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前,天气罕见的阳光灿烂,御花园中的树树白雪全部融化了,又露出秋风爽利的姿态、生气勃勃。空气中飘浮着寒冷的气息,一片枯枝蔓草的地方,透出一丝苔痕。宫人们正忙着把暖房中培育的各式盆栽的花移到台阶前。
慕容昊站在御书房的窗边,凝视窗外的枝桠,仿佛已闻到那些纤弱花瓣发出优雅的香味。如果现在冰儿在身边,以她的才气,不知该吟咏出什么样美妙的诗句,或者,她会抚琴一曲,来应和这美景。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可惜他没有这样的福气。
负手走向书案。年关前,大臣们事事都努力,尽量不让他烦心。闲下来的时光,他真的不知该干什么。没有人讲话,不想看书,整天泡在御书房,捧着杯茶,象是在等着老去。老了,也就痴了,没有盼头了,就不会患得患失了。
“皇上。”太后用拐杖敲着门帘。
慕容昊回过头,忙上前搀扶,“母后,你怎么过来了?”
“哀家今日觉得腿脚轻快,想出来走走。唉,这一下躺了七八天,还以为是七八个月呢!日子怎么这样难熬。皇上心情好些了吗?”太后摸着书案,坐在一边的卧榻之上。
慕容昊淡然一笑,“朕老样子,说不上好与坏。”
太后疼爱地轻摸下他的手,“母后知道你在撑,心里还是在痛着。唉,皇后真的好倔呀,至今还不肯回宫吗?”
慕容昊抿紧唇,无语地坐回书案边。
“不过,哀家能理解皇后。她不是一开始就入宫了,独自抚养孩子七年后才被你带回来。那孩子就象她的命,命没了,就余一口气,还有什么用啊!皇上,哀家一直很不懂,你对那个茉莉到底有没有情意?如果没有,她何至于疯狂到杀人,女人只有在极度妒忌的情况下才会做出傻事。”
“母后,你为何这样问?”慕容昊讶异地抬起头。
“当年,哀家与先皇选了那么多的宫女送进东宫,你单点了茉莉做了侍妾。你登基后,也把她升作妃嫔,还让她继续住在东宫。说来,你以前也有好几位侍妾,怎么比较,你对她也是和别人不同呀!哀家虽然不问事,但不是说心里没数。哀家看在眼里,还曾期盼她能为你生下王子呢!宫人们都是墙头草,哪块风大,就奔哪儿。有一阵,你没觉着大家都在讨茉莉欢喜吗?这情况直维系到皇后进宫。皇上呀,不是哀家一人好奇,你以为皇后就不好奇吗?哀家懂皇后的心,但是她有自已的尊严,她不会问出口的,毕竟你是皇上,有妃嫔是正常的事。女子进宫,不是福,而是怨呀!”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慕容昊惊愕得瞪大眼。冰儿怀疑过他吗?怪不得那些个夜,躺在他怀中,她都在叹气。
“相依为命的孩子被皇上喜欢的妃嫔所杀,换谁都要走。皇上,皇后心里象黄连,苦呀!”
“她不是朕喜欢的妃嫔,朕只有皇后。”慕容昊辩解道。
“那她是什么?”
“她。。。。。。”慕容昊黯然地一拳击在书案上,眉蹙得紧紧的,感觉到心在滴血。
“皇上,御医有急事求见。”门外,魏公公隔着门帘禀报。
“快传。”慕容昊打起精神。
御医小心翼翼掀开门帘,先向皇上与太后施礼,忽然双膝跪下,抬手过首,“皇上,臣有罪,臣负了皇上的期望。”
慕容昊脸蓦地就没了血色,“皇后。。。。。。。她。。。。。。。?”他不敢问下去,很想捂住耳朵,可他又怕错过了冰儿的消息,搁在桌上的双手忍不住颤栗不止。
“皇后有什么消息?”太后冷静地发问。
“太后,皇后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她不肯进食,无法下床,身子现已虚弱不堪,而且腹中的孩子生命迹象也在慢慢消失。”
“腹中的孩子!”慕容昊和太后都跳了起来。
御医叩头如捣蒜,“臣该死。皇后她命令臣不准外泄,臣只得遵命。就在公主走的那日,臣就诊出皇后怀孕近二月了。所以皇后才把臣带出皇宫。”
慕容昊眸底激动的光芒在一瞬间冻结,微扬的笑容缓缓的褪去,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光。“她。。。。。。。把朕。。。。。。。当什么了?”
