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诡异事件(1 / 1)

《系辞》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天地最大的德行,在天使万物生生不息,圣人最大的法宝,在于有崇高的地位。用什么来守住地位呢?靠的是仁爱。如何才能聚集更多支持自己的人呢?靠财富。有正确的言行,能分配好财物,禁止自己的人为非作歹,这就是义。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没有再上山,我留在了老君身边照顾他。其实老罗一家就住在老君家里,桃儿在家静养,没什么事做,也可以照顾老君的,可是我因为内疚,还是承担起了照顾老君的责任。

老君的房子很宽敞,是类似北京四合院的建筑,主房五间,东西各有厢房三间,但是却一直只住了老君一个人,老君以及与他相熟的人从不提及他的身世,我也没好意思问起。

一天,我和老罗闲聊,他主动讲起了老君的家世,老君姓晁,真名叫晁成君,祖籍是福建。他祖父是一个茶商,这房子就是老君的祖父留下的。他父亲那一辈晁家人丁还算兴旺,兄弟姐妹五个,家里的房子住得满满的,可是后来兵荒马乱,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就剩他父亲这一支人了,到了老君这一辈,家道衰落,成了孤门独户。老罗还向我透露了一个令我非常震惊的秘密,十年前,老君唯一的儿子就是在“鬼见愁”那个地方坠崖身亡的,夭亡时才十四岁。老君的老婆因此疯了,后来在一个大雨之夜不知所踪。从此,老君就一个人住在这座院子里。

人生的宿命有时让人心悸,可很多人不承认这是宿命,他们当故事讲,认为这是数学里的概率,落在事主身上只是他们凑巧而已。

桃儿也给我讲了一件非常离奇的事,发生在她上学时那所大学里。有一年,学校里组织先进个人去黄山旅游,汽车是学校的校车,车子行驶到一个叫庆阳的大桥时出了车祸,撞死了一个附近的村民。三年后,学校又组织老师去黄山旅游,还是在那座叫庆阳的大桥上,汽车再次出了事故,掉到了桥下。当时车上坐了十三个人,只有一个人因车祸死了,那个死者的名字就叫庆阳。更不可思议的是,那辆汽车是九座,车牌号后三位是912,出事那天是9月12号夜里12点整。出事后,有人说,如果当时正好坐了12个人的话就不会有人死了,而那个叫庆阳的人,是校长特批的一个名额,也就是说,本来去旅游的名单里没有他。这还不算恐怖,最恐怖的是这个叫庆阳的人就是三年前的那个驾驶员。

桃儿说这件事在她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学校以外的人却从没有人信是真的,因为那次事故里有太多的巧合。她以前也认为是一种巧合,通过近来发生的这些事,她对自己以前的判断开始怀疑了,她开始相信世上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存在的。

桃儿想听听我对这件事的解释。

我想了许久也没给出合理的答案,因为这件事不能用常识去解释,而只用简单的一句“纯属巧合”来解释又太牵强。世上有很多这样充满玄机的事,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果报应还是宿命,是偶然还是必然,是科学还是迷信,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惜的是,在这种事情面前,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智者。

老罗的儿子罗松也回家里养伤,他恢复得很好,没有成为植物人,但是腿伤没好利索,下不了床。他对住在老君家里很不解,一再地问老罗为什么不回自己家,老罗只说家里在修房子,暂时不能住人。

后来,杏儿向她哥透露了消息,罗松不信风水,更不信暗劫这种说法,说我是无稽之谈,吵着要回家,老罗当然不许,让我给罗松解释一下。

大学里学的都是被称为正统的文化,很多明明是经典的知识都被冠以“糟粕”被摒弃和过滤掉了,我一个人的力量怎能抵挡得了传播了几十年的教科书?我不去自讨苦吃,我想有些知识让别人讲不如让他自己去悟,桃儿以前不也是一个“无神论者”吗?当一个人经历的多了之后,一些固执的思想会自然而然地转变。

