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男子雄浑的气息和灼热温度的吻温柔爱怜地落在碧儿瞪得圆圆的眼上,长睫一颤,碧儿本能地闭上眼,身子僵硬地绷紧,耳边听到窝阔台低声轻笑,钳紧她的手臂放开了,她很安全地坐回她的椅中。
“小丫头,你确实还没准备好,不急,我会等到你全心全意的那一天,那样才是你所讲的两情相悦。”窝阔台半是自嘲半是宠溺地说,“在我面前无须那么设防,我绝对不可能勉强你的。”
碧儿喘出一大口气,羞涩地一笑,露出一排可爱的贝齿,她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窝阔台看着她那样,心中象钻进了一只小蟹,挠得心痒痒的,痒也只得忍着。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算成功的吻,害碧儿今晚失眠了。
吻,在字典中的解释是,以唇接触,代表欢喜。吻有许多种,浅吻、啄吻、深吻、舔吻、销魂摄骨的蜜吻。。。。。。。如果想继续组词,还可以说出许多。
方宛青女士和林书白先生在她小的时候,觉得她乖时会在腮边奖励一个吻。她十四岁后,这种亲昵的动作就取消了,直到遇到韩江流,她与异性之间的初吻被他夺去了,不过她不后悔,因为她那时喜欢韩江流。
韩江流身上有种让人觉得舒适和放松的气质,暖暖的,非常温和,他们也曾纵情深吻过,但怎么都好象和男女关系扯不上边,象是朋友间的友好表示,过家家似的玩闹。窝阔台的吻,她总是生出一种排斥,她知道窝阔台有多爱她,但她对他无法生出同样的感情,他没有碰过她的唇,吻过她的手背、额头、眼睛,那种吻让她难受、心中毛毛的。
只有。。。。。。。碧儿托着下巴,仰望着天边的一弯冷月,叹了口气,只有那个象吸血鬼的君问天一吻她,她就身体发软,小心乱跳,大脑空白,情不自禁就会回应,还恬不知耻地把身子往他怀中嵌,贪心地要得更多,抱着他都不肯松手。
表情可以佯装,话可以以谎代替,唯独心和身子最诚实,它们知道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不得不承认,君问天和别人是不同的,对她而言。
她爱他,但又如何呢?
先是她想尽办法地从他身边逃开,好不容易两个人取得默契,他却一脚踢开了她。她怎么可能不难过,怎么可能不悲痛呢?想起此刻,他的怀中抱着别的女人,而她孤零零地在王府中与冷月对望,心就象刀割一般的疼。
不愿象个怨妇,更不想放下自己的尊严,她没有过尽千帆,但也算知道自己的性子,宁可孤绝,也不愿接受一个不完整的男人。现在对他有些留恋,那是因为习惯,总有一天,她会把他忘得干净。回首的时候,好笑自己遇人不淑。
那个男人,对你好的时候,可以把冰融化,对你恶的时候,能让六月天陡降寒霜。命中注定不是她能承受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复复,她不陪他玩了。放弃一份感情而已,不是放弃生命,没什么可害怕的。
从此萧郎是路人,碧儿突地想起这句话。他不再是她的萧郎,是路人甲,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她有了新的大树,比他会疼自己,比他更宠自己,爱得比他深比他真,她该知足了。
知足了,应该跳上床,做个美梦,一觉睡到天亮,为什么还在这儿唉声叹气呢?
她有些不了解自己了。
碧儿开了厢房门,信步走了出来,倚着房前的廊柱,静静注视月色笼罩下的庭院,树影婆婆娑,夜风习习,空气中还飘**着若有若无的无名香气。这大都的月亮看上去没有飞天堡那边的大,她有些想那片广阔的草原了,或许还有别的。
“咳,咳!”院门边立着个身影,怕惊了她,清咳了几声。
“君南,去睡吧!”碧儿没有动,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边的弯月。君南自从进了王府之后,晚上就呆在她居住的庭院外,直到天稍明才会去小歇一会。好几个晚上,她睡不着的时候,站在窗边,都会看到他的身影。秀珠白天忙忙碌碌的,总是早早就躺下了。
君南转过身,犀利的眼眯了眯,笑笑,往她这边走来,“白天画画的兴奋持续到现在吗?”
碧儿没理睬他的打趣,心情郁郁的,和白天的俏皮嬉笑,象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其实王府很安全,你没有必要留在这儿的,我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要你来保护,太委屈你了。”
“你是飞天堡的堡主夫人,应该是飞天堡中的护卫保护,王府的侍卫是王府的,保护夫人是我的职责,怎么会是委屈呢?”君南难得一脸正儿巴经。
“我已经不是什么堡主夫人了。”碧儿怔了怔,目光闪烁,鼻间酸楚,低喃道,“从我出了飞天堡,就和飞天堡没有关系了。秀珠和我相处的日子长,熟了我的性情,我才要了她。我知道你是堡主派过来的,为防止别人以我作要挟来对付堡主。现在我有大汗的庇护,无人敢动我的,我不会成为你们堡主的障碍物。君南,你明天回飞天堡去,我不愿和飞天堡再有任何牵扯。经验告诉我,和飞天堡牵扯越多越倒霉,最后还说是我这个祸害精惹的。”心中不由地把那个薄情的男人怨了又怨。
君南含笑瞟了碧儿一眼,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向树丛,一只夜鸟扑闪着翅膀,嘶哑地叫着飞出。“这话一听就知夫人和堡主在赌气,夫人是在埋怨堡主吧!堡主那样子做有他的苦衷。。。。。。。”
“打住!”碧儿突然打断他的话,“我们可以不谈那个人吗?我严重声明,我不是赌气,而是清醒。反正我的话已经说开了,你爱呆在这里就呆吧,但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承你的情。”
君南玩味地勾起嘴角,“夫人,你这气好象还真不轻呢,看来堡主以后有苦头吃了。”
“你再说我就带球嫁给大汗做皇妃去。”碧儿急了,脱口说道。
“带球?”君南挑挑眉。
碧儿白了他一眼,“就是我腹中的宝宝。”这肚子圆圆的,不是球是什么。
君南咧嘴大笑,“幸好你有这个球,不然夫人跑得更快,我只怕还追不上呢!”