太后抬起苍老、沉暗的目光,“皇上,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你没听清吗,皇后和腹中的孩子都快没命了吗?御医,为什么会这样?”
“本身皇后害喜的厉害,还有娘娘没有生存的动力,听天由命。臣今日一诊完,都吓住了,再也不敢隐瞒下去,立刻骑马就进宫来回禀皇上。”
慕容昊全身僵冷,犹如一尊动弹不得的石像,好半晌动都不动,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心碎。
“她。。。。。。就那么恨朕吗?”他喃喃说着,脑袋一片空白。
太后急了,伸出颤抖的手拍拍他的肩膀,“昊儿呀,你还放不下皇上的尊严吗?”她哽咽,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等了八年的皇后,还有你的孩子,你不想留住吗?如果你不想去,哀家去。”
“太后,冰儿她肯见朕吗?”慕容昊双唇哆嗦着。
“脸皮厚点吧,赖着不走,她不肯进宫,又没讲不准你出宫,你吃点苦,住到那小院里,给哀家把皇后和小王子带回来。这宫里和朝庭,哀家帮你撑着。你什么也不要管,把皇后哄开心就好了。”
“皇上,心病还需心药治,臣也思量着娘娘的那一味药是皇上呀!”御医在一边沉痛地说。
“昊儿,这个孩子说不定就是你和皇后之间的一道曙光,错过了,你就什么也抓不住了。但愿哀家还有福气看到你和皇后和好、儿孙绕膝的一天。”太后疼爱地看着儿子。
慕容昊神色阴郁,“冰儿。。。。。。。她还会信任朕吗?”她为什么会突然冷静,为什么绝然离宫,原来是想护着腹中的孩子,她不信他能给她和孩子任何保护了。
“昊儿,你相信自已能给皇后和王子幸福吗?”
慕容昊一怔,心底死去的希望缓缓的重新燃起,他望向太后,“不管冰儿接不接受朕,朕发誓,朕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抚平冰儿心底的伤痕。”
太后摇头,“还不够,还要让皇后爱上你,给她幸福,让她笑。”
“那本来就是朕一直想做的。”他攒起眉头,目光飘向远方。
跪着的御医闭上眼,轻轻地吁了口气。
天傍黑时,一辆轻便的、不起眼的马车停在谢宅前,车后四匹大马,四个冷峻的男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轿帘一掀,一身便装,几件行李,好象一个出外办事的丈夫赶在年前回家与家人团聚般,慕容昊站在小院中感慨万端。
打扫的粗壮丫头没见过这么多人,吓傻了,大叫着喊宗田。宗田跑出别院,一看到慕容昊,嘴一扁,泪猛地就下来了。
“娘娘怎么样?”慕容昊尽量维持着镇定。
“娘娘晕过去几个时辰,刚刚才醒过来。幸好赵将军刚刚在这,不然我们还不知怎么办呢!”
“安排侍卫们住下,告诉朕,娘娘住在哪?”
