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董超一眼,分析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觉得这事肯定不是个什么好事,自己可不能栽在里面去。钱虽然是个好东西,可是钱也是个害人的东西。
于是她对董超说到:“董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这钱,我实在没有办法去赚,且不说我和秦县长关系一般,就算是关系再好,他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董超见张新月见到这么多钱也没动声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他再次甩了甩手中的支票,说道:“新月,你真的要放弃这笔钱吗?”
张新月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面对如此**她的内心并不平静,可是她还是只能拒绝,她不想害了自己,害了秦川。
董超见她不识时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一副冷竣的面孔,冷冷的说道:“张新月,今天这事可想清楚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真的不愿意帮这个忙吗?”
张新月吃力的摇了摇头。
董超头一甩,牙一咬,说道:“那好,今天你肯定是还没有想通,我可以给你三天的宽限时间,这三天之内,只要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张新月不屑的答道:“你不用为我浪费时间,我不会去的。”
董超笑道:“新月,话不能说得太绝了,你会来的。”
张新月嗤之以鼻道:“那你就慢慢等吧。”
董超软硬兼施也不见她同意,只好悻悻的走了。
送走了董超,张新月松了一口气,想到他知道了自己和秦川的关系,还不知道要怎么出去宣传,一时心烦意乱,没心思再看电视,就给周娅打了个电话,顺便探了一下河堤工程的事,和她聊了一会就睡了。
第二天,秦川他们陪莫理游回到县里,在县政府召开了一个汇报会,莫理游在会上对他们近期的工作作出了表扬,同时也给他们施加了及大的压力,要求核桃项目的推进工作必须加快建设速度,于五年内打造出一个良好品牌。
与此同时,他还列举了邻县几年前建设卷烟厂,强行让农民种植烟草的例子,那时可是把老百姓种下刚出芽的玉米苗也给铲了,要求他们种烟草,否则现在本市就没有那么一个现代化的高税收的企业了。
他的这些鼓动人心的话,让县里的几位领导都跃跃欲试,恨不能明天就把清云县建成一个核桃飘香的大县。
中午,张新月还在安排他们就餐,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手机看看是家里的电话,先摁了结束,没敢接听。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无法,她只好出门去接听。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张乐勤哀嚎般的声音:“姐,你救救我,我快没命了,呜----”
张新月大惊,问道:“乐勤,怎么回事?好好说。”
张乐勤哭道:“姐,你快回家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姐---”
张新月不知何事,现在又走不开,就说道:“让妈妈来接电话。”
李兰芝接了电话更是哭天抹泪说不清楚,好像是张乐勤欠了人家的债,被债主追击什么的。
张新月也急了,顾不上手头的工作,匆匆交待了一下林子冲和办公室行政科的几个同志,就心慌意乱的打了一张的士往家赶去。
到了家,才跨进院门,李兰芝就迎了出来,说道:“新月,你可回来了,你弟早上从省城回来,说欠了人家的高利贷,人家要他三天之内还钱,不还就要用命抵债啊,这可怎么办啊,哇呜---”
张新月惊道:“什么?他借了高利贷?借了多少?咱进屋再说。”
张新月扶着她李兰芝进了屋,看见张乐勤垂头丧气的坐在屋子里,愁眉苦脸的一言不发,见了她,把头低得更低了。
张新月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问:“乐勤,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乐勤听她问起,这才抬起头来,眼里早已满是泪水:“姐,我被人家骗了……”
张新月问道:“人家怎么骗你的?好好说,你这个样了,说不清楚我们怎么帮你想办法?”
张乐勤这才擦了一把泪,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大概。
原来年初他瞒着张新月,把城建局补偿给张老头的那五万块钱给哄了出来,和他的同学一起到省城开了一家电脑公司。两人本来也是想本本份份的做正经生意的,无奈这样赚钱实在太过艰难,三个月下来,除去房租水电费,他们俩人连生活费也没苦到。
因为两人开电脑公司经常上网,就想在网上炒股,两人把曾经的同学都找遍了才凑了一万多块钱,没想到这一炒,还真让他们赚回不少钱,每个人都分了二万多。这下把俩人乐得忘乎所以,以为自己是炒股的天才,又把钱全部投了进去,谁想这回没有那么幸运,钱全被套牢了,两人正着急,一个老客户刚好到店里来,听说了这事,让他们赶快补仓,等这只股票回升的时候才不会亏。
俩人当然想补啊,可是到哪里找钱去补嘛,老客户说他认识一老板,很乐意帮像他们这样的有上进心的年轻人,说不定可以借钱给他们,让他们去试一试,还给他们留了他的电话。
虽然俩人也不相信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可是想到自己的钱被套牢了,就决定死马当活马医,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打电话问问是不是真的。
电话一拨过去,结果人家热情得不得了,问这问哪的,知道他们是创业青年,真是大加赞赏。得知他们遇到了困难,二话没说就同意借钱,只是要他们把身份证压在那里,再签个合约,还钱的时候再还回来。
他们俩人没见过世面,见人家态度这么诚恳,自己也正好缺钱,就同意了,向人家借了五万块钱。
结果没出一个星期,就有四五个大汉来向他们催债,要他们还钱。
张新月听到这里,说道:“那你快把股票赎回来赔给人家啊?”
