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君走后,凤菲出奇地没找他说话,到吃过午膳,小屏儿始奉命来召他去相见。
项少龙随在小屏儿身后,往内厅走去,多天不肯和他说话的小屏儿忽和颜悦色道:“原来你是好男风而不爱女色,小屏儿死心哩!”
项少龙为之啼笑皆非,明知不该否认,却又不能不否认,叹道:“实情如何,小屏姊终有一天会明白的。但我却有一事不明,小屏姊不是该与大小姐共进退吗?为何却好像……好像……嘿!”
小屏儿掩嘴笑道:“你是想说为何我好像很想找人来嫁的样子吧?事实上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你,只是不满你不当人家是人的样子。小姐常说女人的第一次最重要,定要找个懂怜香惜玉的人才行。我当然不会离开小姐,但在这方面小姐却予人家自由嘛!”
项少龙心中一**,道:“若有了身孕怎办?”
小屏儿俏脸微红道:“这个何用你来担心,团中谁都懂得防避之法,唔!你对女人还有兴趣吗?为何要问这种羞人的事?”
项少龙见她认定自己好男色不好女色,暗忖这次跳下黄河都洗不清,只好闭口不言。
内厅一侧摆满乐器,除凤菲外静悄无人,小屏儿退下后,项少龙在凤菲旁坐好,道:“大小姐以前和石素芳见过面吗?”
凤菲不大感兴趣地摇摇头,道:“金成就是个人才,八面玲珑,颇受人尊敬,可惜我遇不上这等人,否则现在不用受你的气。”
项少龙道:“大小姐仍是余怒未消吗?”
凤菲垂首娇笑道:“谁敢恼你这个连龙阳君都要肃然起敬的人呢?何况你欢喜时就把人又抱又吻,恶起来便骂个不休,幸好现在凤菲再不用担心你会要人陪夜,否则就睡难安寝。”
项少龙泄气道:“竟连你都那么想?”
凤菲摇头道:“不!只是她们都那么想吧!幸月失望得哭着回房去,但我却知道你非不爱女色,至少我曾亲身体会过。这样说只是气不过你那副可恨模样,故意挖苦你。”
项少龙苦笑道:“你对我真好。”
凤菲道:“现在我愈来愈摸不清你是怎样的一个人。龙阳君保证你可以绝对信赖,与谈先生说的如出一辙,可知你信誉昭著,凤菲再不会三心两意,很想听听你的计划。”
项少龙淡淡道:“先安内,后攘外,此乃不二法门。若大小姐可授我全权,我会先对付张泉、沙立和他们的余党,只要能安然抵达咸阳,一切大功告成。”
凤菲凄然道:“你好像忘记吕不韦在咸阳的势力有多大?”
项少龙故作惊讶道:“大小姐的情郎不是项少龙吗?吕不韦能奈他何?”
凤菲知道说漏了嘴,大窘道:“但他现在身处战场,最怕还未见到他,便先给吕不韦找到。”
项少龙心中好笑,故意耍她道:“这方面没有问题,只要通知乌家,他们自会护着大小姐的。”
凤菲涨红着脸道:“万万不可,我和他的事没有人知道,唉!到时再说好吗?”
项少龙放过她,看看天色,道:“石素芳该来了,我先到大门接她,大小姐还有其他吩咐吗?”
凤菲道:“今晚有其他事吗?”
项少龙摇头道:“今晚我要去拜访解子元,有什么事呢?”
凤菲道:“没事了!我本想你陪我去赴齐王和田单欢迎吕不韦的廷宴,让你可在旁看看他,现在算了。”
项少龙暗叫好险,自给龙阳君和李园认出来后,再没信心面对吕不韦。
肖月潭提出易容建议时,并没有想过他会面对面地与这两人相见,所以不能怪他。
凤菲大有情意地白他一眼,道:“今晚到人家卧室来好吗?人家还有很多事想请教你呢!”