“就是娘娘从前住过的那间屋子。”
慕容昊举步就直奔别院,一进小院门,便看到那座小小的坟茔,心狠狠地抽痛了下,脚步不停,走向厢房。
厢房内有哭声,还有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慕容昊轻轻的掀开布帘,无声无息的走进去。
柳叶正捧着碗粥,感到有人影晃动,一回头,见是慕容昊,一惊。慕容昊朝她摆摆手,用唇语命令她出去。她愣了下,叹了口气,出去了。
慕容昊靠近床边,看着蜷在被中的柳少枫,两眼紧闭,眼睑苍白、脸色蜡黄,脸上泪痕未干,止不住的心痛和心疼。
他蹲下来,温柔的拨开她颊边的发,深情的看着她清瘦却依然美丽的脸庞,克制住一股想紧紧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俯身,吻去了她未干的泪。。。。。。。
柳少枫仿佛感觉到有人的碰触,她张开一双犹湿的清眸,当一张俊逸的脸庞映入眼帘,她随即整个人清醒,马上远远的缩入床角。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的眼光立刻冰冷瞪视他。
慕容昊目光一黯,心脏狠狠地扯痛,“冰儿,你知道你瘦成什么样了吗?”
柳少枫心里一酸,别开脸,“与皇上没有关系。”
“冰儿,与朕是没有关系,可是和你腹中的孩子也没关系吗?”他内心压抑不住的悲痛就快喷涌而出。
柳少枫小脸猛地一红,嘴角倾起,冷笑道:“我知道御医不会保密太久的,哼,皇上原来是为孩子而来的。那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再傻到让任何危险再靠近他。”
慕容昊深郁的看着她,紧紧的握起拳头,忍住满心的苦涩,“冰儿,我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仇人,我怎么舍得去伤害我的孩子和妻子。你应该我有多么的爱雪儿,还有爱你。在闽南,你突然出现,我都觉着象是从老天那儿把你偷回来的,我小心地捧在手中,呵护着、疼着,生怕不小心老天又把你抢回去。我提心吊担地过着每一天,夜夜非要碰到你,才敢入睡。可。。。。。。。就是这样,老天还是把雪儿抢走了,也让我们生出嫌隙。”
他轻轻地探身过去,执起她的手。她象是听得怔住,无言地发呆。
“冰儿,但这一切,真的有我的错。你恨、你怨,都可以,但是不能舍弃我,冰儿。关于茉莉。。。。。。。”
“我不要听!”她抽过手,捂住耳朵。
“不,非要听,这就是症结。”他悄然坐上了床,捧起她柔美的丽颜,拉开她的手,“记得第一次在闽南吗?我被贬,流放到福州,又遇刺,陷在落霞山庄。”
柳少枫不由自主点下头。
“我那时很孤立,身边一个体已的人都没有。我又要自保,又要探听福州知府的虚实。我故意让茉莉接近我,我故意地对她示好,让她恋上我。她果真傻傻地上当了,陷进了我的迷惑之中,甚至为了我不惜和他父亲冲撞,一次次不肯对我下手。后来,他们落网,我总觉着自已有点对不住她,于是才把她带到洛阳,也托人让她进了宫成了宫女。没想到先皇竟然选中她,把她送进东宫。我当时因为你的离世非常非常心痛,她又故意**我,总找我谈往事。”
“有天,我让她脱去了衣服,当我对着她的**时,我感到你在天上责备地看着我,我根本没办法去抱她。但后来我还是对她很好,会听她弹弹琴,一起喝点酒,聊些心里话。冰儿,我无意撒谎,茉莉对我最多是个熟悉的故人,不是因为爱,更多的是责任。你回到洛阳后,我寻思着是不是应该让她回闽南,刚好杨公子来了。我让高山送她去见杨公子,决定成全他们。没想到杨公子,是为你而来,而不是为她。那天你在东宫遇到我,我就是和她说杨公子的事。她可能本来也企盼有一个幸福的开始,希望落空,她疯了。冰儿,这就是全部事实。我,慕容昊,从身到心,自始自终,只有冰儿一个。我不能阻止别人喜欢我,但我可以守住自已的心。冰儿,我不是完人,性情也不算好,爱吃醋,冲动下会做蠢事,这样的我,你还想要吗?”
