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行夜宿,一路紧走急行,不到两个月,就从冬走到了春。
官道边柳树吐芽,不知名的野花在陌上开得欢欢的。风暖起来了,河水也涨了,卸寒的冬衣快穿不住。白少枫掀开马车的窗帘,兴奋地看着远处。
总算到洛阳了。
车马在洛水河滨缓行着,,抬头隐约可见洛阳城的亭阁楼台,所有的人都露出了喜色。
潘芷柏拍着马靠近白少枫的马车。“白大人,这春景醉人,你也下来骑马赏赏吧!”
白少枫小脸微显疲倦,这一路坐车坐得他头晕力乏。他恨不得下来走回京城,可迢迢千里,他不敢有那样的雄心。说起骑马,他有那样的心可没那份胆。打马游街时丢的脸还小吗?
“不了,潘大人,我怕晒,还是坐在里面好了。”
潘芷柏抬头看看天,这日头不算狠呀!春阳暖人,正是舒适。“男人要那么白干吗?”他纳闷地问。
“啊,说得也是,不过一白遮三丑,下官生得丑陋,如太黑会影响市容的。”
“白大人如果算丑陋,那这世上就没有男人敢称英俊了。”潘芷柏妒忌了地看了眼白少枫的唇红齿白、俏容清眸。
“怎么会,眼前就有一位帅气英武的男子足可压倒众生。”
“哈哈,白大人太会讲话了。”男人虽不在意容貌,但被一个清秀俊雅的后生这样夸,潘芷柏不禁心花怒放。其实他一向也是以翩翩佳公子自许的。“老喽,与白大人比,我已如昨日黄花。”
白少枫差点喷笑出声,也只有潘大人敢这样自比。“不,潘大人现在成熟、稳重,一切都刚刚好。”
潘芷柏信以为真,乐得抚起下巴暗暗欢喜,先前对白少枫的嫌恶也不禁消失了。
“快到城门了吧,潘大人,我们先进宫交差再回府吗?”
“不急,皇上不知我们今日回京。等我们休息够了,过几日进宫交差不迟。”
想到快要见到柳叶、宗田,还有谢明博和那位寒面冷心的太子,白少枫心情飞扬起来。“好呀,就听潘大人的。”
关上窗,斜斜地依下,人好怪,一到这洛阳,满身的疲惫全不见了。
“咦,那不是傅二总管吗?”潘芷柏打马到城门前,正欲和城楼上的士兵喊话,却见着有一个人笑吟吟地走到马前。
“潘大人,一路辛苦了。”傅二抱抱拳,眼滴溜溜地在队伍中搜寻。
“傅总管是特地过来迎接我们的吗?”潘芷柏有点受宠若惊。
傅二世故地一笑,“丞相想见白大人,命小的一早就在城门前等了。”
“哦!”潘芷柏失望地指指马车,“白大人在里面呢!”
“白大人!”傅二轻叩着窗棂。
“傅总管?”白少枫愕然地喊道。
“呵,总算守到白大人回洛阳了。说来好巧,另一位白大人,也就是白少楠大人今日也到京了,丞相让小的来请二位今晚到府中小酌。”
白少枫被傅二的话惊得脸无人色,魂魄都快出窍了,“兄长也回洛阳了?”
“是呀,小的还没去白府呢!寻思着先见到状元公,然后再去请白侍郎大人。”
“不。。。。。。不必了,。。。。。。。本官正要去白府,总管先回去忙着吧!稍晚我们兄弟二人会一同过去的。”他勉强冲傅二笑着。
白少枫此刻恨不得生出双翅,快快飞到白府。如果不能抢在别人面前和兄长对好说词,他这个状元就要露馅。老天保佑,千万千万不能把兄长吓住。
“好,那就麻烦状元公了。丞相和夫人都在等,不可太晚。”
“一定,一定。”白少枫忙不迭地应着。
“还是你面子大哦,丞相亲自洗尘。”潘芷柏羡慕地看着白少枫。
白少枫现在已无暇与他应付,匆忙一拱手,“潘大人,本官有事先行一步,其他的麻烦你料理下。”
“行,知道你心情迫切,本官就辛苦些吧!代本官问丞相好!”
“嗯嗯!车夫,请转道去白府,本官有要紧事。”
“好喽!”车夫甩下马鞭,向城门冲去。
白少楠确实吓得不轻。
到户部交完差,刚出皇宫,御街上就看到同科高中的一位同僚笑着拱手施礼。
“少楠兄,日后平步青云,可不要忘了提携小弟哦!”
白少楠是一头雾水,“凭白无故怎会平步青云?”
“真不知假不知?”
“知道什么?”白少楠皱起了眉头。
“你弟弟白少枫去年秋科高中头名状元。现在深得皇上赏识,”同僚压低了嗓音,“而且丞相和太子都对他高看一眼。这不,一上任,就担了个重职,去河南查看赈银的落实情况。有这样的弟弟,日后,你还不是平步青云?”
“弟弟?白少枫?”白少楠愣住了,用边掏掏耳朵,他听错了吧!
“难道你没有弟弟?”
“呃?”白少楠莫名其妙地被问住了?白少枫?听这名字确象是和他同出一宗,可他好象只有冰儿一位妹妹吧!老天,难道是爹爹在外做生意时,与哪位女子结下情缘,生下一子?
爹的风流性子他也所知晓,虽然娘亲非常强悍,可出门在外,娘管得到吗?象冰儿的娘,爹在娘的眼皮底下也硬是娶进来了。
这世间奇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白兄,白兄?”同僚诧异地推推他。
“他长什么样?”
同僚瞪大眼,直眨巴,“少楠,你是贵人多忘事,弟弟什么样都不记得啦?你那位弟弟,陌生人看一眼,都会刻骨铭心,你不可能忘记的吧!还是你家兄弟很多?”
白少楠又怔住了,想破头也拼凑不出什么面容。
“白少枫现在可是洛阳城出名的俏状元,俏翰林,呵,就是胆子小了点。多少大臣家都在打听能不能联姻呢?不过,你这位兄长还未娶,估计他暂时也不可能谈婚的吧!”
他蓦地抬起头,拱手作揖,“对不住,我现在要回府一趟,离京这么久,家中一定有许多事要理理。呵,失陪,失陪。”说完,他匆匆忙忙就跨上马,转眼就没了人影。
“这人,象怕谁沾光似的逃得这么快,我还没讲完呢!”同僚好笑地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