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回到别馆,陶方早在等候。
春盈等四婢捧来早点后,退了出去。
陶方邪笑道:“那骚娘儿精彩吗?”
项少龙发自真心道:“精彩绝伦。”
陶方收起笑容,正容道:“主人向大王提出你和连晋决斗的事,大王非常高兴,定在后天黄昏,我看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和女人鬼混,好养精蓄锐,此战许胜不许败。”
项少龙有点尴尬地道:“放心吧!我是愈多女人愈精神的,没有女人反提不起劲。”见他半信半疑,再加上一句:“别忘记对付马贼那晚,婷芳氏正陪我睡觉。”
陶方当然不知那晚他并没有和婷芳氏合欢,羡慕地看他一眼后,道:“现在你成了邯郸最受注目的人物。与主人齐名,以冶铁起家的郭纵都问起你的事。”
项少龙奇道:“什么?竟还有人可和主人在财富上平起平坐?”
陶方道:“在赵国就只得这么一个人,若说主人牛、马、羊的数目要以山谷来量,那郭纵采铁造出来的兵器便可以舟船来计,他不但供应整个赵国的需要,还供应所有友好的国家,赚回大笔进账。”接着压低声音道:“大王对郭纵比对主人更恩宠,因为主人的父亲有一半是秦人血统,所以才有这么古怪的名字。”
项少龙心中一动,像隐隐把握到一些模糊的念头,但总不能清楚地描绘出来。
陶方续道:“昨晚我得人密报,乌廷威那败家小子对你非常痛恨,又想得到你的燕国贵女舒儿,所以决定不理主人的命令,会在你与连晋决战前杀死你。看来我要带你去和大少爷打个招呼,教那小子不敢轻举妄动。”
项少龙正想着乌氏倮有秦人血统那回事,难怪他这么希望有赵人能胜过连晋,说不定他的真心并非那么想的,只是为向赵王表明他完全站在赵人那方。所以不肯代燕人出头,反把舒儿这样的美女赠他,可能亦基于这种心态。
在战国没有比种族血缘更重要的事,由此可知要一统这么多不同的国家民族,是如何困难。闻言问道:“连晋会不会和那小子一起对付我?”
陶方已对他推心置腹,言无不尽,道:“现在就算拿剑架在连晋脖子上,他都不肯提前动手。这混蛋四出挑战,是希望惊动大王。大王一直没有理睬他,还向四周的人表示不满主人找了个外人来灭自己剑手的威风,今天他得到这个机会,哪肯破坏。”
项少龙暗忖这赵王如此胸襟狭隘不能容物,如何成大器。笑道:“没有了连晋,我才不怕那败家子,他总不能找数百人来围攻我吧?”
陶方对他的幽默大为欣赏,失笑道:“当然不可以,何况此事还要秘密进行,不过见见大少爷打个招呼也好。主人的十七子里,就数大少爷最本事,负起外地所有买卖,又生了个有机会成为王后的美人儿乌廷芳出来,不过大王因着主人的秦人血统,对纳孙小姐的事始终犹豫不决,因为王室的贵族都反对这事呢!”
项少龙连头都想得大了,表面看上去非常简单的事,原来其中如此复杂,点头答应道:“好吧!有机会我便去拜见大少爷。”
陶方道:“什么有没有机会,现在我和你立即去见大少爷,免得贼过兴兵,让乌廷威先动了手。”
项少龙皱眉道:“起码让我换件衣服吧!”
陶方笑道:“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项少龙忙溜回内宅。
舒儿和四个美婢正为他赶制武服,好让他穿上去见赵王。项少龙心情转佳,大施怪手,一边享受她们的悉心伺候,一边与她们嬉闹调笑,才与陶方两人策马奔赴乌府。
来到热闹的练武场,绕过那日晋见乌氏倮的大宅,穿过一个花园,抵达另一座宏伟的院落里。
两人被请入大厅等候。
不一会儿,一名武士走出来,把陶方请了进去,剩下项少龙一人,心中纳闷,大少爷为何不一起见他们两人呢?
此时那武士又走出来,向项少龙道:“项爷请随小人来!”
