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的电话打来时,凌宜生并没想起她是谁,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应聘者,等张青步入办公室,他才记起她来。张青修了头发,一脸的阳光,变得朝气十足。见到他,掏出一只信封。
凌宜生问,这是什么?张青说,谢谢你上次你帮我垫付了药费,这是还你的钱。凌宜生说,不用这么急,你先用着吧。张青轻轻地笑着,说救急不救穷,迟早也要还啊,我想请你吃顿饭,可以给个面子吗?凌宜生开着玩笑说,行啊,我可是会点很贵的菜。
吃饭期间,凌宜生问了下张青的工作情况,觉得这女孩子一边做事一边照顾妈妈,的确不容易。先前对她不好的印象一下转变过来,心里暗暗打算让她到广告公司做做,如果合适再让来帮自己。
出了餐馆,在门口,凌宜生从包里取出信封塞回张青手上,说我知道你目前比较艰难点,这个给你妈治病用,不够了跟我说。张青拿着那钱,泪流出来,说我以前那样对你,你也不记仇?凌宜生爽朗一笑,说我是想记仇的,可是看到你这样有孝心,我决定帮你,别哭哭啼啼的,让人看见不好。张青接过凌宜生递给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凌宜生指着路旁一个玩得开心的小孩,说我现在学会了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凌宜生把车开到那条要拆迁的巷子边,下来用相机随处拍了几张照片,对张青说,这地方以后就成一片喷水池了。张青浅浅地笑笑,说我从小在这出生,真要离开它,还有些舍不得。凌宜生说,那更要帮你多留下一点纪念了。
凌宜生随处拍着照片,拍到张青家里,又与张青合了一张影。他环顾屋子,在墙角落看到一堆破碎的布料,凌宜生说,你也不必再到那家服装厂去兼职了,你过来海皇吧。张青说,你,不怕我再骗你了?凌宜生摸了摸下巴说,怕,当然怕。我怕你会为了一点小利失去一个上进的机会,你妈妈需要你,冲这点,我想你应该明白真正要做的事。
对于张青的到来,凌宜生特地做了一番安排,为了不让顾琪产生想法,他叫张青自己先去应聘,并透露一点应聘所需的方式,投顾琪的所好,他再从中促使一下。顾琪对张青根本没印象,凌宜生说好了就行。做完了这件事,凌宜生心里有点兴奋,像在益州时带小可从乡下到城市一样,觉得自己又改变了一个人。
王裕还是没有出现,为了防止与王裕直接碰上面,凌宜生故意蓄起了络腮胡子。这天,他听郭振源说有个熟友要出卖一把枪,问他认不认识什么大老板会买来防身的。凌宜生惊讶地说,谁敢买过个啊,抓住是要坐牢的。郭振源说,有当然有,只是没碰到罢。
凌宜生不由想起了在逃狱时,杜式雄用枪口对着自己脑门的情景,同时又想到了王裕,心里一动,谎称有这样的老板,不过要联系一下。过几天,问好与那人的联系方式,赶在一个大雾天的早晨,按地址与那人接上了头。
那人戴了一副黑眼镜,确定凌宜生是一个人来后,便交给他一个厚厚的纸袋子。凌宜生心颤颤地接过看了一下,问要多少钱。那人说,我也是在一次打架斗殴中捡来的,留着是个祸害,扔了又可惜。你是郭哥的朋友,就看着给吧。凌宜生升起一丝快意,在农场的时候,他无数次有过这种潜意识要弄一把这玩意儿去教训王裕。他急忙说,给你五千块吧,明天你带货到我那儿来。那人可能没想到凌宜生会给这么多,有点喜出望外,说货你先拿去,明天我来取钱就是。凌宜生微微愣道,你这么相信我?那人说,做生意都是要冒险的。再说,如果我带着货去你那里,万一被人查到,情况更糟糕。凌宜生佩服这人的坦率,说人心换人心,你这么相信我,我就再给你一千,凑个吉利的数字。
凌宜生掏出一张六千元的转账支票,给了那人。
回到卧室,凌宜生反锁了门,独自摆弄起了那支枪,他一手比试一边感觉胆气的增加,仿佛对王裕所有的报复都集中在了这根右手食指上。
顾琪知道了凌宜生的打算,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我以为你早忘了王裕,这么久了,第一次听你提起他。凌宜生说,我是不是太狭隘了?顾琪冷静地说,没人这样说你,但你要考虑做事的意义。一个商人,不会去做没有价值的事情。凌宜生叹道,看来我只能算了,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他,要不是进了劳改农场,我现在还是一个庸庸无为的人。顾琪说,你也就不会跑到海南来,更不会认识我了。凌宜生笑了,说所以我是因祸得福。
准确说,凌宜生是不知道该怎样报复王裕,他好像只剩下打打杀杀的手段,又觉得低俗,王裕已是个老头,不值得这样做。他在想,他凌宜生命大福大,胸襟也应该是宽大的。他对顾琪说,在你面前,我根本就没了报仇的心思。顾琪取笑道,天生的情种,你也就在女人面前游刃有余。幸好你不是真龙天子,不然这天下漂亮的女人都会跪在你的脚下。凌宜生说,是啊,我是真龙天子该多好,你就无法逃出我手掌心了。顾琪说,臭美,这世上没有一个男子锁得住我,他也一样。
那个“他”凌宜生显然听明白了。只是见顾琪一副忿忿然的样子,凌宜生知道她对那个男人还是放不下。好几次他都想问一下她与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顾及这份暧昧的不舍,还是不敢问。终于有一次,张青来告诉他,她来上班时,路过一家咖啡厅,从咖啡厅的玻璃内,看见顾琪与一个男子在聊天。俩人关系很不一般。
凌宜生一时有点吃醋,就带上张青,一起驱车往那间咖啡厅去。
