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铤虽然没有把这项工作当作重点工作来抓,自己也要排除万难把其做好,这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业,其后期的经济效益是不可估量的。
接下来的事并不像刘震铤想像的那样顺利。
修路的事还算好,那是公益事业,群众都没怎么有意见,虽然有些小纠纷,但征地的事还是很顺利的。
就是核桃产业的建设,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根据县林业局统计上来的数字,真正种植下去的核桃并不多,当地的百姓初初听到要种核桃的宣传,响应的人还是很多的,但真要到种的时候,每家都只是领了几株苗,种在房前屋后了事,谁也没有把其当作一项产业来当回事。
这可急坏了林业局长梁起明。他和政府签的目标责任书里,这项工作可是当年的重点工作啊,怎么能这样马马虎虎的应付了事呢?
全会开过两周,他就跑到秦川那里去诉苦。他心情沉重的进了秦川的办公室,秦川一见他就问:“梁局长,你是来给我汇报核桃产业工作的吧?”
梁起明平时和秦川关系不错,见秦川一语中的,苦着脸说道:“秦县长,你得给我加派人手啊,不然这工作真的难做下去了。”
秦川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丢给他,自己也拿出一支烟,指指办公桌前的皮椅示意他坐下,问:“怎么回事?遇到什么困难了?说来听听。”
梁起明接过烟,拿出打火机帮秦川点燃他手里的烟,自己也点上了,才说道:“秦县长,我们现在遇到几大难了。林业产业以前我们也做过,不瞒你说,没有一项是做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林业产业产生经济效益的时间周期相对要长,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就目前的核桃产业来说吧,要等到其结果到丰产期,至少要七到十年,那还是管理得好的,管理得不好,十年二十年什么果子也不会给你结一个。因此老百姓对类似的产业不太重视。当然,这次我们进的种苗都是市里联系的,说是嫁接苗,三年就结果,五年就丰产,可是老百姓没有种过啊,他们要接受还有一个过程,这思想工作就很难做通,这是第一难。”
说到此他小心的看了秦川一眼,怕他说自己畏难思退,找些客观因素来搪塞领导,但秦川只是在抽着烟,用心的听他说,他接着又说道:“这第二难,难在没有地。我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县的确有很多荒山需要开发,但并非全都合适种植核桃,我们把那些能种的都种上也才四五万亩,要完成五十万亩的目标,除非是占用现有农地。但这样一来,就会影响到百姓的吃饭问题。我县适宜种植核桃的土地都在半山到高山,而在这些地方生活的群众,他们常年的收成绝大多数就靠旱地里种的玉米,如果种上了核桃,前面两年还适当可套种玉米,但第三年核桃长大之后就不行了,从第三年到结果的三四年时间里,这部分群众的吃饭问题得不到解决,这地就难得腾出来。这第三难……”
梁起明还要再说下去,秦川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梁局长,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我也知道要实施一项产业必定会困难重重,但你们也不能畏难不前。这些因素在申报项目的时候就应该是可以预见的,那时你怎么不提出来呢?”
梁起明苦着一张脸,说道:“秦县长,我哪里会是不想提嘛,是根本没有提建议的机会嘛。刘书记把项目都跑下来了才让我们补项目申报材料,我们可是赶鸭子上架啊。”
秦川说道:“不管项目是怎么来的,现在你和我诉苦是没用的,再怎么难,我们也只能干下去。总不能把几千万的项目资金退回市里去吧?”
虽然平时两人相处不错,毕竟秦川是上司,现在梁启明听见他在批评自己,哪里还敢再说困难,只能点头说是。秦川见他没再诉苦,接着说道:“这件事,我也知道很难,可是你是一个局长,什么时候都要端正自己的工作态度,不能有畏难情绪。你今天来,不会只是来向我诉苦的吧?有什么要求,说吧。”
梁起明说道:“秦县长,我当然不是来诉苦的,我是来求救的。”
秦川笑道:“别说得那么严重,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商议解决。你说吧,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梁起明说道:“给我派人手。”
秦川道:“派人?年前不是已经派过了吗?每个村寨目前都有一个指导员了,你还想要多少人?难不成把整个机关工作人员都抽去干你的林业工作?别的工作也要做嘛。”
梁起明这回真被吓着了,他额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讨好的说道:“秦县长,我哪里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嘛?我这不是急上火了吗?这也到了春耕农忙时节了,老百姓都忙,派去的那些指导员,他们也拦不住人家的脚步啊,人家不种核桃,他们也没办法。那是老百姓的地,决定权还是他们的,我们得加强思想教育工作啊,一个人是不够的。”
秦川生气的说道:“一个人也做不了的思想工作,两个人也同样做不了。我看是我们的工作方法有问题,这样吧,你回去准备一下,我再和刘书记合议一下,专门召开一次林业工作会议,把核桃项目建设工作好好布署一下。”
梁起明擦了擦汗,应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