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巧施计策,引开了长生道暗暗安插在城中,所剩不多的几个教徒,趁机在城中阵眼上,布下了为日后大战准备的法阵。而城中教徒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大阵无恙,就此上报刘洋。锁龙人成功迷惑了长生道邪教。引出来春去秋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而入冬之后,临近新春之际,一艘走货的木船,在给城里的神秘雇主送货之后,折返城外。在盘龙江和滇池相连之处的河道上,忽然遇难,船毁人亡。】
春去秋来,秋去冬近,又到了春城一年一度必有的短暂严冬,随着冬季的北风,降严寒临在天地之间。
三九天才开始昆明春城中,就夜夜有冷风嚎叫不停。
春城不暖,空气也因此变得干燥又阴冷。
好在春城只有三九严冬,数过三九,必是明媚温暖。
且已经年近过年,这城中也并未因为这点寒冷而变得冷清。白天城中街道热闹,夜里河道热闹。
尤其是那条贯穿了城内南北的盘龙江上,这几天放眼望去,总能见到来来往往的帆船,日日夜夜进出着春城,运送着各式各样的货物,以便城中和城外住着的人们,好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备上年货。
来往船只多载有滇西的山货和皮货,核桃长寿果红花油茶,也有独头大蒜和沱茶,还有那矮脚鸡和高山上狐、豹等上成皮货,以及一些滇西来的优质大米和小米。
不过今日是个列外,或许是因为今日天太冷,子夜过后的城中还飘下了点点细小的雪花,那盘龙江上的船只们,大多数都就地停靠在岸边歇了。
唯有一艘单桅帆船,在城中卸货之后,不等过夜,就要着急的扬帆出城。
别看滇中外面的世界,军阀们正在热火朝天的死磕,可滇中各地依旧安然无恙,昆明城自然也是安定祥和,没有宵禁。
这进进出出的船只,来去自如。
这艘单桅帆船虽然是深夜出城,没人管也没人查。
随着船老大的一声令下,水手们扬帆起航。
船老大也让手下,在微微翘起的船头上,挑起了一盏点着蓖麻油的马灯。
灯火不大,并不能照亮这艘宽一丈左右,长三四丈的帆船全貌,也无法完全照亮船头的前路。
不过这一盏马灯,本也不是照亮前路所用。只是对面若是有船行驶而来,提醒其他船只避让,以免两船相撞所用的。
冰冷的盘龙江江水流淌向南,行驶在河上的船只,也一路向着城南而去。
这艘船会在盘龙江末,沿江驶入滇池,再一路向西,去到对岸。
那将是它的目的地。
冷风咆哮而过,掀起了一层层大浪,把本就不算大的小帆船,吹得在浪中微微上下颠簸着。
组成了船体的诸多木板,随着颠簸不断挤压,不停的发出咯吱细响。
船后方的木舵,划过江面后,分开了所过之处的水流,也带起一阵阵飞溅的水花。
在水花落下时,木舵划开的水痕下,一连串的气泡,伴随着咕噜噜的声响,从水底升起。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就藏匿在木舵之后的漆黑水下。
那一连串不是木舵划水带起的气泡,应该就来自于这个还藏在这木舵后水中之物。
如此反常的现象,在这个夜风黑高的夜里,并没有人察觉到。就连船上的水手和船老大,也对身后之事一无所知。
船后的冰冷河水中,暗伏下了危机,一路悄悄尾随着。
冷风呼啸着,小船在盘龙江上顺江顺风而行,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出了城,驶向了官渡那边,盘龙江出口处,与滇池相连的地方。
而船上的水手船工们,正在一边驾船,一边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等着船在滇池西面靠了岸后,他们打算吃些什么热食,来暖一暖身子。
聊得兴起,他们还忍不住在寒风中哈哈大笑几声。
笑声回荡江两岸,一时打破了寂静。
穿过了流进官渡这段河道之后,船只距离滇池也越来越近。
一路上除了风声之外,就只有水流声和两岸芦苇和草木,在风中发出的沙沙声响了。
船行驶到了这附近,只见两岸只有几户农家,距离还相隔甚远。