果真,在街面的不远处停下,见到顾琪与一个男子贴着玻璃窗面对面坐着,那男子还不时用手去弄顾琪的头发。张青说,真亲热,像一对恋人。凌宜生淡淡地说,你说错了,人家本来就是一对恋人。张青问,那你怎么办?我看得出,你对她很在意的。凌宜生说,没错,我是有点喜欢上她了,可人家不领情。
凌家生起动车子,故意按了一下很响的喇叭,顾琪的脸转过来,正好瞥见坐在另一侧的张青。车子已快速冲出去,出了市区,凌宜生把车开得更快,张青担心地抓紧他的手臂说,你疯子,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开车啊。凌宜生哈哈大笑,说没有,我哪有心情不好,只是突然觉得心里放开了,以前老以为我跟她之间会有什么奇迹,现在终于定下心思来了。
张青默默听着,悄悄靠在了凌宜生的臂膀上。她轻轻地说道,做我哥好吗?我从小就要想有一个哥哥,让他能照应着我,关心我,我做家里的老大做累了。凌宜生侧头盯着她,说你真会想啊,我还想要有一姐姐能偷偷懒呢。张青嘻嘻笑道,那我做你姐了。凌宜生白她一眼,说你才多大,就敢说这种话。张青说,想想都不行吗,不肯就算了。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转了一大圈又开回市区。这天晚上凌宜生没有回宿舍睡,他把手机关了,买了两张电影票与张青去了看通宵电影,看到凌晨,两人都呵欠连天。凌宜生说,困死了,下次再也不来看了。张青对着清冷的街上,闭上了双眼,说不会困啊,清晨的空气多新鲜啊,我们一起吃早茶吧。
在办公室里,顾琪静静地坐在软椅上想着事,然后吩咐一个职员把张青叫了进来。她盯着张青,眼里露出愤怒的光,说你是什么人,是想勾引凌宜生,还是想从这个公司得到什么?张青感到有些诧异,说顾经理想到哪儿去了。顾琪说,你为什么要告诉凌宜生我跟其他人在一块?张青否认说,我没有啊。顾琪说,你别装了,我看到你一个人往公司去的,过一会儿又在凌宜生车里了。不是你还会有谁。我告诉你,凌宜生是我男朋友,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顾琪有点失态,说话声音几乎让外面人听到。张青心里笑了,这女人太霸道了,什么男人都想占有。虽然她不清楚凌宜生跟顾琪之间的真正关系,但她至少感觉顾琪不适合凌宜生。这时,张青突然脸红了一下,起初没意识到的事经顾琪一说,又觉得自己做得没错,自己不应该只把凌宜生当作哥哥,她应该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得到他。
想法一旦固定,心态就开始不一样了,张青决定先试一试凌宜生对自己的感觉,她自信除了金钱之外,在身材条件上绝不会输给顾琪。她自小就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这个念头在顾琪的影响下,此时愈来愈变得强烈。
公司分给张青的宿舍在凌宜生楼下,这天晚上她买了两个小蜜瓜,打电话叫凌宜生过来吃。张青吃了半个,弄湿了裙子,便说去洗个澡。凌宜生慢慢吃着,一会儿听到张青在浴室里喊,哥,我忘拿衣服了,你去房间帮我拿下。凌宜生拿了衣物,浴室的门是半掩的,能看到张青光洁的背影,凌宜生身上的热血不觉涌上来。张青喊到,怎么还不送过来?凌宜生走进浴室,张青并不避他,直直地转过身来用手接住。凌宜生僵住身子,他看到了两只丰满的奶子在湿漉漉的滴着水珠。张青笑了一下,说你怎么了,瓜吃完了吗?凌宜生吞了一下口水,说你在引诱我?张青立刻脸红了,双臂挡在胸前,背过身去说,哥,我没有……
凌宜生迟疑了几秒钟,从后面抱住了张青,嘴唇贴在她光洁的脊背上。张青低下头,却被凌宜生扳起,她转过身来,凌宜生已吻住了她的嘴唇……
张青闭上眼睛,把脸倚在凌宜生脸上说,哥,你想要吗?凌宜生说,想。吻着张青的颈部和耳朵,手按在她的**上捏揉起来。那**大而尖挺,滑而似玉,像从未被人触摸过,让凌宜生有些舍不得用力,手落下去滑到大腿间。张青颤抖了一下,退到浴缸边,凌宜生注视着她的下面,匆匆脱了衣服。张青眼睛一闭,发出了一声叫喊。
一泓鲜红的血落下掉在地板上,徐徐散开来。凌宜生喘息着,飞快地抖动身子,几乎没注意张青的表情,他的**来得很快,等他发现地上的血,有些不敢相信,说怎么,你还是第一次?张青羞涩一笑,说你以为我是风尘女子吗?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凌宜生蹲下身,用手指沾起一滴血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有些承受不起。张青拥住凌宜生,嘴儿微微嘟起,说可是我想跟你好。我那样对你,你一点都怪我,一个女人一辈子不就图能找到一个真正的男人吗?凌宜生说,你很傻。你明知道我的心思都在顾琪身上,你这样做不值得。张青抱得凌宜生更紧,说值不值得要看以后,我现在已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你也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凌宜生想到了高音,女人在**之后,是不是都有占有对方的心思?他不很明确,却又不再愿走以前的路了,那时他伤害了高音,现在他不想再伤害张青,这个女人,太单纯,万一无法从他的伤害中解脱出来,他又会造孽一次。
可是,凌宜生就算想选择张青,暂时又无法从顾琪身上摆脱出来。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说不管我怎么做,我又要成为一个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