项少龙随他而去,先进入内进另一个偏厅,忽然折左,走到花园之内。
项少龙心中起疑,那武士忽地脚步加快,就在这时,剑影一闪,两把长剑由两边花丛激射而出,飙刺他左、右两肋。
幸好他早有预感,不进不退,原地拔剑,“锵锵”两声,不但逼退敌人,还劈伤了其中一人。
蓦地树后草丛里钻出了三十多名武士,其中一个自是那乌廷威,把他重重围起。
项少龙持剑而立,夷然不惧。
乌廷威躲在武士身后,得意地道:“狗奴才,今天看你逃到哪里去?”
项少龙潇洒笑道:“莫说今天,上次逃的也不是我吧?”
乌廷威本以为对方会求饶,岂知一句不让,勃然大怒道:“给我宰掉他。”
项少龙打架经验何等丰富,深明先发制人之理,何况敌众我寡,乌廷威甫一开口,他已连人带剑倒卷入身后的武士群里,剑劈、脚踢、肘击,虎入羊群般连伤数人,都是伤重倒地,阻碍敌人的移动。
众武士何曾遇过这种不讲规则,只求效率的打法,又心怯此乃违背主人命令的行为,更见他如此悍勇,大部分均是虚张声势,应个景儿。
项少龙心恨乌廷威昨天狎玩舒儿,出手更不容情,把墨子剑法施展至极尽,奇奥玄妙,变化无穷,大开大阖中,偏又手法细腻,兼之忽进倏退,不时飞脚伤人,不一会儿杀得敌人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众武士在乌廷威的催逼下,硬着头皮冲上来,一个一个中剑、中脚倒下去,虽没有一人是致命伤,却都失去动手能力。
转眼只剩下护在乌廷威前的十名武士。
项少龙冷哼一声,那双若寒星的虎目射出两道冷芒,凝定乌廷威脸上,剑往前指,一步一步,稳定有力地朝乌廷威和那十名武士迫去。
乌廷威哪想到他如此神勇高明,放倒十多人后竟连气都不喘一下,心中发毛,一边指使手下进攻,自己却往后退去。
项少龙哪肯放过他,抢前而出,一剑劈去,其中一名武士仗剑来挡,“锵”的一声,那武士竟给他劈得连人带剑滚倒地上,可知他的臂力是如何惊人。
众武士大惊失色,怕他伤害乌廷威,几把剑夹击而至。
今天项少龙没有抢攻,反幻起一团剑影,守在身前。
其中两人还以为他力竭势尽,刚要乘势强攻,忽地发觉对方既守得无懈可击,更骇人的是暗藏反攻之势,隐隐罩着他们,使他们泛起无路可逃的感觉。
这正是墨子剑法的精义,守中藏攻。当日项少龙被墨门最后一代巨子元宗的反击之势迫得无法一鼓作气,剑势散断,眼前两人远逊当日的项少龙,更不济事。
两人魂飞魄散,正要抽剑退后,剑锋暴涨,两名武士一起溅血跌退。
项少龙趁其他人惊惶失措时,冲破敌人的保护网,往乌廷威抢去。
乌廷威硬着头皮,仗剑挡格。
岂知项少龙往后速退,与赶来的武士战作一团。
刺倒四人后,再扑往不住后退的乌廷威。
“锵!”
一连七剑,乌廷威被他逼进林内,余下的武士全倒地不起。
“当!”
乌廷威长剑被挑飞,背脊撞到一棵大树,面无血色,颤声喝道:“大胆奴才,竟敢无礼!”
项少龙眼中射出森寒神色,冷冷道:“够胆再叫一声奴才来听听。”剑尖斜指这骄纵小子的咽喉。
项少龙并不虞会有其他人来此,因为这是见不得光的事,乌廷威必早有安排,遣去了附近所有婢仆。
乌廷威受他气势所慑,连身体都颤抖起来,哑声道:“你敢伤我吗?”却终不敢冒唤他奴才之险。
项少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沉声问道:“陶爷在哪里?”
乌廷威差点哭出来道:“我只是派人拿着他吧!”
项少龙暗忖谅你也不敢妄作非为至此,微微一笑道:“孙少爷,你不信我敢伤你吗?我偏要刺瞎你一只眼睛,你信也不信?”
乌廷威见他的笑容有种冰冷无情的味道,实比之狰眉怒目更教人心寒,终于崩溃下来,颤叫道:“不要!”