夜已深,那些农家早已熄灯休息,屋舍皆是沉寂夜幕下黑暗中,安静极了。
孤舟独行江面之上,在黑夜下显得孤单。
好在这春城内外,虽然偶有山匪出没,却无河盗。否则夜行船只,到这么一个叫天天不应的地方,遇到点什么事,都无法喊人求救。
船老大倒是安心得很,毕竟没有河盗,他们又是行驶在河面上,可镇定了;正在借着一盏灯的光亮,数着这一趟运货赚来的钱。
这趟货,走的是什么货船老大也不知道。每一个货物都装在扎进口袋的麻袋里,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每次给这个雇主运送走货,倒是能让船老大赚得盆满钵满的。雇主也豪爽,不但出价很高,而且还每次都有丰富的小费和赏钱。
这一个月,他们已经被这个从前素未谋面的雇主,雇佣了五六次了。
这让船老大心里满是喜悦,都顾不上去管雇主要他们运送什么了。
就这样,每次船老大都是不闻不问的把雇主的货物,从滇池西岸运来,再按雇主的要求运到云津附近,交给雇主指定的接货人。
今晚这一趟货已经是最后的一趟了,如今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船老大正盘算着,等船靠岸就给大家分钱,然后以后到过年结束前都不再走货了。
一直歇到过完年后,热热闹闹的过了元宵,他们这伙人才会再开工。
船老大想着,这些天大赚了这么多的钱,大家辛劳了一年,也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个年。
一边如此盘算着的船老大,一边把数好了的钱,收进去了手边的那只四角上贴着锃亮铜片贴花的盒子里去,顺手盖上盒子的同时,用一把铜锁锁住了盒子。
不过一会,他的一个船员走到了他身边站定。
船老大抬头,借着一旁的油灯灯火一看,这个水手船员微微皱着眉头,眼中略含担忧,双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所以不断的在自己的裤腿上,来回摩擦了几下手掌。
“怎么了?”船老大注视着这个船员水手问到。
“老大,我们要不要掉个头,回城里找个码头住一宿啊?”犹豫片刻,那个船员水手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呢?”船老大随口一问,接着又道:“城里码头是要交钱的,我这么做也给你们省着钱,不回城里休息,可以多发一点给你们过年不好吗?”。
“我听说,这滇池里有水妖。前些年,还在这附近吃小孩呢。”
见船老大毫不在意夜行之事,那个船员水手不再犹豫,壮着胆说出了原因:“传得可邪乎了,说是那水妖除了喜欢吃小孩,还喜欢袭击夜行滇池的船只。”。
他说的这个水妖,就是前些年被墨寒降服诛杀的那只蜮。
具体之事,这个船员水手自然不会知道的清楚。只是听说了这样的传闻,在传闻里,那只老蜮可恐怖了。
有人说,它喜欢吃小孩心肝的,也有人说,它喜欢吃年轻人心肝的。还有人说,它就是喜欢此人。
总而言之,就是怎么恐怖,那些传闻就怎么传。
不过他说的这些传闻,船老大也略有耳闻。
只是他又不是第一天行船走夜航了,之前也没有遇到什么水妖,船只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连翻覆的情况都没有遇到,故而也没有在意。
只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意的说到:“那都是吓孩子的传闻,又不是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话才说完,他们脚下的船只底部一声闷响,同时一阵猛烈颠簸,船上多数东西随着左摇右摆一阵摇晃后倒地。
还未等船老大和船员们反应过来,也不等他们查看是发生了什么,船头忽然掀起一股巨浪。
浪花飞溅,巨大的力量撞上了木船,船头随即高高昂了起来,船上的一切,包括船员们站立不稳,向后倾斜倒下去。
就在船体快要完全被巨浪托举着竖起来,呈笔直指天状时,船边四周又有一道道巨浪,冲撞向木船。
伴随着一声声划破黑夜寂静的惊呼,木船在巨浪的冲击下,当即四分五裂,化为一片片弹射疾飞的碎木块......