我正思忖着如何与思想激进的罗松过招,忽然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山东的向义打来的,他激动地告诉我,他母亲果然自己回家了。

这些年,他母亲流浪到了黑龙江与俄罗斯交界的地方,先是跟着一些边民打零工,后来嫁给了一个做生意的漠河人,然后自己也学着做一些边贸生意,慢慢地竟然也有了不小的积蓄。今年春节过后,她的现任丈夫生病去世了,她也没什么子嗣,就决定回山东老家找前夫的儿子向义。向义说他母亲不光回到了家乡,还带回来一笔可观的钱财,够他们娘俩花用一辈子的了。

我替向义高兴,向他表示祝贺。向义问我现在在哪里,他要来向我当面道谢。我没有告诉他,只说自己居无定所,让他不要找我。向义说把我借给他的钱汇到了我给他的账户上了,多汇了两万,让我务必收下,算是对我的感谢。账户是郑巨发的,我也没有办法再退回去了。

另一个电话是郑巨发打来的,他说过几天要去成都开订货会,想顺便见我一面。

这时老君因为伤得太重,伤口起了反复,需要去成都一家较专业的医院治疗。我想我正好借此机会见一见郑巨发,另外也可以躲过与罗松的口舌之争。

桃儿执意陪我们一起去成都,她告诉老罗说要去成都参加一个同学会,路上她对我说了实话,她是怕我一个人照顾不了老君。我很感动,面对她清澈的眼睛却一时无言。桃儿见我不语,问:“怎么,不高兴我去?”

“我有点担心你爸爸拗不过罗松。”

“你放心,我爸有办法,”桃儿调皮地一笑说,“我得看住你,你还没帮我家破了暗劫呢,你要跑了怎么办?”

我被她逗笑了。

“周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

“算是没有吧。”我犹豫着说。

“怎么叫算是没有?有还是没有?”桃儿眨着好看的眼睛追问。“曾经有过,但是后来散了。”想起和阿娇的往事,我幽幽地说。

“那你谈过恋爱喽?讲一讲,恋爱是什么滋味?”桃儿说。

“不会吧,你没恋爱过吗?”我不相信地问。

“有人追我算不算恋爱?还有人对我单相思算不算?”

这么幼稚的问题还用问我?我知道桃儿是故意找话题,用手指指车窗外转移她的思路说:“这儿的山真好,像铺了一层绿色的地毯。皖南那地方的山也是这样的,不过那儿的山不长树只长草,不像这儿林深树密,山好水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不是神仙似是神仙。”

“是啊,这儿的确有过一位美丽的神仙呢,想听吗?我讲给你听?”桃儿的思路果然被我引开。

我点头说:“好,我喜欢听人家讲传说。”

“几百年前,就在这儿,这儿是彝区,火史山下的山寨出了个绝色美女叫甘嫫阿妞。相传她的美貌世间独一无二,民歌里唱‘甘嫫阿妞年长十七岁,美名传遍彝寨九十九’。有阿谀逢迎的小人为了巴结封疆大臣治达,把甘嫫阿妞的美貌向他吹嘘了一通,治达顿时垂涎三尺,让下属带上聘礼要纳甘嫫阿妞为妾,阿妞誓死不从。治达恼羞成怒,带上官兵压寨逼婚。阿妞翻墙出逃,在深山老林里跑了三天三夜,又过了七天七夜,最后还是被兵丁抓住,被捆绑着带到了治达衙内。

听到‘美丽的鸟儿’甘嫫阿妞折翅落入治达的魔爪,甘嫫阿妞所在的甘尔普铁家支内群情激愤,家支使者把这一消息传给了远方甘嫫阿妞的心上人安哈木嘎。木嘎听后,马上集结起族人弟兄,翻山越岭、马不停蹄地前去营救。然而,彝家攻城受阻,木嘎也捐躯而去。

