管倒是无所谓了,但那个江棘,我怕是不得不管啊。而且,那凌虚子分明是要效仿混天大圣夺取哈迷国的国祚,只怕这城中如此多的百姓……唉,我虽然已经当妖怪许多年了,但此等有伤天和之事,终究还是看不下去的。”
两个山鬼顿时面面相觑,伶俐虫奇道:“大寨主,那个江棘到底是何身份,又为何不得不管?”
云翔道:“其实昨晚我就怀疑,那个江棘,很有可能与我的一位长辈大有渊源,若真是如此,我无论如何也得保得他的性命啊。走吧,回城去。”说完,他也不再废话,转身便朝着来时的路而去。
他口中的那位长辈,当然不会是别人,正是天庭上那位对他极好的马老星君,而让他将江棘和马老星君联系在一起的,正是那一身凝而不散的晦气。
毕竟,江棘身上的晦气之重实乃生平仅见,也只有马老星君可以比拟,在云翔看来,这两人八成是有些关系的,尽管他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证据。
再联系上马老星君这几年那神神秘秘的失踪,莫非是来探望江棘了?
那么,他们又会是什么关系呢?说起来,江棘姓江,这个……不会其实是姓姜吧?嘶,细思恐极啊。
无论如何,如果江棘真的和马老星君有关,那他就真的不能不救了,毕竟,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马老星君的亲人殒命,这对一位操劳多年的可怜老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而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佘千丈之前吐出的那口鲜血之中,有一枚毫不起眼的铁钉,正静静地躺在那一片草地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山上再次刮起了一阵黑风,一个黑衣黑裤的黑脸汉子出现在了山中,只听他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我今日专程前来,怎的佘贤弟也不出来迎接我?莫非他又闭关突破了?”
说着,他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却一下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他心中一动,连忙循着味道找了过去,很快便见到了地上那一滩血污,也看到了血污中的那一枚铁钉。
他一脸疑惑地将那铁钉拾起来,借着日光细细打量了起来,却见那铁钉上沾着的鲜血,似乎闪着些不一样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