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中空气凝固,凌厉的杀气四散开来。
木青冥与长生道大姐静静地对峙着,四目相接之时都看到彼此脸上的腾腾杀气。还有从眼底深处,不断溢出来的怨恨。
木青冥反而因此有些费解;自己怨恨对方情有可原,可对方怨恨他什么?难道是自己一次次地破坏了对方的计划?
可那应该只有恨,没有怨才对啊?
就在木青冥狐疑之时,长生道大姐截然冷冷道:“鹿死谁手?大言不惭!”。
紧接着她给温疾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动手。
温疾会意,右手立刻握住悬在腰间的匕刀鞘,寒芒闪烁,一尺有余的刀身已经抽出了大半。
就在温疾一个踏步上前,朝着依旧镇定自若的木青冥,投去了满含杀意的一瞥时,一袭白袖从木青冥身后的黑暗中挥出,直扑这边而来。温疾猛然一愣,那袖口已然打在了他手中匕柄部顶端。
电光火石间,温疾尚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便顿感似水一般轻柔的袖口之中,居然蕴含着一股强劲的力量,方才已经出鞘的匕居然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转眼之间那衣袖又缩了回去,瞬间没入了黑暗之中。
“木家流云袖!”就连在一旁观望的长生道大姐也是一惊,身躯微微一颤:“难道是木罗氏来了?”。
长期与锁龙人打交道的她,深知锁龙人世家的木家有几项秘不外传的独门秘技。其中之一,便是只有木家女性才能修习的流云袖。
此术的灵感来自于古代长袖舞,施术者能在瞬间将衣袖伸长,朝着敌人如行云流水拂去,令人眼花缭乱,因此名为流云袖。但看似轻柔似水的袖中,实则暗藏流动真炁。一旦被其击中,在袖里暗中流动的真炁会瞬间汇集,形成一股强劲的力道顺着衣袖,朝着敌人猛扑而去。
且它那轻柔的假象,足以让敌人迷惑自大,不知其中厉害者甚至会硬接此招,必然落得个轻则骨断经裂,重则一命呜呼的下场。
几百年前,长生道被木家围剿而险些覆灭时,不知有多少教徒被这一招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还有不少的教徒也因此丧命。
“对付你们这些宵小之徒,好像还不用我娘出手吧。”木青冥面露几丝轻蔑,冷冷一笑间翘起了右手小拇指,伸入自己鼻孔中左右一旋。
这满带着得意的话音方才落地,他身后的黑暗中又疾射而出几道黑影,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了他的头顶后朝着那些长生道教中而去。
惊得那些都没看清来者何物的长生道教徒们,不由分说地齐齐退后一步。
几道黑影落地,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长生道大姐和温疾的脚边,停了下来;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众教徒定睛一看,顿时一片骇然。那几个东西不是其他,正是一颗颗圆睁着布满恐惧的双眼,微微长着双唇却已不能声的人头。
而长生道教众惊愕的不只是这一颗颗人头面目狰狞,而五官扭曲,更是他们都认出来这些人头,是来自于他们把守洞口和巡山的同伙的。
这些人当中,不乏有身怀异术邪法的教徒,居然都被干掉了,而且他们在洞中也没有听到丝毫的动静,可见眼前的木青冥身后,还有一支奇人异士组成的大军。
就在他们一个个都有些心惊胆战时,木青冥身后的黑暗中,已有两个人影缓步走出,不一会的功夫就站到了他的身后左右。
来者一个是妙天,而另一个则是方才用流云袖打得温疾出鞘匕,猛然缩回去的墨寒。
这招流云袖,正是这两天木罗氏传给墨寒的。虽说墨寒是狐妖,阅历也不深,但她却是冰雪聪明,木罗氏只是教了她两遍,她便学会了这招木家绝技。
随后自己又在房里练习了数十遍后,到了几日居然可以收自如,用得游刃有余。方才扔进来的邪教教徒人头中,有两个就是先死在了她的流云袖下,才被妙天给割头的。
而木青冥先出现,妙天和墨寒紧随其后也正是他们的计划。既然长生道的眼睛盯着木青冥,那木青冥索性让他们盯着。
如此一来,长生道所有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木青冥的身上;从而忽略了墨寒和妙天他们的存在。而妙天与木青冥有签订了契约,纵然木青冥先他们一步来到凤鸣山,他也能寻着契约相连的气息立马找到对方。
这也就是为什么墨寒和妙天,能忽然出现在山中,打了长生道一个措手不及的原因。
就在长生道大姐想通了这点,心中暗叫失算时,温疾也忽地觉得自己浑身刺痒难耐,双手在身上使劲地抓挠了起来。
