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歌(1 / 1)

远离战场的夜晚空气中并没有血腥味弥漫,这或许是个良夜,至少在外面露营的人会睡个好觉。

暗月坐在帐篷里,与他分配到同个帐篷的Q博士找十皇子手下的雷火去了。

那个雷火是个使用火药的高手,年龄比Q博士还要大上一些,是十皇子手下年龄最大的战将。

十皇子手下的战将名为燕云十八骑,是燕国著名的将领,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有一大半去了别的地方执行任务,跟在十皇子身边的也只有一半左右的人。

耳畔突然响起了爆炸声,想来是Q博士和雷火造成的。

暗月还听到了守在帐外的长弓的尖叫,这个男人似乎被吓到了,暗月拉起帘子,正好看到他被吓得跳了起来,然后被廉贞抱住。

“人不错,不过胆小了点。”暗月放下帘子,闭着眼睛靠住帐篷的一角。

悠扬的琴声在这个区域里飘**,它似乎是风唤来的,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好似思念。

————————————————

九月走出了帐篷,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她是知道的,从白天一见到那个人时就知道了。

心中似乎传来了那个人的呼唤,那是十月的呼喊声。

这个十皇子就是十月,九月能够肯定。

只不过现在他的记忆被存封起来了,等待着某只手去将那个封条摘除。

这突然响起的琴声里面包含出来的感情被九月听到了,所以她才走出了帐篷,越过了石块满布的道路,看到了在月光下奏响乐器的银发男孩。

他在唱歌,声音并没有琴声那样响亮。

就像是在低声自语,这些话他想要传达给谁,但却找不到那个人的模样。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离不弃。”

九月轻迈着步子,来到了十皇子的身后,安静地充当着听众。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他的歌声在这里停了下来,悠扬的琴声开始转调,似乎想让夜风将这琴声寄出去。

越远越好。

九月抬起手,手背拭去了眼角的泪。

“打扰到你了吗?”十皇子停下了弹奏,站起转身。

九月从琴声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不,你的琴声很好听。”她这样说道。

十皇子脱下了自己外套搭在了九月的身上,脸上笑容温和:“谢谢。”

“十皇子殿下这首歌是唱给谁的吗?我听到歌里面似乎蕴含着什么。”九月说道。

十皇子愣了一下,目光有些飘忽。

“啊……应该是弹给某个人听的吧。”他的语气跟他此时的目光一样有些飘忽。

“应该?”九月不清楚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因为我忘了她的样子了。”十皇子说道,“那好像必须要刻印在心中不会遗忘的模样,现在却怎么都找不到。”

“就像是那样珍贵的东西被我放进了心里的城,但那座城关上了大门,我找不到开门的钥匙了。”

“容貌,声音……与那人有关对于一切都在那里面。”

“但我进不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这个女孩会说出这么多话。

明明在自己的记忆中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们就像是多年的好友,摆上一壶酒或许能够从白天谈到夜晚。

“那请你仔细找找那把钥匙吧。”九月出声说道。

十皇子看向九月,女孩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面容。

“或许那个人也正在找你。”

“跨过了万水千山……”

————————————————

暗月坐在一块巨石上面,前下方就是十皇子和九月所站立的位置。

他静静地听完了刚才演奏的乐曲,是除了九月之外的另外一名听众。

他的手中拿着的是一个花的标本,四色的花瓣就像是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风车。

依米花,当年暗月在撒哈拉沙漠偶然间看到的花朵。

这应该是已经掉落的花瓣被暗月重新捡了起来并小心地粘上,让这朵花得以至今都像是活着一样。

花朵见证了那场雪的到来,也见证了这异世界的重逢。

“怎么样?”

从背后传来了沧月的声音。

蓝发的女孩自然地来到暗月身边坐下,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

葫芦里面的酒是她从自己的世界带来的,这种酒也能够让她维持现状,不过在酒心巧克力充足的情况下,这酒更适合现在聊天时当饮料。

“仓央嘉措的诗《见与不见》,这个十皇子将其改成了歌。虽然不能够凭这个确定他是不是十月,但可能性很高了。”暗月说道。

沧月知道仓央嘉措是谁,毕竟在培养基的那些年里坐在她旁边的暗月给她讲的故事数不胜数,其中也有着这个人的故事。

“那就先紧跟着他吧,或许接下来的某个时刻就让他恢复记忆了也说不定。”沧月也看到了下方的十皇子和九月。

他们似乎是在聊天,但这个距离无法听到两人在聊什么。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这样坐着聊天吧。”沧月抬起头,似乎是在感慨。

没等暗月回答,沧月便继续说道:“曾经孤想着或许有一天真的,真的能够安静地坐在一个地方,让月亮的光尽情散落。”

“那时候的孤手中也拿着这样一瓶酒,旁边坐着暗月你。”

“没有人在面前舞蹈,没有盛大的乐器奏响。”

“面前的场景就像是这样安静,月光给山和树披上薄纱。”

“那时候的孤真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在你离去之后。”

“那时候的妄想没想到成真了……”

女孩的自白引起了不远处的虫鸣。

沧月打开了葫芦的瓶塞,将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孤很开心,好像是第一次如此开心。”

这朵在凛冬绽放的花朵身上的尖刺似乎在此时开始收拢了。

“孤希望以后也能够如此开心,无论在面前的是山、是树……还是海。”

“希望那时候,你依旧会像现在一样坐在孤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