碧儿斜脸看了他一会,眨了眨眼,“君南,知道不,一开始我还把你当作是某某王爷身边的人呢!”
君南弯起嘴角,“飞天堡中这一类的人很多,你怀疑我也是正常的事,不过这也是堡主故意让我给别人误会的,神秘莫测、令人猜疑的人,就容易看到许多奇怪的事,听到许多奇怪的话。”
“你原先不是白员外家的人吧?”
“我姓君,怎么会和白家的人扯上关系呢?呵,你不是在君府呆过吗,君总管是我的爹,我自小就在君府长大,因为君府中的佣仆和飞天堡中的佣仆不往来,所以堡中的人都不认识我。我以前是帮着堡主管理两矿,发往江南与漠北的铜和铁是我负责押运,直到白莲夫人故世,堡主突然把我调回船坞。”君南四下张望了下,压低了音量,“船坞的下面有两条暗道,一条通往堡中的账房,一条通往草原,这是堡主为防不测修建的,只有堡主、白一汉和我三人知道暗门怎么开启。飞天堡的生意庞大,有许多事很复杂,不得不多留几条路。”
“那原先有没有一个专门负责管理湖中画舫的家仆?”碧儿问。
“白莲夫人在世,船坞外人都近不得,钥匙只有春香有,哪里会有什么人管理。”
“可是,可是那次秀珠不是说。。。。。。你是白莲夫人的陪嫁,来堡中很久了,堡内的姑娘都喜欢你,特别是春香。这话和你刚才的话不是有冲突吗?”
君南抿嘴笑,“夫人,你那么聪明,猜不出吗?”
碧儿皱皱鼻子,耸耸秀眉,深吸口气,“不要告诉我秀珠和你是一伙的?我可不信哦,她可是我亲自挑选的。”
君南还是笑。
“难道是真的?”大眼清明如水,直直瞪着君南。
“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身上突地多了件外衣,不知几时起床的秀珠娇嗔地瞪了君南一眼,站在碧儿身边,“我说谁在说话呢,原来是你在逗夫人。”
“你们。。。。。。”碧儿真的有些纳闷了。
君南爱怜地扫了眼秀珠,目光对视上碧儿询问的视线,“秀珠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在夫人准备嫁进飞天堡时,堡主就特地挑了秀珠侍候夫人,为的就是好好保护夫人,飞天堡中危机四伏,堡主怕夫人会遇到不测。至于为什么夫人没察觉,呵,那是因为堡主把夫人的脾性、喜好摸得透透的,秀珠就是特地为夫人量身定做的。”
在她未进堡之前,君问天就为她找好了护卫,为什么?
天,她有些消化不了,碧儿揉揉额头,“秀珠,这个意思是不是说你也会武功,要是有人害我,你完全可以对付。我在堡中有时觉得身后有人,那是你吗?”
秀珠轻轻点头,“是,都是我。我对付两三个男人完全可以。夫人,堡主他对你真的很在意,非常非常用心,胜过对白莲夫人、二夫人。。。。。。”
“好了,好了,那个你不要帮他说话,我和他的事你们不清楚。秀珠,你和君南简直是深藏不露,我真的完完全全被你们俩给骗了,哇塞,够周密。那秀珠,我前几次回大都,你怎么不跟来呢?”
“我要是跟来,会让赵总管起疑心的,还有别的有心人会发觉我的真实。夫人回大都,身边不都有堡主陪吗,哪里还需要别人在!”秀珠暧昧地挤挤眼。
她一个闯祸精,君问天费的心还真不少。是怕她给他惹祸吗?还是怕她识破他的秘密?
“他对堡中所有的事到是识得清清的,能在那么复杂的环境中,处变不惊,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以前还在他面前神气活现的,简直象个跳梁小丑,他可能偷笑到内伤。”居然瞒了她这么久,好讨厌滴说,可是心中却不真的气得很凶,反到是润得湿湿的,有些想哭。
君南和秀珠讶异地对视一眼,她斤斤计较这些?
“君南怪不得不肯回,原来是舍不得秀珠,假公济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好了,花前月下,不打扰你们约会,我这支灯泡自动熄灭,闪人。”话音刚落,廊柱前的人不见了,轻盈的身姿,根本不象是个怀孕几个月的人。
秀珠和君南失笑,十指轻扣,四目含情,夫人说得不错,这么美丽的月夜,很适合约会。
厢房中的人,不知怎的,一夜春梦璇琦,早晨起床,小脸晕红如三月的桃花,带着这抹红,坐轿进宫,大汗窝阔台亲自步出宫殿,扶她下轿,对着这张小脸,失神如少年。
宫中太监小声提醒,俄罗斯的使臣在议政殿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