转瞬之间便是越来越重的痛痒,让他呲牙咧嘴之余,轰隆好像被什么异物堵住了一般,张开了双唇也不过是能出呜呜的声音。
木青冥也在此时不惊不惧,不急不慢地把小拇指从自己鼻孔中拉出,对准了长生道大姐面具上眉心处轻轻一弹,指尖上沾着的那点鼻屎被他弹出,直打在了对方面具上:“我说过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他话才出口,温疾已是顿觉呼吸困难,双腿瞬间无力的他把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使劲伸长着脖子抬头望着洞顶,似乎这样会让他呼吸顺畅一些。
然而并没有。
下一秒后,温疾用自己的双手在自己的脖颈上一阵快的抓挠,顿时将自己的脖子抓的血肉模糊。
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他真想把手顺着嘴巴伸到喉咙里去,把那奇痒难耐的气管不管不顾的拉出来,然后撕得粉碎。
“雷击木粉?”众教徒看着难受至极的温疾又是一阵惊骇,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时,长生道大姐动了动鼻子,在温疾身边嗅到了一股焦臭的桃木味,正在徐徐弥漫开来。
瘟人和其他的邪人异人一样,有着自己的天敌。诸如锁龙人们的天敌是心魔一样,长期与瘟气为舞的瘟人们,体质也变得极怕瘟气克星的雷击木。而雷击木的粉末一旦被他们呼吸到体内,就会使得他们浑身器官在短短的几息功夫内,忽然相继衰竭。
显然,方才那一记流云袖中,还暗藏了不少的雷击木粉末;这也是木青冥早已反复推敲,并且制定好的计策。
按他的计划,本该是墨寒现身后,与长生道教众鏖战时不经意间洒下雷击木粉,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谁能料到长生道大姐先让温疾动手呢?
或许她是想要温疾给木青冥植入瘟气吧;可这也令温疾加了死亡。
跟着木青冥生活久了,墨寒随机应变的能力也有所提升,见温疾才手握刀柄,她便把雷击木粉藏在了袖中,趁着那出手之时,把粉末洒在了温疾四周。
与木青冥的计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果不其然众人惊愕中都只注意到了流云袖的存在,却忽略了其中随着衣袖一拂而来的雷击木粉。
就连温疾也没能注意到;不查之下吸了几口带着这类木粉的口气,顿时要了自己的性命。
“正是。你们杀我木家一人,我便屠你们一百!”木青冥踏步上前,双手横在胸前捏出一个手诀,浑身顿时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青光:“你们不是要我身上的魔气吗?有本事就来拿吧。”。
跪在地上的温疾,已经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猛然断气。这个曾经悄无声息地杀死了上任守龙人的邪人,就这样带着痛苦离世了。
看着每走一步,手诀便是一换的木青冥,正在逼近长生道大姐,李瑾和那个苗人苗女都慌了起来,赶忙一个闪身跃到了长生道大姐身前,全神戒备地盯着木青冥。
直视着身上青光乍现,越来越耀眼的木青冥,长生道大姐的心中忽生几丝挫败感。向来都是她牵着木青冥的鼻子走,可这次自己却被对方玩弄于鼓掌间而不知,这令她很是不甘之余,心中恨意更浓。
再看看地上温疾的尸体,张倩倩就有种立马要把木青冥挫骨扬灰的冲动。
四周的长生道教众都慌乱了起来;他们往日鱼肉百姓,祸害人间已经习惯了,向来都没人敢对他们痛下杀手。没想到今日忽地闯来三人,轻而易举地就杀了他们不少教友,其中之一还有他们敬仰的堂主。此时他们都无不心惊胆寒,甚至有的双腿抖如筛糠,逃走的心都有了。
“你们想死,那就别逃!”怒哼一声的长生道大姐,愤然道:“众教徒听着;此人没什么可怕的,我们群起攻之,必能将他碎尸万段!”。
可她话才出口,回应她的不是教徒们,而是那鬼瓶里的诃梨帝母:“让我来会一会这个廆气满身的魔人!”。
瓶口中出一阵尖锐的怪笑之时,一层浓厚青色鬼气从瓶中翻涌升腾而起,随之而起的,还有飒飒悲风和一股诡异的气息。
转眼之间四周气温骤降,那鬼瓶上,以及鬼瓶四周三尺之地,居然结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翳。
鬼气之中,有一个美貌的妇人从中显现而出,正是诃梨帝母元神的真容。
木青冥看向她的双眼中,顿时杀意暴涨。
帝道独尊bqg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