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写过一首诗《只爱一点点》:“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针对这首诗,李敖自己解释说:“我相信,爱情本是人生的一部分,它应该只占一个比例而已,它不是全部,也不该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扯到它。一旦扯到,除了快乐,没有别的,也不该有别的。只在快乐上有远近深浅,绝不在痛苦上有死去活来,这才是最该有的‘智者之爱’……”
一个要出嫁的女儿问妈妈,“婚后怎么样才能抓紧丈夫的心?”妈妈让女儿抓起一把沙子,满满的一大把。妈妈说:“你试着握紧。”女儿使劲地握紧手,结果她握得越紧,从手指缝里漏出的沙子就越多。最后,留在手里的沙子只有一点点,而且被握成很难看的形状。
台湾女作家三毛的“驯夫术”就是放任老公荷西去做一个自由的丈夫,而不是用太多的爱设法控制他。三毛曾经说过,我的心有很多房间,荷西也只是进来坐一坐而已。爱情就是如此,你越是紧紧地握住,他越是会挣脱与逃离,就像握在手里的沙子,越想抓牢紧紧握住的时候,沙子却偏偏从指缝间流走了,不如留点空隙,手里的沙子反而更多。
爱情是一个相互的空间,拥抱可以紧密,亲吻可以无间,但是窒息就什么也没有了。生活就是这样,很多事物,你越是握紧,它越是挣脱,你越是在意,它越是远离。
飞蛾扑火的爱情,固然唯美。但是如果一旦成为过去,如何让彼此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一书对爱情的产生和起伏演变做了非常精细的描写。安娜是一位美丽的贵妇,邂逅了英俊的青年军官渥伦斯基后燃起了疯狂的爱情。为了这段感情,安娜抛夫别子,冒天下之大不韪,挑战上流社会的种种规范,不可谓不勇敢。
尽管如此,渥伦斯基还是很快厌倦了这种终日厮守的生活。在没有得到安娜的时候,他处心积虑地追求,甘愿放弃前途,甚至为了得到安娜的爱而举枪自杀。然而,当安娜死心塌地地和他走到一起后,渥伦斯基开始想念昔日的朋友,想念那些热闹的社交生活,包括能以自由之身与女孩子们交往。这样一来,自然招致安娜的不满。每次冲突之后,她都禁不住向渥伦斯基发问,问他是否还爱她。这时,渥伦斯基就会在内心发出绝望的叹息:“天哪,又是爱情!”
爱是一种快乐,太爱则是一种负荷。父母给我们的爱太多,我们便总是生活在歉疚和报答里;爱人给我们的爱太多,我们便会被放纵得不再小心去珍惜;朋友给我们的爱太多,我们会感到不知所措;陌生人给我们的爱太多,我们会对他的好心产生警惕。反过来何尝不是一样的道理?当我们用爱和关心紧紧地包围着别人的时候,我们为自己感动为自己喝彩,却并没有想过对方是不是会被这浓烈的爱逼迫得喘不上气。
只爱一点点,不选择全部给予,任何时候都不会丧失自我,不会失去生活的重心;只爱一点点,不爱那么多,任何时候都懂得保护自己,享受人生。就算爱人远去,感情不再,仍能从容不迫,笑对生活。因为只爱一点点,灵魂就永远握在自己手中;因为只爱一点点,脚底就永远有一条路为自己开通;因为只爱一点点,心中就永远有一盏灯为自己点亮。有多少人爱得太浓,陷得太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完全把灵魂交付在爱人手中,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没有了自己的喜怒与悲愁,一切都以对方为转移,爱得毫无保留,受伤的最终是自己。连自己都不懂得保护自我爱惜灵魂,谁还会怜惜你呢!
两个人即使再相爱,也要给对方给自己留一点时间和空间,各自发展,相互补充,不断提高,和谐美满。只爱一点点,自己会更轻松快乐,爱了也不会头脑发热,失去理智;只爱一点点,爱来了,微笑地张开臂膀,柔和地轻抚爱人的心,爱走了,静静地转身选择离开;只爱一点点,分开了仍然是朋友,在心里还会默默地祝福他。只爱一点点,没有太多的占有和欲望,有的只是宽容和理解,对生活的满足和感恩;只爱一点点,没有心灵的牵扯和肝肠寸断,心情可以随时轻舞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