甘嫫阿妞被锁在城内牢狱之中,坚贞不屈,以死相抗。她向治达提出要得到五色的锦丝绒线,治达派人满城搜缴想取悦于她。甘嫫阿妞将丝线搓成九尺九长,赶上弟弟来探监,她剁下一节手指留给了亲人。这时甘嫫阿妞眼泪已干,她用锦丝绒线悬于梁间自缢而亡,用生命捍卫了贞洁与尊严。后世彝家儿女为缅怀甘嫫阿妞,编出长诗以歌声唱出了这个美丽的故事,并且在峨边大堡、越西、西昌等地方塑立了她的泥像,甘嫫阿妞也成了峨边彝族的女神。”

桃儿讲故事时的神情很专注,也很神往,她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的群山,好像她故事里的那个女孩就在窗外一样。

我冲口而出:“似乎那个美丽的彝族少女就是你!”

桃儿摇摇头说:“那是一座很高的山,没有人可以超越,甘嫫阿妞的美丽和圣洁是不可复制的,因为再没有一个可以为爱人牺牲生命的安哈木嘎了。”

“会有的,也许安哈木嘎正在远方向你驰来……”

老君一直在听我们说话,他示意我靠近他,轻声对我说:“天一,你愿意做那个安哈木嘎吗?桃儿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想给你们做个媒人。”

我没料到老君会这样说,很窘迫地悄悄看了桃儿一眼,她也听到了老君的话,神情稍稍不自然了一下,又把脸转向了车窗外面。

我对老君摇了摇头。

老君拉住我的手:“天一,怎么桃儿还不够漂亮吗?”

我又摇了摇头说:“不是,她很美,人也很好,可是我做不了安哈木嘎。老君,你不要说了,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老君叹息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我是去日无多了,自从我儿子和老婆走了后就再也没做过一件舒心的事,我真想在临死之前做一件能够死而无憾的事,可惜做不成啦!”

老君的声音凄怆而无奈,听得我心里也苦涩起来。

我安慰他道:“老君,你不是说过了这一劫至少还能活三年吗?等你的伤好了咱再谈这件事好吗?”

老君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桃儿依然看着窗外,对我们的对话无动于衷,好像我们谈的事和她无关一样。

风水师这个职业,是的,风水师是一种职业,而不是手持玉净瓶的观音菩萨,用柳枝蘸一蘸瓶里的仙水,轻轻一洒,天下便贫病苦痛一扫而光。如果风水师把自己放在无所不能的高度,就会很快从高处跌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风水师只是三教九流中的一种,俗话说,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水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职业无贵贱先后,有操守的人做何种职业都是高尚的,无良的人纵然做到将相公侯也注定让人唾弃。

有人诡辩称,风水师既然是职业,那首先讲的是生存,然后才讲职业道德,不能生存的职业,对从事这种职业的个人都是不道德的,哪还能要求从事者有什么职业道德呢?肖衍四引我入行之初也讲过,这是一门手艺,是可以让人一生衣食无忧的职业。但他也教导我,宁肯手艺不养人,也要用心养手艺。做事先做人,人的心歪了,什么职业也养不了他,尤其是从事风水这种职业,掌握生死祸福门,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做一名老到的风水师,看透人情世故,天地人心,知天机懂玄机,没有什么事是在心里放不下的。我不行,我怀了一颗恻隐之心,恻隐用以做人是为善,做事常怀恻隐是为险。我因为罗家的事动了恻隐,已经涉入了险境,能解得了可涉险而过,解不了将坠入深渊。想做好人,就得把好事做好,好事做坏了,比恶人还恶,尽管我可以问心无愧,但旁观者谁去问你的内心呢?

