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南回到了自己的舱室,而邱梦一个人被丢在了外面——
他们的关系说到底还是见不得人,尤其是上午《海上》电影开机仪式的时候,她被景寒狠狠地羞辱了,更是不能再明目张胆地跟着贺以南。
她是贺以南的女人,却不能跟着他,早该习惯了,不是吗?盛知夏还活着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女人的自尊心一旦爆棚,时时刻刻都要在意公众的目光,从前邱梦是盛知夏的下属和好闺蜜,在盛知夏死后还能借着闺蜜的由头安慰贺以南,公众也许还会理解她。
可是,现在瓜田李下,贺以南丧偶了,公众却还是不许她碰。
“邱总,那边有个画展不错,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晚一点,还有个艺术方面的沙龙,蛮多名流参与的,讨论的是艺术品的收藏价值和投资价值……”邱梦的助理Anna对她说着邮轮盛典的活动。
邱梦的头更疼了,她揉了揉太阳穴,也不再去看陆慕辰夫妇的背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说话都没什么气力了:“国际珠宝设计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有心思去看画展?今天的秀有什么想法?”
当一个女人对爱情没什么把握的时候,不,是当她们忽然意识到感情算个屁的时候,就会开始专注于事业,事业的成功、公众的评价,能带来自身的愉悦感。活着已经那么累了,她得先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让碧池们不再给她脸色看!
助理Anna有点为难,在新年的最后两天跟老板出差,连跨年都铁定没好日子过,Anna也是很无奈,挣点钱容易吗?可是没办法啊,老板发话了,她就得回答。
于是,Anna支支吾吾:“今天的秀很厉害,我们灵犀珠宝还需要更努力,才能追上他们……”
这话一说出口,邱梦立马火了:“什么还需要更努力?这种套话需要你来说?我问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创意!对于我们这一次国际珠宝设计大赛,有没有信心!”
要不是现在还在邮轮盛典,假如是在灵犀珠宝的工作室,邱梦肯定要用脚踹开前面碍眼的绿植盆栽。
她恶狠狠地对瞪着Anna,红艳的唇吐出两个字:“废物!”
“老板……”Anna差点被骂哭了,不过这种状况明显不是第一次了,她被骂了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对邱梦道:“老板,我觉得您最近精神有点过于紧张了,您一直以来的设计作品本身就很优秀啊,我们不是已经定下了参赛的作品方案了吗?虽然改动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对自己的信心也很重要啊!我们灵犀珠宝本来就有自己的基调……”
这是对老板拍马屁的节奏,说的确实也算实话,邱梦本身是个还算勤奋努力的珠宝设计师,只是也许跟那些顶尖的设计师相比,缺少了那么点……天赋,所以,她每每感觉力不从心,不是因为她自己没有灵感,是没有能超越自己的灵感。
不,超越自己不重要,超越盛知夏才最重要。
看看今天那些记者是怎么刻薄她的,景寒是怎么看不起她的,还有贺以南的眼里,她是不是也算个废物?交到她手上的灵犀珠宝,她却没办法让它更上一层楼,开拓出属于她邱梦的珠宝时代!
“别说了,回去开会!”邱梦烦躁不已,再也听不下去Anna的空话,国际珠宝设计大赛的作品最后递交时间是一个月后,而大赛出结果是明年的情人节,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抓紧做出自己的作品。
都怪贺以南没帮她找到“血珀朱颜”!假如找到了盛家的这个传家宝,她的设计作品就算再没创意,这次珠宝设计大赛也有赢的胜算!
该死的盛知夏,死了还不让她安生!不肯让她如意!
此时,被邱梦痛恨的盛知夏,虽然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觉得S暴躁又可爱,但是她也丝毫不敢忘记危机四伏的处境。
整个邮轮盛典上,陆慕辰的对手可真不少。
她随便一数——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贺以南,贺以南已经干过杀人放火的勾当了,连自己的妻子都杀,何况是陆慕辰?
再者,邱梦是贺以南的帮凶,理所当然也是危险人物。
殷落陷害过她,也有心杀她,更是秦帮的人,听从秦觉的意思,有太多的理由想杀了她跟陆慕辰了吧?只是殷落碍于她现在的身份,本人未必敢动手,兴许是要借刀杀人。
就连景寒也是敌非友,假如陆慕辰和她遇到了危险,她敢确信景寒一定会袖手旁观,绝不会帮忙的。
以上还是看得见的危机,更别提那些看不见的秦帮的幕后黑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渗透到了邮轮盛典的什么地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就像在鹿港那天一样……
“不是说好陪我喝茶吗,想什么那么出神?”S不满盛知夏的停顿,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你是不是在想陆慕辰?还是在想别的什么人?”
疑神疑鬼,永远斤斤计较。
“哪有啊?我在想怎么安排你这个祖宗,才能不欺负我,不挑我的刺。”盛知夏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
S嫌弃地别开脸:“还说没想别人?勾下巴什么意思?你拿我当狗是不是?陆慕辰那只该死的德牧?!”
人格真复杂,很多大事不记得,琐碎的事情却记得特别清楚,这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
陆慕辰那只德牧,名字叫五色,第一次见面就把她扑进了泳池。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了,我们去喝茶,然后说说话……我不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吵架。”盛知夏求生欲爆棚,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拌嘴,而是该提醒S会有危险发生,虽然他未必会记住,更加不能确定当危险发生时,出现的是陆慕辰的哪个人格。小心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有悄悄话跟我说?”S被她牵着鼻子走,进了只有他们俩的茶室。
看到那些茶具,还有盛知夏亲手给他做的茶,S却迟迟没去喝,反而笑着迟疑着问了一声:“这茶,你没放别的东西吧?”
他坐在她对面,眼神睨着她,有一种邪气和痞坏,是陆慕辰身上少见的。
只是一句话就把隔阂放大,让盛知夏想起不太愉快的过往……
她曾经给S下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