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意念传音给铁婶,让她找寻长生道邪书里,有无记载相思泪和土人脾,以此来获得一些长生道下一步行动的线索。而前往了跑马山的妙笔和铁桦,见到了寸草不生的荒芜和光秃秃的山上,只剩下了灰烬和齑粉。想要查找的寻索,也无从查起。一时间妙笔很是失落,不由得气馁。但铁桦丰富的经验,却很快想到了要招魂问鬼。引出来跑马山上,铁桦施展招魂之术,引出了深藏在山中地下的鬼市门徒们的亡魂,把他们聚拢在了自己身边,询问起了线索来。】
“那个被鬼市市主送来的女子没事吧?”。
木青冥才在天井里意念传音完毕,又去看了一趟皎云后,带着压抑和紧张的气氛,折身而返正屋的卧房里,就见到月光下还未继续睡去的妻子墨寒,也注视着他。
木青冥摇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伤心过度了。倒是皎云,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这打击对她也不小,我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就这么给垮了?”。
说着木青冥就来到了床边,在床沿坐下后紧挨着妻子。
墨寒把头一歪,靠在可他的肩上,望着床对面窗下小床上,含着自己拇指熟睡的寒泉,担忧也从她眼底泛起。
但并不是担忧对面那个小鬼头,而是窗外楼上的皎云。
听皎云说她很小就离开了自己的父母,然后就一直跟着老仙姑生活修行,待在鬼市里的时间也很久了。无论是对身为外婆的老仙姑,还是对鬼市,皎云都有着浓厚的感情了。
当初只是让她下山后不准再上山之事,都能让她伤心难受好几日。如今整个鬼市没了,老仙姑也仙逝了,皎云心里的悲和这道坎,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就算是啊弘这次再陪着她在城中到处散心,只怕也未必能让皎云快速的化悲痛为力量了。
“我倒是觉得这孩子垮不了,她可比你那大徒弟啊弘坚强多了。”片刻后,墨寒眼中的担忧之色如退潮的潮汐,快速褪去消散不见:“她不会垮了的,反而只会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一旦她缓过来,长生道会见到她的怒火有多恐怖狰狞的。”。
轻声低语着这些的墨寒,脑海中浮现了往日皎云修行时,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和坚定的目光,更是坚信自己说的没错。
这个孩子虽然先投了神调门,在到锁龙人门下修行,但骨子里就是有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倔强和坚强。
往日里还真不容易看不出来,很多时候皎云的身上只有天真烂漫。一旦遇到事,这小丫头还是挺可靠的。
光凭她敢直接质问滇池水神,甚至跃跃欲试要教训对方这点,就不难看出她确实不是那种经不起打击,和怕事的小孩。
在她的眼中,对的就是对了,但是错了的绝对也是错了。
这样的孩子虽然变通能力低,但往往也是经得住事的。
“但还是看好她点,我怕她做什么冲动的事。要不让她和你一起离开,离开春城先回黑竹沟住一段时间。家里什么东西对皎云来说都是新奇的,这样也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木青冥思前想后许久,在点头间这么说到。
“我可不走,但你说让皎云离开的事情还是可以的。”没想到墨寒还是坚持之前的决定,直截了当的回绝了木青冥:“我走了谁来保护你啊?”。
一句话,倒是把木青冥给立刻逗乐了。屋内压抑紧张的气氛,也随着木青冥轻笑声发出后而烟消云散。
他的道行可不知道比墨寒高出多少,哪轮得到墨寒来保护他啊。
可当他转头过去,借着明亮月光看到妻子脸上严肃认真的神色,就笑不出来了。
笑容完全消散的那一刹那,木青冥看向了墨寒隆起的大肚子,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保护这种事情,总是与能力无关。
但正因如此,木青冥也在这电光火石间忽然改变了注意。他决定要让墨寒留下;留下不是要墨寒涉险,而是木青冥要凭本事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墨寒肚子里的孩子。
还有,他必须做点什么。为皎云为鬼市为鬼市市主,也为城中的百姓苍生们,给长生道一个沉痛的报复......
夜风拂过的跑马山上,又扬起了一道道黑色的沙暴。宛如一道道黑纱帷幕一样,飘扬着变幻几番后,又落在了地上。
山顶上的妙笔,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诧愕道:“招魂?可我们没有死者身前的衣物啊?”。
这种旁门左道,喜欢看书的妙笔了解的还算是详细的。据他所知,招魂首先要从屋子前面上房。你会招魂术还不行,得爬到屋顶上去站着才行。可这偌大的跑马山上,此时连一段残垣断壁都没有,更别提房子了。首要条件就无法满足。
其次,招魂者还要手拿死者的衣服面北呼叫,如果死者是男的,就呼名呼字,连呼三声,以期望死者的魂魄返回于衣。可至今他们都不知道鬼市门徒们的名字,鬼知道到时候该这么叫唤啊。
然后必须从屋子的后面下来才行。事情到此还没有完成,上房完毕后就要把衣服敷在死者的身上。可鬼市门徒们的尸身又在哪儿?
