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幽默方法的特点是回答的话不涉及正面意图,正面意图全由不着边际的荒诞来反对。它一般用于亲近的人际关系之中,作为调笑之用,也有的用之于关系疏远的人际关系之中作为反击之用。它的调笑功能和反击功能要严加区别。
当你不能不拒绝别人不合理的要求时,直接拒绝会导致不必要的紧张。如果用以谬还谬法,让对方去体会他自己要求的不妥之处,比正面顶回去要文雅得多。
上个世纪末,伦琴射线的发明者收到一封信,写信者说他胸中残留着一颗子弹,须用射线治疗。他请伦琴寄一些伦琴射线和一份说明书给他。
伦琴射线是绝对无法邮寄的,如果伦琴直接指出这个大的错误,并无不可,但多少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教训的意味,伦琴采用了以谬还谬法。
伦琴提笔写信道:“请把你的胸腔寄来吧!”
由于邮寄胸腔比邮寄射线更为荒谬,也就更易传达伦琴的幽默感。
这样的回答是给对方留下了余地,避开了正面交锋的风险。在家庭生活中,尤其是夫妻生活中,针锋相对的争执常引起不良的后果,而以谬还谬的幽默,有利于把一触即发的矛盾缓和。
一个妇人同丈夫商量:“我想在钢琴上放一座音乐大师的塑像,你看莫扎特、贝多芬、李斯特之中谁最合适?”
丈多回答:“当然是贝多芬了。”
她高兴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是聋子。”
妻子出走已不成为其家,丈夫也出走,更不成为家,这是一种荒谬。丈夫本该留她,却和她一起走,这是双重荒谬。正因为双重荒谬,丈夫的真正意图才能让妻子去体悟,而不是由丈夫以冲突形式去强加。
冯梦龙在《笑府》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人请来木匠装门,木匠却把门栓装到了外面。此人责怪木匠:“分不清内外,真是瞎了眼睛!”木匠反唇相讥:“你不瞎了眼,怎么会请我这个瞎眼木匠!”
这是利用以谬还谬法来反驳,而不是用来化解矛盾的,非不得已,不能运用。一旦用来反驳。则针锋相对的火药味就相对浓些,而轻松的幽默意味则相对淡些。以谬还谬法的调笑功能和反击功能要特别细致地加以区分,稍有粗心大意都可能导致弄巧成拙。总括来说,反击功能,分寸很难把握,风险较大,调笑功能则安全系数较大,因而运用起来也自由得多。后者在人际交往中有广泛的适应性。
用以自我调侃的,往往有故作蠢言的特点,不过不是一次完成,而是一种蠢言引起另一种蠢言,在效果上把荒谬放大了。
庙里有两个和尚,一个和尚爬上房顶,看到满天星斗,就拿钓竿去钓星星,另一个和尚看见了就笑他:“你真是个傻瓜,这么短的钓竿怎么能钓到,要换根长的才行!”
后面这个和尚是真傻还是假傻呢?我们不去管他,但作为一种幽默方法,凡所作傻言都要是假的才有味。
有一个翰林院出身的人做了苏州的通判官,他却胸无点墨。有一次他走过一个墓地指着墓前的“翁仲”说:“这是仲翁师!”手下掩嘴窃笑。事后有人写了一首诗:
翁仲如何作“仲翁”?只因窗下少“夫工”;如何做得“院林翰”,只好苏州做“判通”。
本来就很荒谬,经过一引申,就放大了。通篇没有一句正面攻击的话,但其由于反语的排比构成了比正面的攻击更强烈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