项少龙知她开始信任自己,欣然去了。
才步出大门,石素芳的车队来了。项少龙忙佝偻起身子,又把果核放到舌底,迎了上去。
神采依然的石素芳从容步下车来,项少龙和一众凤菲那边的人,自然而然被她绝世容色所慑,躬身施礼,不敢平视。
两个俏婢为她整理好披风,石素芳在金老大的陪伴下,来到项少龙身前。
这美女不施脂粉,秀发集中头顶,然后编成一条短辫,下垂于脑后,有种说不出的轻盈写意,与她一向独异的作风配合得天衣无缝。
在御寒的披风中,她在襦衣上加上一件背心,两肩有裆,裆上施带,加上腰间缀了三条腰带,形成明显的细腰,又强调了她酥胸的线条美,使她更是绰约多姿。
项少龙不由暗赞她聪明。若纯论美丽,恐怕只有纪嫣然、琴清又或李嫣嫣可堪与凤菲媲美。但石素芳利用自己独特的优点,立时显得并不比凤菲逊色。
两女表面是友好拜会,其实无可避免地暗中较量起来。
石素芳显然认不出项少龙,金老大介绍两人认识时,她只是礼貌地还礼。项少龙连忙在前引路。
金老大踏前两步,和他并肩而行,道:“刚才我收到消息,沈兄曾独闯仲孙府向他要回被擒的手下,可是真有其事?”
项少龙心想原来在临淄消息竟可流传得这么快,答道:“只是一时侥幸吧。”
金老大登时对他刮目相看,竖起拇指道:“难怪凤小姐委沈兄以重任,不过仲孙龙此人一向霸道,失了的面子定要讨回来。我看沈兄连佩剑都没有一把,待会儿我使人送来好了。若趁手的话,就以之傍身吧!你若推辞,便是不当我金成是朋友。”
项少龙笑道:“那我唯一选择只有衷心致谢。”
石素芳悦耳的声音由后传来道:“仲孙龙之子仲孙玄华乃忘忧先生曹秋道最得意的四名弟子之一,沈先生小心啊!”
金老大亦苦口婆心道:“我虽不知沈兄剑法如何,不过此人在临淄确是未逢敌手,与田单旗下的第一剑手旦楚齐名。沈兄遇上他时,若觉没有把握可弃剑认输,稷下剑手均极重声名,不会对认输的人出手。嘿!交浅言深,沈兄勿要怪我。”
项少龙生出好感,点头道:“小弟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怪你?”
背后的石素芳讶道:“想不到沈先生胸襟如此广阔,竟一点不因金爷认为你比不上仲孙玄华而不高兴。”
项少龙心中微懔,岔开话题道:“稷下多名剑手,除这两人外,该还有很多出类拔萃之辈吧?”
金老大道:“善剑的人多不胜数,但能称得上出类拔萃者,不过数人而已。像麻承甲和闵廷章均极负盛名,专爱找人比试,沈兄昨夜露了一手,说不定会惹来麻烦。”
石素芳柔声道:“给他们天大胆子,都不敢闯到这里来生事,但假若沈先生到外面去,便难保他们不来挑惹。”
项少龙道:“多谢小姐指点。”
此时已抵凤菲所居的主楼阶梯前,凤菲出门相迎,两女打个照面,均用神打量对方,连最细微处都不肯放过。
凤菲娇笑道:“闻得石妹子艳名久矣,今天终于得会。”
石素芳行了后辈之礼,迎上去拉着凤菲的纤手道:“菲姊莫要抬举素芳,刚才见到菲姊时,几疑为天人下凡哩!”
凤菲发出银铃般的动人笑声,挽着石素芳步进厅堂。
项少龙见金老大仍被凤菲的绝世容色震慑得呆若木鸡,撞了他一记,他才懂得随项少龙入厅。
凤菲、项少龙和石素芳、金老大两组人分坐两边,小屏儿奉上香茗。
项少龙忽然生出奇怪的感想。在某一程度上,吕不韦不择手段要得到凤菲,实存有与项少龙比较之意。因为纪嫣然已是他项少龙的,吕不韦追求琴清又告触礁,除非得到凤菲,否则在这方面就要被项少龙比下去。
实情是否如此,恐怕连吕不韦自己都不自觉。
客气一番后,石素芳谦虚地道:“金爷有他想说的话,素芳却是诚心来向菲姊请益,如何才可若菲姊般颠倒众生呢?”