项少龙长剑斜飙而上,乌廷威惨叫的同时,项少龙背后一声娇叱传至。
乌廷威以为小眼不保,全身发软,刚在裤裆内失禁撒尿时,长剑偏了少许,擦脸刺到树干处,真的只是毫厘之差。
“砰!”
项少龙右脚侧踢他股腿处,乌廷威横飞开去时,项少龙回身持剑架住绝色美女乌廷芳的一剑。
项少龙冷眼看着她,问道:“孙小姐原来也有份儿吗?”
乌廷芳气得俏脸通红,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你。”剑如长江大河般往他攻来,剑法远胜乃兄,只是少了力道和经验。
项少龙灵机一动,且战且退,转眼把她引进园林无人的深处。
乌廷芳见强攻不下,又急又气,愈是力不从心,娇喘连连,再劈两剑,“当”的一声,长剑脱手而去。
项少龙剑回鞘内,一步跨前,把她搂入怀里,整个抱起,压在一棵树上,俯头瞧着她俏秀清甜的脸庞。
乌廷芳身疲力竭,只是象征地挣扎几下,便瘫软在他的挤压里,惊怒道:“你要干什么?”
项少龙柔声道:“当然是要索取赔偿。”
乌廷芳大惊,奋起余力挣扎,岂知项少龙借势紧压她敏感禁地,挣扎反变成似向对方做出强烈反应。
她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轻薄无礼。连晋也抱过她,但均是立即被她推开,像现在那样实是破题儿第一趟。
心里虽然不悦,偏身体却传来阵阵销魂蚀骨的奇异感觉。
她并没有参与乌廷威的行动,只是察觉有异追出来看,见到整个过程。目睹项少龙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惊人有效率的战略和不逊色于连晋的剑术。而有一点是连晋都不及的,就是这人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体力,冷漠时使人心寒,温柔时则洒脱不羁,竟使她现在尽管被他大占便宜,仍很难真的痛恨对方。
她娇体感觉愈趋强烈时,娇嗔一声,已给对方封上香唇。
乌廷芳又骇又羞,咬紧的牙关被对方舌头突破,嘤咛一声,迷失在生平第一次和男人的亲吻里,连晋的影子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外路上人声、足音传来。
项少龙离开她的香唇,咬她的耳珠道:“能得亲孙小姐芳泽,纵死甘愿。”放开了她,大步往外走出去。
乌廷芳身子一软,顺着树身滑坐地上,所有忿恨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仍有那种羞人的兴奋和快感。
项少龙回到遇袭的林路处时,一名雄伟如山,脸带紫金,眼若铜铃,骨骼粗壮的豪汉正向跪满地上的众武士和乌廷威大发雷霆。
陶方则垂头立在一旁,见他来到,打了个眼色。
项少龙避过一个伤势较重被抬走的武士,才朝那大汉走去,下跪施礼。
他下剑极有分寸,只是令对方失去战斗能力,但初动手时为生出威吓作用,自然手下得重了些。
那大汉别过头来打量项少龙,冷冷道:“廷芳呢?”
项少龙尚未回答,乌廷芳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道:“廷芳在此,他的剑法真好,女儿无法伤他。”
大汉容色稍霁,先向乌廷威等喝道:“全给我滚!”
乌廷威看也不敢看项少龙,斗败公鸡似的和众武士一起滚蛋。
大汉转向项少龙道:“起来!”
项少龙恭敬起立,发觉乌廷芳竟站在他身旁,还拿眼来瞄他。
陶方也大惑不解,眼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那大汉看了女儿一会儿后,转到项少龙身上,喝道:“好!连伤三十多人,竟没有一剑是致命之伤,如此剑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和连晋的决战,我乌应元买你项少龙赢。”
项少龙暗笑这时代还有谁比我更明白人体的结构,口中却连声谦让。
乌应元再上下打量他几眼,微笑道:“赵人少有长得像你那么高大的,在秦人来说就不算太稀奇。”
项少龙心中泛起奇异的直觉,感到乌应元似乎以自己秦人的血统为荣。可能他往来各地,胸襟广阔,知道秦人的厉害,才有这种想法。
乌应元似对他颇为欣赏,道:“现在我要到北面二十里的大牧场视察,少龙陪我一道去吧!”
乌廷芳娇嗔道:“爹!女儿也要去。”
众人齐感愕然,往她望去。
乌廷芳垂下俏脸,玉指不安地扭弄着衣角,模样儿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