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盘问墨寒,是不是自己被对方施展了狐媚之术,墨寒紧张得语塞。随后,吃完早饭的木青冥去了宫府,要询问那冥婚盖头之事。墨寒上街买菜,巷口遭到绑架。引出来宫小芸留纸条与木家院门上,欲请木青冥只身救墨寒。而对其一无所知的木青冥,见到宫老爷;一番攀谈后得知,原来这冥婚盖头出自姜老二之手。】
雨后的天空并未放晴,乌云更是浓密,空气中湿气也是越来越重。看样子,这毛毛细雨只是暂时的停歇,下一场雨随时都会如期而至。
木家小院在之前的细雨冲刷下,变得干净而又清新;木青冥新移栽的花草,也在风雨过后更是娇艳欲滴。
妙雨和妙乐吃完早饭就去配药去了;而妙乐和妙天,收拾完碗筷打扫干净了堂屋后,就各自给自己泡了杯茶,窝在东屋中他们的房间里,悠哉悠哉地喝茶聊天。
那个小尸婴手里抱着个小布虎,趴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圆桌上,一边把玩着手中布虎,一边听着他们谈天说地,时而还好奇地左看右看;也不知他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
还没聊了多会,妙天忽地一愣,脸上笑意一僵之际,双眉渐渐地皱了起,额头正中处也随之浮现了一个川字。
“怎么了?”妙笔见自己说了几句,妙天都不吱声也没搭话,便看着已经呆愣住的妙天问到。
“我感觉不知道我的纸人和纸鸢了,它们似乎和我断开了神识连接,它们的意识在我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从呆愣在缓过些许神来的妙天,继续皱眉着若有所思地说到。
这些纸人一直与施术者妙天有着意识相连,而他自己没有解开过驭纸化灵,这种连接是绝不会自动断开的。
妙笔闻言渐渐收起了脸上笑意,稍加思索后,问到:“什么时候感应不到的?别是下雨了它们擅自离岗,去哪儿避雨了。”。
“就刚才,我想起来有一夜未曾联系它们了,想要暗中联系一下它们,问问它们昨天夜里姜家小院有没有什么情况,然后联系不上了。”妙天眼中狐疑更甚,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我的纸人这么勤劳,热爱工作,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旷工的事啊;再说了,姜家小院里这么多避雨的地方,用得着另寻他处吗?”。
对于往日话就不多的他,能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也是少见的。
沉吟思索了片刻的妙笔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赶忙又道:“不会是那阴邪之气的源头魔物又出现了吧?”。
这话才说出口来,他和妙笔都暗叫一声不好,随之霍然站起身来。
最近,那姜家小院是个多事之秋的是非之地,出现什么样的可能和变故都不足为奇。虽说锁龙人这招从道教高人哪儿偷学来的那招驭纸化灵很是高深莫测,但据墨寒和木青冥说,这魔物很是古老,越是古老的魔物那本事自然也就不小。
可驭纸化灵又没有攻击性,若是那魔物暗中察觉到了那些小纸人的存在,又有心偷袭它们,它们是接不住一招的。
妙笔的猜测,绝非是不可能发生的天方夜谭,很有可能是已然成真的事实。
“走,姜家看看去。”妙笔果断叫上妙天,毅然决然地大步走出屋去,心中隐约有一丝丝不安,在翻腾不息。
当他们打开了紧闭着的院门,正要去姜家小院一探究竟时,就见门扉上钉着一枚普通的绣花针。而在绣花针上串着的,是一张随风微微摇曳的纸条。
两人同时驻足于门口,呆望着那张纸条片刻,妙天才伸手出去,取下了纸条。妙笔随之凑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秀秀气气的十几个字“要想救你们的狐妖,让木青冥自己今夜戊时到西山龙门来见我,敢带人来,我立马杀了那狐妖。”。
除了这些字,并没有落款;但从对方的字迹清秀来看,似乎出自女子之手。而且从中不难看出,此时墨寒就在留条人手上。
妙天和妙笔暗暗惊愕,相视一望后妙笔说到:“得快点联系少爷。”。此言一出,面朝巷口方向的妙天,就见到两个眼生女子出现在巷中,正朝他这边而来。
这一老一少的两个女子,穿着打扮与神婆仙姑无异,且妙天已然感觉到她们体内翻腾着的巫力,看向她们的眼中也不由得泛起了点点警惕......