我对罗家动了恻隐,对老君也动了恻隐,我是可以撒手不管的,随便找个商人官人给他卜一卦看看风水,马上就可以收入一大笔钱,然后游山玩水逍遥自在,但是我放下了寻找梅花易数秘诀去做本不属我分内的事,我还要勉为其难地去做好,我这样做究竟妥还是不妥?我做这两件事时不曾有过半点犹疑,搅到身上才感到惶惑不安,思来想去,想到了铉真的话,我是有佛缘的。佛讲因果善缘,难道我真的做不成一个合格的风水师,而最终的归宿是佛门净地?

这样也好,可以了却世间一切烦恼了。

梁小地已经联系好医院,我们一到成都,老君就住了进去,安顿好老君,小地说他在饭店订了餐,要给我接风。

桃儿笑说:“怎么样,我说你一个人不行的吧,我留在医院照顾老君,你去应酬朋友吧。”

小地说:“罗小姐,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公司会有人来替你看护病人,你和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你们去吧,你的人和老君不熟,还是我留下比较好。”桃儿推辞说。

小地看看我。

我觉着桃儿是来帮我的,有饭局把她丢下有些不妥,就说:“桃儿,既然梁经理盛情相邀,就去吧,耽误不了多久。”

我想桃儿若再拒绝就算了,没想到桃儿很痛快地答应了:“好吧,我听周老师的。”

小地望着我意味深长地笑。

我装作没看见,上了他的车,趁桃儿和小地的人交代注意事项的空,我问小地:“小韵怎么样了?去没去北京?”

小地收起笑容,闷闷地道:“高慧美一结束在成都的演唱会,就把她带走了的。”

“那不错啊,北京的机会多,又有高慧美带着,应该很快就可以实现她的理想了。”

小地唉声叹气了一番:“去了一个多月,我给她寄了两万多块钱了,昨天刚打电话来,说还要一万,北京的消费太高了,我现在都吃不消了。本来我想买房结婚的,可是小韵说不回成都了,要在北京买房……我现在真后悔让她见高慧美了。”

每个人都有梦想,可是能实现梦想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遇到,每个人都希望过高尚的生活,上流社会的大门也不会向每个人敞开。小韵现在离她想要的生活只差一步之遥,她当然不会放弃。

只要她不会忘了站在背后支持她的那个人就够了。

我说:“高慧美只是她的领路人,想在北京那个大舞台站稳脚跟还得靠她自己,不付出哪能有收获呢?等她将来成名了,房子金钱就都有了。”

“我怕到那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小地目光游离,涩涩地说,“周老师,我想去北京……我想陪在她身边,你再帮帮我好吗?”

我知道小地想说什么,他想让我给郑巨发说一下,把他调北京公司去。我虽然不懂公司的经营,可是对人事安排还是略知一二的,像黄金健这样的公司,谁主持哪个地区的工作肯定是要通盘考虑的。我不怀疑梁小地的能力,可成都和北京毕竟是两个概念,郑巨发岂能因为一个人的私事就轻易调动公司的高管。我和郑巨发虽然交情不浅,可牵涉到他的经营管理,我怎么可以随便置喙。

我很为难地说:“小地,我与你们郑总虽是朋友,但是……”

小地是何等聪明,不等我话说完,从包里拿出我写给他的欠条,还给我说:“周老师,这个还给您,您给老君治病要花不少钱的,这两万块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我的脸顿时烧灼起来,小地是做市场的不错,他对各种交易驾轻就熟,要想让产品打开市场当然少不了迎来送往,小恩小惠。可是把我当成了交易对象,不知是他的习惯使然,还是把我等同了他那些商业伙伴。

我将纸条撕得粉碎,说:“谢谢,你的心意我接受。”

向义已经把钱汇到了郑巨发账上,借条已经没什么用了,等郑巨发来了,我会把钱要来还给小地。

小地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视,一个感情丰富对爱痴心的青年,竟然也是如此的市侩,可见商场这个大染缸是如何的毁人。

我不管他,兀自心静如水,招呼桃儿上车,先去大快朵颐再说。

小地叫了仇正作陪,他赔笑陪酒,起来坐下,忙得不亦乐乎,桃儿拘束不安,自称年龄小,不敢领受。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眼里都是酒菜,无暇四顾。仇正几次想与我说话,都被我用酒杯挡住。桃儿看不过去,在桌下拽我衣袖悄声说:“周老师,平日里看你文质彬彬,怎么酒风这样不雅,主人有话和你说你也不理……你歇一下好吗?”

