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是高雅的艺术,它不一定会使你捧腹大笑,却能引起莞尔微笑。在此,雅俗的区分是清晰的:愈幽而愈雅,愈露而愈俗,令人回味无穷的是上上品。
拿喝茶来说。在最好的茶的品类里,无论是西湖龙井,还是铁观音、碧螺春,都是刚喝的时候好像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好味道,静默几分钟后才品味出茶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处。若有人因为铁观音的味道不太强烈,先加牛奶再加白糖,那只能说他不会喝铁观音。幽默也是雅俗不同,愈幽而愈雅,愈默而愈俗。幽默虽然不必都是幽隽典雅,然而从艺术的角度来说,自然是幽隽的比显露的更好。幽默固然可以使人隽然而笑,失声哈哈大笑,甚至于“喷饭”“捧腹”而笑,而最值得欣赏的幽默,却是能够使人嘴角轻轻上扬的微笑。
就品种而言,幽默和笑一样丰富多彩,它有各种各样的类型,善意的、冷酷的、友好的、粗鲁的、悲伤的、感人的、攻击性的、不动声色的、含沙射影的、不怀好意的、嘲弄的、挑逗的、和风细雨的、天真烂漫的、妙趣横生的等等,这里不论属揶揄也好,属嘲笑也好,充满同情怜悯也好,纯属荒诞古怪也好,其意趣必须是从内心涌出,更甚于从头脑涌出的。只有这样,它才以一种生动感、生命感,标志出超卓的智心力,展开心灵的温暖与光辉。
嘲讽性幽默是幽默常见的品种之一。它是幽默家以温和和宽厚的态度,对那类值得嘲讽的人或事所做的轻微的揶揄和批评。虽然荒诞不经,却发人深省。
在卓别林主演的生活片中,主人公长年累月在装配生产线上拧螺丝,拧得太急了,竟拧到前边人的屁股而未察觉。编导运用“怪巧”的手法渲染画面,造成情景幽默,以抨击当时西方的劳动异化现象,令人忍俊不禁。
一个动**的国家传出一则故事。
一人问:“比基尼泳装和我们的政府有什么不同?”
答案是:“没有不同。每个人都知道它维系的是什么,但每个人都希望它维系不住。”
没有什么言辞比这则幽默故事更生动的了,从这则小故事中我们看到了人民对政局动**不安的厌恶情绪和深沉的无奈感。
在生活中也不乏巧妙运用幽默来表达失望感的例子。
有一位顾客对侍者说:“我有一套办法,保证叫你多卖出三成的橙汁:你只消把杯子倒满。”
显然,运用嘲讽性幽默的妙处在于,它能把一些足以损害我们的惯例和举动的流弊暴露出来。
幽默家族的另一主流是诙谐性幽默。诙谐性幽默多出现在性格的幽默中,其表现方式是大智若愚的“拙巧”。这类幽默往往三言两语,却鞭辟入里,让人拍案叫绝。
一次,美国作家马克·吐温收到一封信,信中问道:“听说鱼骨里含有大量的磷质,可以补脑。那么,要想成为一个专家,就必须吃许多鱼才行吧?你是否吃了很多鱼?吃的是哪一种鱼呢?”
马克·吐温回信说:“看来,你要吃一对鲸鱼才行!”
作家的回信幽默而含蓄有力。
还有一则故事,说一个文理不通的国王偏偏要显露自己做诗的“才华”。
一天,国王写了首诗要阿凡提品评,阿凡提扫了一眼说:
“陛下,即使您不写诗,也不会被小看。您还是只管做自己的国王吧。”
国王大怒,令卫士将阿凡提关进了驴圈。一星期后,国王又写了几首诗,挑了一首得意之作,把阿凡提传到殿前来品评。阿凡提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国王喝道:“到哪里去?”
阿凡提深深施了一礼说:“到驴圈去,陛下。”
诙谐性幽默的特点很突出,即婉转、装痴、寓庄于谐。本身所含的“自嘲”色彩,使诙谐性幽默在社会中十分流行。
哲理性幽默一般被视为“幽默贵族”。它包括那些灵机一动的理智闪光,信手拈来的隽词佳句,耐人寻味的谐趣珍闻。它代表一种朴实无华的“技巧”,蕴涵深奇,为人称道。
请看下面这些妙语:
大学生请一位著名的经济学家给衰退、萧条、恐慌等词下个定义。
“这不难。”专家回答,“‘衰退’时人们需要把腰带束紧。‘萧条’时就很难买到扎裤子用的皮带。当人们没有裤子时,‘恐慌’就开始了。”
教授在上伦理课。他告诉同学们如何提醒别人一些尴尬事情。“比如说,如果你们看见女孩子屁股上有草屑,你们应该委婉地说:‘姑娘,你的肩上有草屑’。女孩子往肩部看,然后向下——看见了。”
这时一个女学生举手站了起来,说:“教授,你领带的拉链开了!”
一个题为《佳丽可人》的作品更富趣味:
“你最爱我哪一点?”妻子问她的丈夫,“是我的天生丽质呢,还是我动人的身躯?”
“我最爱你的这些幽默感。”丈夫回答。
幽默苑中另一生力军——逗趣性幽默,最受年轻人的青睐。此类幽默格调上属玲珑剔透的“智巧”,它由奇显巧,巧奇结合,在突转中获得强烈的喜剧效果,下面就是一例:
德国的邮费不断上涨。报载小品文《情书》一则:
最亲爱的丽娜:
如你所知,我爱你,而且狂热地、永远地、诚心诚意地爱着你。这一保证从1983年8月到1984年8月的期间内均有效,并可以随情况变化而延长。为了节省开支,我不再给你写信,吻你365次。
你的贝恩尼
有位演说家在演说中穿插了另外一个逗乐故事——
在一辆载满旅客的公共汽车后面,一位个子矮小的人在奔跑着。但是汽车仍在下坡路上高速前进。
“停下吧!”一位乘客把头伸出窗子,冲小个子喊道,“您追不上它的!”
“我必须追上,”小个子气喘吁吁,“因为我是这辆车的司机!”
幽默形式和品种异彩纷呈,百花争妍,表明人类的幽默艺术经久不衰,生命力旺盛。当我们为它的奇光异彩所吸引时,应该看到:一如世上绝大多数事物一样,幽默也有不同品格,有的高贵文雅,启人心智;有的低级庸俗,贻害青年。对发挥幽默力量者而言,理性的判断透视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