招魂的任何条件,单独拎出来都满足不了。于是惊愕片刻的妙笔,还是把自己想到的这些一一说给了铁桦听。意图告诉铁桦不要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小子,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铁桦鼻子里发出轻轻一哼,颇有点不屑一顾的说到:“你说的那种是对于普通人的招魂,鬼市的门徒们都不是普通人。而且他们的法门来自于南传佛教。南传佛教中也有慈、悲、喜、舍为四梵住。其中的舍字中就有一门保命的密不外传佛法,能让他们的身体在死亡的瞬间凝聚魂魄出窍,保证他们不至于魂飞魄散,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正是因为这个法门,此时他们的魂魄都藏在了山体里,我们只需要一个招魂阵就能把他们从山体中,生拉硬拽出来。”。
话才说罢,铁桦已经使出了袖里乾坤。忽然就变得宽大的袖口中蓝芒一闪,就从其中飞出一根以桃木继横交贯,纵一横二,长不二十四尺的旗幡来。
紧接着铁桦一把抓住了从空中落下的旗幡,将其牢牢地插在了自己身前的地上。只见得黑暗中这面旗幡幡顶用桐梓之木为之,上刻有日月星辰云霞等图纹,行云流水的线条让图纹栩栩如生,而内画天尊以表天也。白素黄缯的幡腹书天帝之名,脚俱有龙凤。两边带取象于手,皆以云龙飞凤为副之,取象于人也。坠脚亦用桐梓之木,画山河大地,五岳四渎,取象于地。
天地日月星辰云霞还有龙凤等图纹图案俱具,正是一面招魂幡。
夜风下旗幡飞扬,猎猎作响。
接着,铁桦又从袖中取出了七条长有一丈,宽不过一尺的素白锦帛,上面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尾端绑着一根木制棍形,上面刻有各种符箓的打鬼棒。
“过来帮我。”铁桦说着就拿起其中一条锦帛,把顶端绑在了旗幡幡顶上,然后把锦帛拉长拉的笔直之后,将尾端的打鬼棒插在了地上。
妙笔也去帮忙,依照着铁桦的举动,把其他的锦帛也绑在了旗幡幡顶。只是打鬼棒没有插在同一个地方,都是向着八方而去。七条锦帛都弄好后,唯独留下了男方没有锦帛和打鬼棒。其他的七方上,都各有一条锦帛和一根打鬼棒。
一个招魂阵已经在夜幕下的跑马山山顶上成形。
铁桦自己站到了南面的空缺处,手捏法诀,那招魂幡和打鬼棒上的图案符文都亮了起来,各个泛起了一道道殷红光芒。
与此同时,铁桦手诀不送,右脚抬起轻轻的一跺脚下地面。尘埃飞扬而起时,嘴里念到:“显幽共睹,鬼神遥瞻。”。
此言出口时,旗幡四周阴风四起,环绕着旗幡飞速旋转了起来。而旗幡也在阴风中飞扬,猎猎作响个不停。
旗幡四周一丈之内的土地上泛起了森然青芒,闪烁不息。一个个血肉模糊的鬼从青光中的土地中,一个个的钻了出来。
一道道森然鬼气,也随着这一个个鬼的身上散发而出。一时间青光中黑气弥散,阴风都吹散不开,更是诡异。
很快,妙笔就看到了其中一个鬼很是面熟,细看之下认出了那是木青冥放走的道人,后来投在了鬼市市主门下的那人。
不,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个显现了死状,脖子上的脑袋与脖子,只不过连着一层皮,摇摇欲坠的鬼。
所有的鬼中,就数他身上的鬼气最浓郁。
浑身上下黑气缠绕,有如披着一件合身的黑色斗篷或是披风一样。
所有的鬼都是鬼市的门徒,锁龙人们多多少少都见过,它们在招魂阵中低声嘶吼着,慢慢的围到了铁桦的身边后,铁桦才松开了手诀。
再见到这些熟人,却已是阴阳相隔,无论是铁桦还是妙笔,心里都有点五味杂陈。
但正是还是要办的。
铁桦环视着四周诸鬼,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鬼的脸上,缓缓问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被他注视着的那个鬼,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呆滞,微微张唇,缓慢的幽幽说到:“长生道袭击了鬼市,要抢夺我们市主的土人脾。”。
这声音低沉又嘶哑,难听极了。但它也是没有办法,它那有这个赫然醒目,血肉模糊大窟窿的脖颈,让它能发声就已经不错了。
更何况它是被招魂阵强迫着回答问题的,声音中自然难以有任何的感**彩,听起来不但难听,还有些枯燥乏味。
不过铁桦也不在乎,能问出前因后果就行。于是又问到:“长生道还做了什么?”。
他们能从鬼的口中问出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