这可能是慕容昊与她认识以来,态度最卑微的一次,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心里的结是悄然打开了,可是她还能再爱他吗?
“我。。。。。。。也不是完人,皇上也许应该找一个。。。。。。。。”
“不要说出那么残酷的话。你不要我,我就一个人过,远远地看着你和孩子好好的,我不贪心。但是冰儿,你振作起来,好不好?为了悲儿,为了你腹中的孩子,我不敢说为了我,虽然我是那么的渴望你也能为我。”
“我知道要坚强,我。。。。。。也在做。”她止不住的泪直落。
他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狠命地抱着她,“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我没能保护好你,冰儿。。。。。。。”
柳少枫全身颤了一下,她颤抖地说:“你为何要这样讲?你也是无心的,你也疼,也在。。。。。。。哭!”
“冰儿!”他伏在她颈间,泪湿衣襟,“谢谢,现在我们有了。。。。。。。另一个孩子。。。。。。。给我机会,让我弥补好吗?”他低沉的声音已经嘶哑,细碎的温柔的吻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默默地噙泪点头。真的撑不动了,她好想有个人靠一靠。
慕容昊狂喜地抹去泪水,跳下床,“柳叶,快,把粥端来。”
“哎!”外院的柳叶应得声音大大的。晚霞轻笑地布满了整个西方的天空。
谢宅本身还算是个大院,现在住进了四个侍卫,还有一个从宫里带来的御厨,又是御医,再加柳叶一家子,好象有点太小了。又不敢占用别院,那里现在是皇上与皇后住的地方。
挤就挤吧,只要皇后的身子能好转。
虽说皇后开始进食,但这害喜有增无减,刚吃下去一点,又吐个精光。慕容昊愁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只得哄着、骗着吐完再吃。柳少枫同意给他机会弥补,但却不松口进宫。慕容昊也不催,让柳叶搬了张卧榻,放在柳少枫的床对面,方便他夜里照应她。
正午时分,柳少枫会起床一会,他扶着她出了厢房,两人一起站在悲儿的坟茔前,默默的。她会让他牵着手,也会依偎在他怀里,虽然什么也不说。
“皇上,娘娘的脉搏很有力,腹中的王子也开始强壮起来了。”御医诊治完,悄悄地凑近慕容昊的耳边。
慕容昊欣慰地闭上眼,握住**纤细的手臂,落下了眼泪。虽然一直在吐,但总归能吃就好。不过,这两天她吐的情况也在好转。
柳少枫温婉地笑了,美得如梅一般。
是夜,又下起雪来。很大的一场雪,柳叶送热水过来时,说才一会,院中就厚厚的一层了。房中生了几个火盆,但寒气还是从墙缝、门缝里钻进来,冷得人心颤颤的。
慕容昊等柳叶一走,关紧门,把火盆移近床边,帮柳少枫掖好被,又喂了点补汤。现在柳少枫的事,他可是一点不假以人手。
刚喝完汤,柳少枫身子暖暖的,之前那种晕眩、沉重感最近好多了,她侧过身,看着慕容昊在整理卧榻,“皇上,回宫去吧!这里太冷。”她不觉放柔了语气。
“冰儿能住,我就能住。”他脱去外衣,躺了下来。
“比这艰苦的日子我都过过,皇上你不同。”她不是讽刺,而是实话实说,有点不舍他。这些日子,他整天呆在这小院,扔下国事不管,夜夜都不回宫。说不心动是假的。她也只是一个很逞能、任性的女子,这么冷淡地对他,他都能受下,无条件地宠她,她自然体会到他对她的用情,除了爱,不然又是什么呢?