凤菲明知她是谦虚之语,因为石素芳正是另一个颠倒众生的名伎,仍感受用,和颜悦色道:“妹子勿要抬举凤菲才真,我们这些卖艺者,不外‘妙舞清歌、皓齿明眸、因人献艺、拿手绝活’十六个字,更要谨记我们既是歌舞的创造者,也是文化的传播者。”
石素芳欣然道:“十六字真言,素芳愿闻其详。”
凤菲美目转到项少龙身上,淡淡道:“不若由沈管事代我解说吧。”
石素芳和金老大难掩讶色,一向心高气傲的凤菲,怎会让一个下人来代她说话?
项少龙当然知道凤菲是考较他,却是心中叫苦,现在他舌底多了一粒果核,只要一开腔,立会使凤菲这聪明女发觉自己怕石素芳认出他的声音来,若还不生疑就是怪事。
只好道:“我刚才咬损了舌头,不便说话,还是大小姐……嘿!”
见到三人无不瞪大眼睛看他,只好收口,尴尬的摊了摊手。
见到他耸肩摊手的潇洒动作,石素芳泛起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仍未想到眼前此人是项少龙,只奇道:“原来沈先生竟是行家,有机会倒要请教。”
金老大笑道:“我也给大小姐引出兴趣来哩!”
凤菲狠狠盯项少龙一眼,悠然道:“妙舞清歌,皓齿明眸,指的不过是色、艺两事。两者合而为‘风致’,以娴静温雅为理想,才能使人入迷。妹子不要考较人家嘛!你自己便是个中能手啊!”
石素芳摇头道:“菲姊万勿谦让,我们三大名姬中,论色艺才情,见者无不推菲姊为首,可见早有公论。故闻得菲姊要退隐田园,怎都要来拜会菲姊,恭聆清诲。”
金老大道:“敢问大小姐因人献艺、拿手绝活又作何解?”
项少龙看看凤菲,又瞧瞧石素芳,饱餐秀色,毫不觉闷,还愿时间愈长愈好。
想不到极难对付的“三绝女”石素芳,在凤菲面前表现得这么虚心,若不是真想偷师,就是别有居心。
不过凤菲也是厉害之极,石素芳想从她身上占便宜,绝非易事。
凤菲淡淡道:“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审美趣味。若演出于宫廷,当以喜庆吉祥为主;文墨之士,则偏爱清幽的格调、悠深缠绵的情思;当观者只是平民大众,必须着重热烈的气氛,加强悲欢离合的渲染,才能激起观者的情绪。”
金老大击几叹道:“只这几句话,素芳终身受用不尽。”
石素芳欣然道:“拿手绝活当如菲姊般,建立起自己个人的丰神格调,任人怎么学均只是形似而神非。”
项少龙想起凤菲离经叛道、别树一格的唱功,不由心中举脚同意。
凤菲不以他们的赞美为意般,淡淡道:“闲话说过,金老大今天偕妹子来,究竟有什么可指点凤菲之处?”
金老大肃容道:“不知大小姐有否听过以风流著称叫齐雨的名公子呢?”
凤菲皱眉道:“略有耳闻,听说此人是公卿之后,凭着一张俊脸和三寸不烂之舌,迷倒无数可怜女子,不知老大为何忽然提起此人。”
项少龙听到齐雨,想起当年赵穆透过他迷倒赵雅,如今伊人已逝,先是心中一痛,接着见凤菲说“三寸不烂之舌”时粉脸微红,知她想到自己,又是心中一**。两种不能兼容的感受纷至沓来,教他不知是何滋味。
金老大续道:“此人现在与柔骨女兰宫媛打得火热,前两晚在这里最大的青楼倚雅院酒醉后还大发狂言,说今趟兰宫媛必可盖过大小姐的光芒,且使大小姐饮恨收场,言语奇怪。”
凤菲在这种情况下显示出她的修养,玉容仍是平静无波,只是露出深思的神色。
石素芳柔声道:“我们不禁为菲姊担心起来,他的话只提菲姊而不说素芳,似乎正进行某种阴谋,且更似成功在望,教人奇怪。”
项少龙听得大为懔然,猜到是与曲词泄出一事有关,但照理歌谱该仍在董淑贞手上,齐雨怎能这么有把握呢?
