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宜生被安排到卖场里管事。琪琪给他配了一辆车,虽然不是高档的,但也足够让凌宜生能够产生许多傲然的气势。
这片卖场是琪琪国际直接管理,所有贷不用拿到经销商那里去,凌宜生只需在场子里逛逛,更多时间还是在其他经销商那里。
这天顾琪告诉了凌宜生一个消息,她将一批没有名气的电器都贴上了韩国某个品牌的标签,叫凌宜生关注一下打假的单位。凌宜生很惊讶,问这样做是不是有风险,能销得出去吗?顾琪笑道,有些批发商就想找这种套牌子,利润大,弄到县里郊外一些地方,照样卖得火。
凌宜生觉得这种做法不是很妥当,但看到顾琪自信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打击的话。过不了几天,就听到有人在卖场与服务员争吵起来,凌宜生接到电话赶过去,见是一个男子在那里指手画脚,用一副教训的口气与那些做服务员的女孩子吵吵闹闹。
一个领班的女孩悄悄告诉凌宜生,说这人自称是韩国人,硬要说琪琪国际卖场的一些电器是假货。
凌宜生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他与那个韩国人交谈了一下。得知那人发现这家店进了假货本来是有些同情的,但见那几个服务员女孩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生硬冷淡,所以就吵了起来。
凌宜生正要向他道歉,这时却从外面停下了几辆车,然后走进一大群人来。原来那韩国人已向工商局打了电话,工商局携同电视台的都找来了,摆开架式一一并摄了影。凌宜生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打电话给顾琪,却不知为何顾琪的手机已关了,凌宜生不得不亲自去向他们解释,自己也是受骗者。
若在以往,工商局最多是罚点钱了事,但这回是外商报的信,性质不同,工商人员把那些冒牌电器都贴了封条。凌宜生看着一旁的服务员,苦笑说,怎么会这样啊。领班悄悄说,幸好没让他们知道其他的货,否则损失更大。凌宜生急忙说,那你赶快去嘱咐一声那些人放好一点。领班应声而去,一会儿,两个女孩子从后面奔来,慌乱地说,经理,不好了,城管大队把我们的商品抢走了。
凌宜生又是一愣,赶到另一间销售小商品的地方,见几个穿蓝色制服的人正同服务员争夺手里的东西。原来那些女孩子为了招揽生意,把许多商品摆到了门前的路口上。女孩子们抢回了几样东西,兴奋地对凌宜生说,经理,我们没让他们全部抢去。城管人员撕下一张收条放在柜台上说,下次再放到路口上,我们就要罚款了。开了车子扬长而去。
这时,凌宜生不得不觉得有些奇怪了,他闷着嗓子说,谁让你们把这些东西放在路口上的?有个女孩说,上次顾总让我们这样做的。凌宜生心想,顾琪是脑子出了问题了,先是冒牌标签,又是让服务员乱放货物,她肯定是不想做生意了。按她的性格应该不像是情绪乱变的人。凌宜生丢下店,开了车往海皇公司而去。
到晚上时,凌宜生才在顾琪的宿舍找到她。问她为什么要关机,顾琪淡淡地说,太多人找了,就想关机了。凌宜生说,你不想做生意了?顾琪说,想啊,可是也没必要弄得太累了。凌宜生说了一下卖场发生的事,顾琪并不显得惊讶,说封了货就算了,也没多少钱。凌宜生着急地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电视台已经曝了光,这样对琪琪国际的影响很大。
顾琪说,是吗?说完,却笑了起来,令凌宜生疑惑不已,猜想她是不是真的受到感情的刺激了。自从那天与她**的一夜后开始,他就觉得她有点反常。他说,你到底怎么了?顾琪说,我没事啊,别管生意上的事了,明天我们去郊游吧。凌宜生说,你还有这个心思?顾琪扑到他怀里,说有啊,我现在还想那个呢。
凌宜生皱起眉头,摸着她一头秀发说,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也可以告诉我啊,我一直都挺欣赏你的,我总认为你现在的做法有点怪。顾琪咯咯直笑,倒在**说,你先跟我做了,我就告诉你。凌宜生恼怒地站起来,走到了门口,我并不计较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可是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我。顾琪说,看你生气了,我哪里侮辱你了。凌宜生说,是没有,真感谢你。
凌宜生开了门,回到楼下的住处,匆匆洗了澡,找了本书爬上床去看,顾琪已打进电话来,说睡了呀,你真生我气了?凌宜生说,没有,我被今天的事弄困了。顾琪说,我知道,那我跟你道歉。凌宜生说,不必,我是跟你打工的,是我不该跟你耍性子。顾琪在电话里哈哈笑道,还是口不对心,没在心里骂我吧。凌宜生说,我真困了,明天再聊。顾琪说,困什么困,开门吧,我在你门口呢。
凌宜生赶紧去打门,顾琪穿着睡衣,笑盈盈望着他,凌宜生做了“请”的手势。顾琪却站着不动,张开手要他抱。凌宜生把她抱起丢到**,迫不及待地掀起她的睡衣,褪下一条淡红色的裤衩,在那一团浓密的毛发间狂吻不止。顾琪咯咯地笑个不停,凌宜生吻了一会,起身说,笑什么?顾琪说,笑你不像个人,像个畜生……