清晨时分,赵良还在暖和的被子里做着美梦,就被自己手下急匆匆的喊醒了。
官渡那边的巡警来报,盘龙江入口处出现了船只遭难事件。
本来这样的事情,也不值得上报的,更不该是省警厅来管的。但是现场太过于诡异,而且出现了死亡人员,当地巡警也不得不上报了。
被手下从被子里拽出来的赵良,连连打着哈欠,连洗漱都没来得及,就随着手下们坐上了马车,赶往了城外的官渡那边去。
一路上,手下警察又给赵良,细细的说了说现场情况:船只并未是触礁而碎裂,因为河道里没有巨石和礁石。所有船员被什么东西掀到了岸上,也和船只一样,四分五裂成为残肢断臂,洒得到处都是血污。
景象不但诡异而且血腥,肚破肠流的尸体景象,吓坏了周边见过此情此景的人们。
最重要的是,船只的碎片上,居然还有类似于炮击后留下的焦黑痕迹。像是被烈焰撩过后,灼烧下瞬间焦黑的一样。
可附近居民们,昨晚可没有听到任何的巨大声响。别说炮声了,就连呼救声都未曾听到,一个个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出门就看到了这般吓人的场景的。
“没活人了?船上一个人都没活下来?”坐在平板大马车上的赵良皱眉问着这话,拉紧了身上的大衣。
城里本来也没几辆车,都给军阀和达官显贵们调用了。赵良这种小角色,出行也只能坐平板马车了。
这种平板大马车无遮无拦,四面透风,幸好赵良出门时多穿了几件,不然还没有到官渡呢,他就得冻僵在了车上。
被他问话的手下,默然摇头,心中的狐疑和困惑也越来越重,眼中也满溢着困惑之色。
至少他之前在现场,并未找到幸存者。
而且他是见过那现场的,就是太诡异,现场有着太多的不合理,才倍感困惑的。
沉思许久后,赵良手下,这个小巡警再次开口了,对赵良说到:“赵长官,你听说过盘龙江上,有鬼掀船的传闻吗?”。
他这么一问,暂时打断了赵良的思绪。
赵良稍加回想后,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以前听说过,城内外总又一些老人,喜欢用这个传闻来吓唬孩子。”赵良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角,在冷风和车轮声中,缓缓说到:“还有什么盘龙江里有鬼拉脚啊的传说,都是为了防止孩子们去江里游野泳编撰的,你提这个事情干嘛?”。
“我想说,今天官渡那边发生的事情,怕就是鬼掀船了。”那个年轻的小巡警扶正了头上的警帽,抿了抿嘴,道:“周边的居民有没有听到炮声,但船就像是被几门大炮一起炮击了一样,都碎成渣渣了,这很显然,可能就是鬼掀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了。我觉得吧,这种事情真不好处理。要不我们就这样上报,反正如果真的是鬼掀船,你我也没本事把真凶抓到啊。”。
赵良闻言,不禁一声冷笑。
他不是不信鬼神的,他也见过不少神奇诡异的事情。不过他可不怕这事情如果真是鬼掀船,抓不到真凶。
毕竟,他实在没法,可以找木青冥帮忙的。
反正也给木青冥争取了一些省警厅编制下的工钱,有必要的时候,赵良会请木青冥出马的。
对于木青冥来说,什么鬼神都能给他赵良抓到了。
“不管是不是,也得我去看了再说。”不再冷笑,也不再是哈欠连天的赵良沉思片刻后,对手下说到:“再说这也不可能是鬼掀船,我曾经听到的鬼掀船传说,是船只翻覆,可从未听到过说,船只会四分五裂,还像被炮击过的一样。”。
他都这样说了,他手下也就不再多说了。长官说什么,小巡警就做什么就行。
顿了顿声的赵良,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他尚未清楚,于是又问到:“这艘船登记了吗?如果登记了,船员多少?尸体数量对不对?”。
一连串的发问,把那个就坐在赵良对面的小巡警问得一懵。紧接着定了定神的小巡警,若有所思的回答道:“不知道啊,但我们官渡的巡警已经派人去查船只信息了,一会就能给长官你答复了呢。”。
此次事件是人为还是另有原因?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