“木少爷请。”门房引着木青冥,来到了宫府院中,要往堂屋而去。木青冥点头应声间,目光往院中一扫而过。
只见得这院中格局与自己的小院基本相似,唯一有差别的地方,便是有一口方形水井位于院中正中处。
以木青冥的阅历,一眼就能认出这是阳宅风水局里的玄武望天。玄武为水,主财,宫老爷在小院正中处深挖一口井,以此巧妙地代替玄武汇聚四方财气,想必是得了高人指点。只要井水不枯,宫家财运不竭;难怪近几年来,宫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
在走到那水井边时,木青冥特意瞟了一眼井口下,但见外面井栏虽为四方,但其中却是圆形。这叫天圆地方,是常见的财运四平八稳风水局。木青冥不由地微微颌首间,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随之心头又有一丝困惑掠过;这小院之中清静优雅,全然没有阴邪之气,更没有丝毫令人感到不安的煞气。
按理说,宫小芸若真是戴了冥婚盖头,那这盖头应该先在宫府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可为何一丝一毫的痕迹和气息都没留下?反而是那姜家,在宫小芸还没入门之时,就已存在阴邪之气。这颠倒过来的事实令木青冥困惑一起,暗自稍加思索了一番后,也没能想明白。
虽有皱纹横生脸上,但五官间却透着些许儒雅的宫老爷,已在堂屋大门后,笑呵呵地恭迎着木青冥;两人是之前在姜老二的婚礼上,就已经见过了的。而且宫老爷也是古玩收藏的爱好者,对木青冥那日在酒宴上对古玩的见解很是赞同。当日两人一见如故,便已在觥筹交错间成了朋友;今日听闻木青冥亲自登门,欣喜不已的宫老爷亲自相迎。
木青冥登上堂屋前的石阶,站在了门口先对那看来约四十多岁,头上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的宫老爷行了一礼。接着目光横扫,看向朝着左右折叠起来的六扇堂屋雕花门后,不由得赞赏道:“宫老爷财大气粗啊。这六扇门如此制作精美,只怕请来的工匠酬劳也是一两木屑一两银,二两木屑二两银,三两木屑一两金,方能打造出来的。”。
说着此话,他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几扇门上。此六扇门屏门,全是用了三层镂空的精巧镂工,穿漏与浮雕完美地自然结合在了一起,使得门上的象呈升平、鹿望金珠和双狮戏球等图案栩栩如生,大有呼之欲出之感。
如此细致精巧的工艺,需至少十年的精雕细刻方能完工,可见滇中木匠中向来流传的木屑比金贵的说法,绝非是空穴来风。
“木少爷好眼力,这六扇门正是宫某的先祖邀请大理的剑川木匠,历时十二年精雕而成。平均两年光景,方能制成一扇门。”宫老爷呵呵一笑,但那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的脸上,却无半分张扬。
语毕之时,他侧身一让,对木青冥引道:“请上座。”。
木青冥也不跟他瞎客气,只是微微颌首以示谢意后,便迈步跨过了门槛,进入了这宫家堂屋。
“此乃宫老爷的祖宅吧。”在堂屋中坐下后,木青冥随口问到。
“上茶,泡普洱。”对下人们吩咐了一声后,就坐到他对面的宫老爷,随之点头道:“我宫家世代经营食盐,一直住在此地;宫某也在这儿住惯了,不怕木少爷笑话,我也是懒得挪窝了。”。
“广厦三千,夜眠仅需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这儿清静优雅,我就觉得挺好。”木青冥含笑回到。
话才出口,就有下人们端着茶水糕点走了进来。将其在两人中间的八仙桌上放置好了后,又退了出去。
“不知木少爷登门,所为何事?”抬起了自己茶杯的宫老爷,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私事都是其次,主要是当日在酒宴上交了宫老爷这个朋友,今日特意登门拜会而已。”木青冥也抬起了自己的茶杯,不急不慢地说到。
来路上,他已经想好了所有的措辞。此时就算宫老爷再怎么问,他也有法应对。
“听木少爷的口音,多有川中口音,难道木少爷不是我滇人?”见他也不以私事为重,宫老爷索性和他聊起闲话来。
“这都被你听出来了。”木青冥微微一愣,微笑着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我昆明话已经学的够好了啊。”。
随之他转动手中杯子,顿了一顿又道:“我老家是乐山的。只因在家里实在无聊,于是就出来走走看看,顺便赚点钱养活自己。”。
此言一出,宫老爷虽是面色如常,但心里却是暗暗惊愕;不由得向木青冥看来。
他本以为这个锦衣华服的小少爷,不过是通晓古玩的二世祖,没想到还是个不愿意啃老的上进青年,心里不由得为对木青冥的敬佩又突生几分。
“言归正传,我来还真有一事要请教宫老爷。”木青冥笑笑,不急不慢地道:“那日你闺女出阁,内子见了迎亲过程,说那嫁衣盖头挺好看的,是你家人做的吗?可有样本?以后我要有女儿,也给她做这么一身。”。
“这个我们还真没样本。”宫老爷耐心地听完后,讪笑道:“木少爷有所不知,小女她娘亲去的早,这小芸把从小跟着我做生意,打算盘她会,但这女红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她的嫁衣都是外面定做的。”。
这是木青冥来时,已经相好的了说辞,此时张口就来。
“李妈。”宫老爷一拍手,对屋外喊了一句,随之有一个老妈子应声而入。
盖头是何人带来的?宫老爷是否虎毒食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