愈想愈是不安,哪还有心情坐下去,长身而起。
三人均讶然瞧来。
项少龙告了个罪,径自离开去找董淑贞,这美女正在房中休息,项少龙直闯进去,遣走婢女后,劈头道:“你秘密抄下的歌谱在哪里?”
董淑贞不悦道:“你是否想动刑逼供?”
项少龙压下怒火,坐下道:“齐雨公然声称可令大小姐饮恨收场,若非有歌谱在手,怎敢出此狂言?”
董淑贞脸色微变,接着坚定地摇头道:“歌谱仍在这里,唉!人家刚向秀真要回来,正准备交你烧毁哩!”
项少龙道:“那就立即拿出来吧!”
董淑贞愤怨地瞪他好一会儿,移到一角的箱子前,取出一个竹筒子,发脾气地朝他掷来。
项少龙轻松接着,拔起塞盖,取出一卷帛书。打开一看,立时色变,骇然道:“上面为何半个字都没有?”
今天轮到董淑贞脸色遽变,凄惶地挨了过来,一看下呻吟道:“天!谁人把歌谱掉了包?”
项少龙的心直沉下去,除非凤菲能在表演前的十天内另创新谱,否则只能跟在人后重唱旧曲,自是大为失色,因为新谱是专为贺齐王之寿而作的。
董淑贞脸如死灰地颤声道:“这是没可能的,秀真和我已非常小心。”
项少龙叹道:“现在唯有向大小姐坦白说出来,看看有没有补救办法。”
董淑贞扑入他怀里,浑身抖颤道:“沈良救我!”
董淑贞和祝秀真两女跪在凤菲身前,垂头丧气有若死囚,但到现在仍不明白给谁以偷龙转凤的手法盗去歌谱。
凤菲俏脸再无半丝血色,呕心沥血的创作给兰宫媛据为己用,对她打击之大,可想而知,这时她连处罚两女的心情都失去了。
项少龙亦是一筹莫展,道:“只要大小姐能演头场,就不怕歌谱落在兰宫媛手上。”
凤菲摇头道:“早说好由我做压轴表演,何况此事田单一手安排,既有阴谋存在,怎容我们更改。”
项少龙道:“大小姐可否另创歌谱?”
凤菲苦笑道:“除非可在一天内想出来,否则何来练习的时间,如何能有精彩的演出?唉!内奸难防,不过凤菲也该负上责任。”
董淑贞和祝秀真闻言哭倒地上。
项少龙不由对凤菲涌起敬意,这美女虽是自私了一点,但仍能在这种情况下自省其身,胸襟实异于常人。
凤菲朝项少龙瞧来,眼中射出绝望的神色,语气却出奇的平静,道:“献丑不如藏拙,我曾答应会以新歌贺寿,怎也无颜以旧曲新词交差,看来只有装病辞演一法了。”
项少龙忽然虎躯猛颤,双目放光,沉声道:“我曾试作一曲,假若我把调子哼出来,不知可否刺激大小姐的灵思,改成合适的歌谱?”
事实上他哪懂作曲,只不过在二十一世纪,常到卡拉OK唱歌,有十来首特别滚瓜烂熟,希望能在这山穷水尽的时刻拿出来充数。
这些曲子与古调虽截然不同,不过落在凤菲这古代的音乐天才手上,自能编成这时代的出色音乐。
凤菲道:“唱来听听。”
项少龙苦笑道:“我只懂哼,不懂唱。”
凤菲显然并不把他“作”的曲放在心上,没好气地道:“那就哼来听吧!哼!又说咬损了舌头,现在说话不知多么流利。”
项少龙哪有闲心理会她算旧账,拣了一首当时最流行的歌〈我不能离开他〉,哼了起来。
他的哼声确令人不敢恭维,但旋律仍大致没有走样。
起始两句时,凤菲仍不以为意,但到项少龙尴尬地哼至一半,她由动容变为惊讶,连董淑贞等两女都收止哭声,不能置信地直瞪着他。
一曲既罢,项少龙手足无措,老脸通红地道:“怎么样?”