慕容昊吹熄了烛火,叹了口气,“是,以前我太自私,冰儿母女俩那么困苦时,我却在享福。我算什么好夫君、好爹爹。所以老天才会惩罚我,把我的宝贝抢走。”
“皇上。。。。。。。”她好象又惹起了他的自责,他的痛比她还重,有几次,她都看到他背着她,对着悲儿的坟茔抹泪,但回过头看她,又挤出一脸的笑意。她无言地转过身。气氛沉默了下来。
很久,很久!
“昊!”黑夜里,慕容昊忽然听到一声轻呼,这是个久违的称呼,以至于他都不敢相信。
“冰儿,你在叫我吗?”他坐起身,突地发觉不知何时她竟然站在卧榻前。
“老天,你这样会冻着的。”他慌的跳下地,上前抱她。她抓住他的手,直到床边,仍不肯松开。
“冰儿?”他的心怦怦直跳,这不是真的吗?
她伸手勾住慕容昊的颈项,“昊,夫妻不是应该睡在一张**吗?”
“嗯!”他哽咽了,掀开被,把她放平,同时自已也挤了上去,拥她入怀。是她同意的,他不会给她后悔的机会。
如此契合的怀抱,如此熟悉的气息。柳冰儿闭上眼,枕在他的臂弯里,贴着他的胸膛。慕容昊激动得眼眶潮湿。
“昊,以后我心里有什么话一定不要藏在心里,要相信你,问清楚。如果我们彼此情意不再,也要说清。”
“除非我死,那一天就不会有。”他揽紧她,不悦地说。这个小女人,折磨了他这么久,还敢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但是你呢,也要相信我,我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的。除了看你,就是看宝宝。所以不要心慌地乱做些冲动的事。”
“冰儿,你不会再从我身边离开了吗?”他忐忑不安地问。
“不会了,我很累。可是,昊,我真的很小心眼,不能容下你我之间再多一个女人。”
他轻轻吻着她的嘴角,“冰儿,将心比心,你远远没有我妒忌。白少楠对你是青梅竹马般的深情,就连赵芸娘也对你是死心的倾慕。拓跋晖更是晕了头,把你掳走。杨慕槐为你,不远千里追到洛阳。可是我都忍住,相信你爱我,只有我,纵使醋吃到撑,我都想要你。可是你呢,就为一个茉莉,自已忧着怨着,问都不问就逃走了。你说,你坏不坏?”
“昊,情形不同呀,茉莉她疯了,夺走了悲儿。”
他掩住心酸,手轻轻地摸上她微隆的腹部,“没有夺走,她只是变小了,躲在这里,不再让我再错过七年。”
“昊!”她主动迎上他的唇,“真的。。。。。。好想你!”她终于不再悲痛,人生有失有得,她释怀了。不想再折磨自已,还有深爱她的慕容昊。
慕容昊深情的吻落在她微扬的唇瓣。“小东西,想起来真气愤,居然想瞒我,还偷偷把御医带出宫。冰儿,我真想你不要那么聪明,傻傻地让我爱就好了。”
她轻笑出声,“我现在比较好骗,你说吧!”
“跟我回宫。”他抚上她因怀孕丰满许多的胸,气息开始急促。
“等孩子生下来,我现在还有点害怕。”她微微有点喘。
“那我明天问下御医,你现在的身子可不可以。。。。。。。”他亲昵地吻上她的耳朵。
她的脸羞得通红,把脸埋在他的臂弯。也许可以吧!但慕容昊还是强压住了冲动,怕伤着她和孩子。
“昊,茉莉一点也不美对不对?”她忽然抬起头问。
慕容昊哭笑不得,轻咬着她的唇,“拓跋晖俊吗?”
“嗯,不错呀!很男人,威猛、粗犷、豪放。”她认真地说。
真是气死他了,慕容昊不由分说吻上她的浑圆,能这么气人的女子,一定可以承受他的抚爱的,他不要问御医,也知道。何况他也忍了这么久,不能再忍了。
小别院中,轻喘悄起,春意满室,屋顶上的雪不知沉,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