我使劲咽下满嘴的东坡肉,说:“你看他们一脸功利的笑,比起这桌子的菜要无味得多,理他干吗?”

桃儿见我性情大变,话又说得决绝,马上领会了我的用意,看着仇正他们抿嘴偷笑。

酒足饭饱之后,我已微醺,听仇正和小地两个人嘀嘀咕咕,又要去唱歌又说去桑拿,我乘机拉了桃儿钻进出租车,一扬手绝尘而去。

我现在要做的事很多,也重要得多,没有时间与仇正他们浪费我的心神。

在出租车上,桃儿说:“周老师,我请你喝杯茶吧。”

想想吃了一肚子猪油麻辣,而成都的夜又是如此的氤氲迷蒙,找个地方净一下肺腹静一下心真是个不错的享受。

我们找了间茶社,要了壶铁观音,在悠扬的琴声筝语里,漫不经心地品茶聊天。

桃儿将茶艺师打发走,挽起衣袖,亲自摆起了茶道,清亮亮的茶水,弥漫的水气,甘冽的茶香,婉约的音乐和柔软的灯光,一个轻盈的女子,此情此景,不由令我酒醉更深。

桃儿一袭黑发如瀑,面颊洁白无瑕,深眸似海,皓齿如玉,一双修长灵巧的小手在精致的茶具间弹琴般轻轻拨动,不一刻便苍龙出海,小小的茶杯里注满了清香。我正看得出神,桃儿脸上带着温婉的浅笑说:“师父,请饮茶。”

我完全沉浸在她制造的意境里,毫无防备地连饮三杯,一番心旷神怡之后,说:“好茶。”

桃儿说:“谢谢师父。”

我这才有所醒悟,警觉地问:“你叫我什么?”

“叫你师父啊,我们这里认师父是要敬茶的,如果师父同意收下弟子,就连喝三杯……谢谢师父肯收下弟子!”桃儿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

我明白是着了她的道了,虽是被她捉弄,心里却很熨帖,但嘴上并不认输:“在我这儿,没这规距。桃儿,想做我的徒弟,还有很重要的一关要过的。”

说着我对她做了一个把脸贴过来的手势。

桃儿怔了一下,脸色绯红说:“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她误解我了,也不道破,故意做出一脸的庄重:“过来。”

桃儿的脸越发的红,端起茶杯掩饰着轻啜了一口,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像一只受了惊的羔羊。

我心里不免得意,再也绷不住,笑出声来:“我说过不收女弟子的嘛!”

桃儿低下头说:“你太坏了,我叫你师父是看重你的人品,原来你也是好色之徒!”

我只是笑。

笑过之后说:“桃儿,你这话是说自己呢,我好色,你是我的弟子,‘之徒’是你不是我对吧?”

桃儿嗔道:“就是我了怎么样,你说话要算数啊。”

“什么话?”

“你说我是你弟子的嘛!”

我耍赖道:“我说过吗?谁作证啊?你这一关还没过呢!”

桃儿鼓足勇气把脸靠了过来,闭上眼睛颤颤地说:“师父,请指教!”

我没料到她来真的,只得临场发挥,用手指蘸了一下茶水,在她额上点了一下,装模作样地观察一番说:“你灵气隐而不现,慧根不够啊,想做我的弟子还需时日,等着吧!”

桃儿明白上了我的当,伸手在我手上打了一下说:“你太坏了,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