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记得很清楚,他已经整整一百五十天没有奖赏了。
这日晚上,他把自己攒的一大袋花生倒在桌子上,一个一个地数着。不多会儿,荷花进了屋,他抬头望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扒拉着花生,很大声地自言自语:“我有一百八十一颗花生了……”
荷花假装没听到爬到炕上去看熟睡中的儿子。
长生继续嘟囔道:“一百八十一颗花生能换九个小的,或者两个大的和一个小的,或者一个大的和五个小的……”
荷花忍住笑继续装作没听见一般背过身去。
长生等了一会儿见荷花不理他,默默地把花生全都装回袋子里,凑到炕边儿递给荷花,很委屈地商量:“一百八十一颗花生,我只换一次小的……”
荷花瞥了他一眼,故意逗他道:“这是我怀娃子时候的规矩,现在儿子都生出来了,不算了,你这些花生再换不得奖赏,你要是愿意给我呢,我就收着,不愿意给我,我也不勉强。”
长生似是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沮丧地垂了头,他知道荷花一定还在生他的气,喃喃道:“以后我再也不跟别人说话了……我只跟你说话……谁也不说了……”
荷花一愣,倒是吓住了。她眼见他这半年多越来越长进,不论多少,到底肯和她家人应话,只怕这一回她责得紧了,反把他吓回去,便紧忙往前凑了凑道:“谁说不让你说话了?你要不和别人说话我才生气呢,只让你别什么话都说……尤其是咱们俩的……的事儿……更不能当着别人说,那是咱俩的秘密知道不?”
长生也不知听没听懂,反正听荷花说了话,他就只管点头应着。
荷花见他那样儿,眯着眼不信任地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你是真的假的,别是只管装可怜,骗我吓唬我呢……”
长生很着急地道:“我不骗你,也不吓唬你,我疼你。”
荷花瞪了他一眼,抿着嘴笑了。
长生见荷花露了笑容,自己也咧嘴乐了,紧着爬上炕脱衣裳。
荷花见他这架势,瞪眼道:“你干嘛,谁应你那个了。”
长生又蔫儿,身子一瘫,委屈地道:“都一百五十天没奖赏了,我记着呢。”
荷花噗嗤笑了,啐道:“不记点儿正经的,单这事儿记得清楚。”见长生殷切地望着她,也是心软了。从她快生的时候算起,他们也确实有好几个月没有过了,只头先因为身子不便,后来是一心扑在儿子身上,也没心思想这些。如今长生这般委屈地缠上来,她也被说动了心思,半推半就地道:“儿子在这儿呢,一会儿弄出动静来,吵醒了他又要哭闹……再说了,纵他是个人事不知的小娃儿,可哪儿有当爹娘的在孩子面前弄那事儿的……”
长生望了望酣睡中的儿子,拿了几个枕头在他旁边叠出一道墙来,只道:“这样挡住就行了,他醒了也看不见。”
荷花紧着把枕头拿下来道:“那怎么行,一会儿枕头倒下来砸着他怎么得了。”
长生为难了,想了想,忽又乐了,凑到荷花面前欢喜地道:“要不咱们去山上做狗男女吧。”
“呸!”荷花红脸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跟你疯去。”
长生嘴一撇,泄气了。
荷花往院子里望了望,见四奶奶那屋还亮着灯,便道:“这样,咱们让奶奶帮着带一晚上,天佑现在夜里少闹了,只烦奶奶带这一晚上该是累不着。”
“哦。”长生应声去抱儿子。
“轻点儿,别弄醒了他……”荷花一边叮嘱,一边拿小被子把儿子捂了严实,又嘱长生道,“说好了,一会儿见了奶奶别什么话都说,只说……只说我身子不舒服,让她帮忙带一晚上就得。”
“奶奶说过不能撒谎。”长生很认真地道。
荷花无奈道:“那你就什么都别说,反正不许说为了弄这事儿!”
“哦……”长生应了,抱着儿子去了四奶奶那屋。荷花趴在窗边往外望,没一会儿便见长生美滋滋地从四奶奶那屋回来,甫一进屋,她便忙问:“怎么说的?”
长生忙道:“我没说,我说荷花不许说。”
荷花黑了脸,脱口道:“你这还不如说了呢!”什么叫荷花不许说,倒像是她急着干那事儿似的。
长生被荷花说迷糊了,也不知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到底没想明白,只怕自己又做错了事,忐忑地道:“你还让我进去吗?”
荷花无言以对,说“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只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扭过身去自顾自地脱衣裳。
长生咧嘴乐了,忙爬上炕迅速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只等荷花把贴身衣物脱了立时扑了上去咬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