张乐勤哭道:“姐,我也想啊,可是人家说我们欠的是三十万。”
张新月惊呼道:“什么?三十万?”
张乐勤点了点头。三十万块钱。当时他们俩也吓懵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他们没借那么多啊,可人家哪里听他们解释,几下就把店里的东西砸成了破烂,逼着他们在契约上按下了手印。还扬言要他们三天内还钱,不然的话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他们。这下他们才知道自己遇上了放高利贷的。
无奈之下,张乐勤只好连夜赶了回来。
张新月一听,这太平天下,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她哪里肯依,说道:“你不会报警啊?你傻了?”
张乐勤哭道:“姐,不能报啊,他们连我们家里的情况也一清二楚,他们说只要我报了警,我们全家就会死光光。”
张新月说道:“他们的话你也信?”
张乐勤道:“姐,他们已经把我们一家的情况掌握得清清楚楚,他们还说,在省城,他们有李二哥罩着,白道黑道都有的是人,我们今天早上报了警,下午他们就把我们杀精光,就是我们跑到公安局躲着他们也有办法……”
张新月听了心痛至极,天下还真有这样不公平的事,公安机关也和黑恶势力同流合污的话,哪里还有老百姓的活路呢?她不相信,可是看着张乐勤被吓得痛哭流涕的样子,又不能不信。
张乐勤说到的李二哥,是不是自己当初在省城的时候董超提到的那个呢?想到董超,她同时也想起他昨晚那张三十万元的现金支票,现在她是多么需要它啊。只要有了那三十万,就可以救弟弟了。可是那些钱,她敢要吗?
她本想把自己的房子给卖了帮他还钱,可是这小县城的房子没有价,最多只能得个八九万,再说了,那房子属于福利房,还没有单独的房产证,一时半会也卖不出去。这可怎么办呢?
看来还是得找董超去,只有他才能帮她解决这件事,他有钱不说,最主要的是他还认识那个什么李二哥。
张新月拍拍张乐勤的背说道:“别哭丧着脸,我们再想想办法,大不了一家人拿命陪给他们。”
张乐勤抬起头来看着他姐,不敢相信说出这话的是他那个善良温柔的姐姐,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去解决这种事呢?可是自己不依靠她,又能靠谁?
他拭干了泪,说道:“姐,我自己惹的祸我自己一个人扛,大不了送他们一条命。”
李兰芝听了大哭道:“你们这两个孽子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两个闯祸的孽子啊,口口声声死啊死的,还让不让我们俩老活啊---”
张新月说道:“妈,哭啥哭,事都惹上了,不解决能行吗?有我在呢,要死也轮不到乐勤,有我呢。”
李兰芝再次号啕大哭起来,张老头在地上狠狠的拄了几下单拐,骂道:“有事说事,别把死字挂在口头上,这世道,哪有过不去的坎,我就不相信天下都是黑的,我找钱省长去。”
张新月说道:“爸,你别天真了,钱少省长他日理万机,能来看你一趟算不错了,谁有功夫管你这些陈芝麻烂胡子的事?我们先自己想想办法吧。”
张老头急道:“你一个姑娘家,打你打不过人家,要钱你也没有,你怎么想办法嘛?”
说完老泪纵横。
张新月看父母那个伤心的样子,流着泪说道:“反正你们别操心了,这事我自有办法。妈,做饭吧,你们一天也没吃饭了吧?吃过饭,我得去找人办事去了。”
李兰芝看看天色,果然已是下午四点半了,一家人说了一天事,饭也忘记吃了。她含着泪不安的去了厨房,张新月则回自己的屋里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