**过后,顾琪不想再回去睡了,裹着一条毛毯枕在凌宜生怀里,并用责备的语气说,你怎么还是那样沉不住气,遇事总喜欢弄得过于明白了。凌宜生微微笑道,这是我的缺点,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改正。下次我不会再问你决定的事了。顾琪说,是不是觉得有点委屈啊?凌宜生故作无辜状,说没有,真没有。在商场上你比我更懂,虽然我替你担心,但是过后又想,这是我太多虑了。顾琪叹道,我知道你是言不由衷,我告诉你吧,我有个合作伙伴,他在香港,我在这里的事业都是他投资。上次我们闹翻了,我想把这里的钱转到房地产去。所以就故意弄了这次事件。
凌宜生猜想,顾琪肯定是故意把男朋友说成是伙伴,他对顾琪这次行为觉得是她在闹情绪。不过,那也是她与那人之间的事,自己大可不必过分参与进去,他能与顾琪多一日相处,也就多一份机遇。
这天顾琪让他陪去看一片老住宅区,说这片老住宅区她已与房产局签了收购重建的协议。当车子拐住一条小巷又转出来时,凌宜生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透过车窗玻璃,那个身影很快闪进了另一条巷子。凌宜生对顾琪说,我好像看到了那个骗我钱的女人了。顾琪左右看着,说在哪儿?凌宜生说,进了里面的那片房子里了,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
凌宜生下了车,朝着小巷深处走去。在一间大杂院里,凌宜生站了许多,凭着印象那人是走进这里的。这条小巷,不足二米宽,里面却摆了几个小摊:烤红薯的、炒板栗的、炸玉米花的……经过的人却不是十分多。在小巷的两面墙上,一层又一层张贴满了五花八门的信息。招聘启事、讲座、考研、出国留学、各种培训课、转买各类生活用品、学习用品、求职告示以及房屋转租或求租等等之类的消息。墙上的广告更换频繁,每每广告贴上胶水还没有干,就有新的广告跟了上来覆盖了原来的。
凌宜生沿着巷子的边上,再搜到一条岔开的巷子,然后进去,挨家挨户地从窗口扫描一眼。终于在这条岔巷的最后一间屋子的窗户上,他从里面看到了那个人,那个骗他钱自称叫张青的女人。
屋子里很凌乱,除了张青之外,还有一个更老一点的女人躺在**,张青正在往她嘴里喂什么东西。过了会儿,张青从屋里出来,凌宜生忙闪到一边,看着她在院子里提煤生火,然后又是去洗一只盆子。凌宜生有些惊异,一时有些怀疑这女人与上次见到的女人是不是一个人。看她上次的一身打扮和举止,绝对不像是生活得这么艰辛的人。凌宜生正想着,忘了再躲避,张青正好从他身边经过,抬着头看了他一下,两人都怔住了。
凌宜生朝她点了点头说,你好。张青也点头打了个招呼,但脸色却极为不自然,显出几分慌张。凌宜生笑了笑,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待旁人走过,轻轻地说,这是你家啊?张青说,是啊,我……凌宜生说,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只是来看看这里。凌宜生环顾了一眼周围,光这个院子里就有好几十户人家,更不要说外面了。心想要安排好这一大片拆迁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凌宜生说,过些时候,这一带就要拆迁了。张青说,原来,这里是被你们买去了。凌宜生说,你们也有新房子住了。张青眼里一片暗淡,说哪有钱啊,谁知道要分到什么地方去过度。凌宜生见她低着头,不敢正视自己,转身要走。张青已叫住了他,说我以后还给你钱,行吗?凌宜生笑了笑说,算了吧,刚才我看见你家情况了,那是你妈妈吧?希望她早日康复。张青万分诚恳地说,谢谢,我以后真会把钱还给你的,相信我。凌宜生说,好的,那以后再说吧。
凌宜生往巷子外走去,他为能再次见到这个骗钱的女人心里产生了几分开心,上次那种不舒服压抑也一扫而光。与顾琪在事业上的忙碌,使得他对生活充满了愉快,也充满了宽容。
这时,张青在后面追了上来,说能求你一件事吗?凌宜生停下脚步说,什么事?张青马上换了一副神态,俨如一位职业谈判家的口吻说,我想到你们那儿做事行吗?我学过很多东西,销售、会计、服装设计,还会电脑,你如果录用我,我以后一定会感激你的。
凌宜生暗暗笑了,这个女人不是太天真,就是把他当成了天真的对象。女人对男人的感激无疑暗示了另外的一点味道。尽管他对她同情,也没要她还钱的意思,但也已经没有兴趣再与她周旋,要是他留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在身边,那等于是养了一条狼在身边。
凌宜生冷冷地说,我不能用你,你已经破坏了我对你的好印象。你能骗我一回,就没有机会再骗我第二回。张青眼睛里的光暗淡下来。凌宜生说,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拿我朋友的牌子来骗我。
凌宜生说完,快步走出了巷子,回头望了一眼,见张青还站在那里,像一个被抛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