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户驿的城市规划有些奇特,不同于其他要塞一马平川的布局,而是将整座城市分成了上下两层。
平民生活的区域位于第一层,领主府邸、治安所、维修工厂等设施建筑在第二层。
两片区域上下高度差接近三十米,站在城门口的铁轨向下望去,会有一种随时跌落的感觉。原因无他,磐户驿根本没有修建护栏。
秦朝言和无名此时就奔走在下方的生活区,不仅要应对在街道间乱窜的卡巴内,还得注意头顶不时落下的烧夷弹。
狩方众将所有的火力都集中攻向他们两人,导致秦朝言附近的建筑几乎被燃烧殆尽,火光冲天,浓烟密布。
“无名,火势越来越大了,我们要快点冲到上面。”
秦朝言用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虚着眼睛,避免吸入过多的烟尘。无名的情况也不好到哪去,她直接将脑袋埋入了斗篷内,只露出一双眼睛。
“小心”
无名猛地加速,飞身撞开秦朝言,两人在地上打了几个圈才稳住身形。在他们原来的方位上,一枚子弹留下的弹坑清晰可见。
“好险!”
秦朝言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弹坑,幸好无名及时发现,不然就栽了。虽说自己变成了卡巴内瑞,几乎是不死之身。可要是心脏位置碰巧中上一枪,那滋味也不好受。
顺着子弹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火光之中隐约有几个身影。不过火势太大,高温使空气密度变小,光线产生了折射,并不能确定对方的准确方位。
又是一枪,这次两人看了个真切,向右躲了过去,还未立稳几枚子弹再次飞来。对方也受到火势影响,并不能准确把握秦朝言和无名的方位,只能朝着大概方向射击。
密集的弹雨让两人左支右拙,子弹打在地面的反弹声交织成了催命的音符,抑扬顿挫、频率极高。
“我手上只有贯筒这种近距离枪械,根本没办法反击,还得躲着可能冒出的卡巴内。”
秦朝言一边拉着无名躲避一边思考破局对策,换做平时自己早就一个加速冲破火力线,将对方杀个七零八落。可是现在所处环境极度糟糕,连敌人的方位都摸不清,贸贸然冲出很有可能扑错位置,最后变成活靶子。
“苍士,我们先找个掩护躲起来。”
无名躲在秦朝言身后,提出了一个建议。
“掩护,我倒是想找啊。”秦朝言哪里不知目前最好的应对就是躲在掩体后面,等对方送上门,可是眼下感觉像是掉入了火炉一样,哪里寻得到掩体。
“砰!砰!”
几声枪响传入耳中,他刚想躲开,可是听辨声音,似乎并不是朝着自己的方向。
很快,远处传来的暴喝就给出了答案,一阵并不规律的枪声过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喊。
“苍士,无名!苍士,无名!”
男人应该是带着口罩之类的东西,声音有些嗡嗡的,不过秦朝言还是听辨出男人的身份。
“九智来栖!”
他和无名对望了一眼,都是眼带疑惑。
“我挡在前面,情况有变的话一起出手。”秦朝言贴着无名的耳朵交代几句,便率先走了出去。
越过火焰包围,他总算看明白发生了什么。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具尸体,模样装束都是狩方众打扮,脸上带着防毒面具,外面还套了个类似护目镜样式的护具。
身上或多或少留有弹孔,涔涔鲜血还从孔洞当中流出。而攻击他们的正是九智来栖以及甲铁城的数名武士。
他们穿着内衬,手上端着蒸汽枪。刚才的突袭打了狩方众部队一个措手不及,因此他们没有人员伤亡。
“苍士,无名,你们没事吧。”
九智来栖一改常态,居然问起了他们的安危。这让秦朝言很不适应,他和九智来栖从一开始就不对付,之后关系也未有缓和。
不过九智来栖似乎没看到秦朝言古怪的眼神一般,又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在发现狩方众抓走四方川菖蒲等人之后,他近乎暴走,提着刀就要杀向克城。可是狩方众将克城内的车厢打开,从里面跳出的卡巴内让他冷静了下来。
数以百计的卡巴内从克城里面走出,一直都没有停歇的趋势,天知道里面到底还有多少。
九智来栖便召集了甲铁城剩余的武士,留下一小部分看守。待骏城停下,他便领着其余人马杀出了骏城。
正巧碰上沙梁带队围攻秦朝言和无名,他便出手偷袭。
“沙梁?那个小胡子人呢。”
秦朝言扫视了一圈地面的尸体,并没有他。
“逃走了。我们快离开这,他们肯定是回去叫增援了。”
说着,九智来栖就要带着众人向另一个方向离去,结果秦朝言一把拉住了他。
“九智来栖,你想救菖蒲大人吗?”
“当然。”他回答地很干脆。
“那我们就杀回克城,救出被抓的人。”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克城里面可是有大量卡巴内啊,万一对方鱼死网破将那些怪物全部放出。仅凭目前这点人手,哪里敌得过?
“苍士,你在说笑吗?”九智来栖话未说完就敲了下自己的脑壳:“我倒是忘了你们两个高手了。”
“我们做前锋,你们掩护,另外给我们两把枪。”
秦朝言言简意赅地将行动计划说明,简单来说就是他与无名冲进克城,九智来栖带人拖住狩方众,提供火力掩护。
确定好计划,九智来栖交付给秦朝言两把蒸汽枪,准备完毕,众人向上方的克城冲去。
沿着来时的道路,没有遇到太多阻拦。偶有一两个狩方众成员,也被秦朝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倒。
这事只能交给他来,无名对于杀人还是抗拒的,尤其对方不久之前还是自己的同伴。
一路前行,队伍就回到了上层区域,甲铁城与克城的连接处。
看来沙梁已经逃了回来,开始调动人手戒备着他们。隔着很远,就可以听到脚步跑动声以及枪械装弹上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