凤菲呆若木鸡地瞧他好一会儿,才吁出一口气,道:“你这人总能教人惊异,如此古怪的调子我还是初次得闻,不过却非常悦耳,只是调子太哀伤了,不适合欢乐的气氛。”
项少龙急道:“我还作有另一曲。”
凤菲一呆道:“你不是说只作过一曲吗?”
项少龙只好道:“刚才我是乱说,事实上我作了十多首曲。”
凤菲动容点头,似记起某事般转向两女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两女慌忙离开,临走时看项少龙的眼光,可令任何男人陶醉上几年。
项少龙又拣了首轻快的〈海军进行曲〉哼出来。
凤菲听罢长身而起,投入他怀里,把他搂个结实,道:“就算你想要凤菲的身体,凤菲也会立即献给你,只求你把所作的歌曲全部哼出来,今趟我要兰宫媛这贱人败得口服心服。”
项少龙离开凤菲的主楼时,像刚发了一场梦。
他当然不会乘人之危占有凤菲,却清楚知道凭着这十来首歌把凤菲的芳心彻底征服。并非说凤菲就这么爱上他,而是凤菲对他有若他对李牧的心服口服。项少龙虽感惭愧,但要助凤菲打败兰宫媛的热情盖过一切。
离开主楼的花园,给董淑贞等两女截着。
项少龙想起解子元的约会,好言安慰她们,又着她们莫要惊扰正努力编曲的凤菲,道:“你们最好想想有谁知道你们歌谱的藏处,此人必须给揪出来。”
祝秀真道:“此事唯有张泉晓得,但他若曾到我房来,理该瞒不过下人的耳目。”
项少龙道:“他只要收买你们的侍女,不是可轻易办到吗?”
祝秀真露出醒悟的神色,项少龙趁机告退。
来到大厅,金老大答应赠他的剑刚刚送到,项少龙拔剑一瞧,虽及不上血浪,但剑质上乘,且剑身沉重,颇合他意,不由对金老大更生好感。
肖月潭说得不错,金老大是个有豪气的人。
安排把凤菲今晚所有的约会推掉后,项少龙加盖衣帽,离开听松别馆。
雨雪飘飞下,街道行人稀疏。
想想都觉好笑,难怪别人觉得自己深不可测、智计才艺层出不穷,皆因有两千多年的文化遗产在撑他的腰。今晚自己若要对凤菲动口动手,占点便宜,保证她会“逆来顺受”。
只不过自己当然不肯这么“乘人之危”。占占便宜当然是快事,但玩出火来,夺人所爱,就非是他所愿见的。像现在般与诸女保持亲密但没有肉欲的关系,反更有一番动人滋味。
当初兵败逃亡,哪想得到会有今天的日子。
凤菲再次排演歌舞时,实须做点保密的功夫,以免珍贵的知识产权再被盗版。虽然他也是盗版别人的版权,幸好不会产生利益冲突的问题,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所有古曲都散佚了。而想深一层,即使兰宫媛再得到新曲,亦来不及练习,所以凤菲她们以新谱唱旧词,兰宫媛只能徒呼奈何。
想到这里,后方蹄声骤响。
他本不以为意,但当蹄声到了离他十多丈时放缓下来,他立即生出警觉之心。
矛尖震**的声音随即响起,他的手握到金老大新送的长剑把手处,收摄心神。
来人只是单枪匹马,但听马蹄的节奏,便知对方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项少龙嘴角抹过一丝笑意,头也不回,放慢脚步,从容自若地在雨雪中漫步而行。
金老大警告过的挑战,终于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