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那只手才缓缓放开,就听陆礼道:“看来是乔氏过的太过悠闲了,去报给三爷,让他看着办吧。”
“是。”剑客应声,随即问,“那少夫人……?”
陆礼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把人逼视的不敢抬眼,陆礼才淡淡的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眨眼工夫,剑客消失不见。
陆礼缓缓站起身,随手自花格架子上拿起那本虽工整却能看出装订痕迹的蓝皮书,上面娟秀的写着《孙子兵法》四个字,并没有翻开,只是无意识的摸着,幽深的眸子泛着莫测的光。
既不是龟兹帛家的庶女,却忘了追究她到底是哪的人了?乔氏唯独对她感兴趣,如没有十分合情合理的理由,那么这女子的身份是否值得推敲一二呢?
他似乎对她放纵的有点宽了……。
马添香是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被瑾乐发现歪靠在院子侧门那儿,一经发现连惊呼的工夫都来不及就把人抱进了屋,陆礼还未起身,不敢发出声响的直接把人抱进耳房,随即招呼和风、玉顺备好浴桶,一番悄无声息的折腾总算是把迷迷糊糊的少夫人丢进了浴桶里才都松了口气。
泡了有一会儿了,马添香彻底醒了,随即也像做贼似的低声问和风,“昨晚大爷这儿可发生什么事没?”
见她这般小心,本就因瑾泷一夜未归而惴惴不安的和风连忙努力回想着道:“大爷屋倒没怎么样,约莫三更天的时候就睡了,到现在还未起身呢。”
添香边听边皱着眉头琢磨着,闻言扭头看向玉顺,问,“外庭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玉顺赶紧凑上前,低声回道:“三夫人院子的奴才在院门口转悠了一阵子,没说找谁,也没说有事,后来被咱们护院的给打发了,此外再没……,对了,昨晚后半夜好像三夫人院子又闹腾上了,连着一宿那边都灯火通明的,也不知为了什么事。”
“啊?”添香愣了足足半秒钟才正常过来,暗腹,乔氏自己个儿闹腾什么呀?难道是另有阴谋?
“唉……”她水淋淋的小手揉搓着脑袋,真快痛不欲生了,这一天天过的什么日子啊。
泡了澡,她全身紧张的被瑾乐、风和服侍着更衣,玉顺本想着为她梳妆,她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吩咐,“帮我把头发擦干就完了。”
头发半湿不湿的,她用手拢了拢,就这么披散在后背,现如今头发已经快长到腰间了,柔软黑亮的像缓缓流下山涧的瀑布,说实话,她有点舍不得的。
瑾乐就见少夫人眉头深锁,双眼哀怨,眉宇间愁云密布,不施粉也就罢了,今儿连头发都不打算梳起来,不由的皱了皱眉,暗想这事儿只怕与瑾泷有关,可瑾泷没回来谁也不知道到哪打听,许是日子久了,他竟不自觉的担心起主子,瞅了眼和风、玉顺,两人也都是一脸的担忧,看那神色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得转而盯着少夫人,不错眼珠子的盯着。
添香想起了一句话,不,至理名言,内宅的女人最好用的三个法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乔氏要闹,她今儿便奉陪到底了,看看到底是她肚子里的筹码对陆礼重要,还是那位折腾了半辈子的老妖精厉害。
她进了屋,走到隔着屏风的柜门那儿,打开拿出针线篓子,一把将剪子抄在手里,就在几个侍从惊恐疑惑的眼神中坐到铜镜前上去就一剪子。
风发说了。“啊!”玉顺的惊叫声比打鸣的公鸡叫的更有效果。
早就知道添香回来正佯睡的陆礼倏然睁开眼睛,冷沉着脸斥道:“大清早的嚎叫什么?当这是菜市场了吗?还有没有点规矩?”他连声说完,手臂撩开帐子,伸到地上的脚一下就将旁边的矮几蹬翻了,几上放着晚间口渴预备的茶水,一整套的茶具进碎了个稀里哗啦。
瞬间外头的丫鬟、侍从向踩了地雷似的惊恐万分的滚了进来,从添香这个角度看的确是滚进来的,个个顶着煞白的脸,一迎上屋子里主子的目光,顿时又恐惧的死死低下头,门口一时间拥挤的好像上下班高峰期的路段情形,她也没光看热闹,那剪子下的也快,眨眼工夫已经剪落了一撮头发。qeh1。
瑾乐似乎没想到她真会下剪子,愣了一下后随后扑了上来,添香可比瑾乐懂的怎么操作‘凶器’,手一划,身子一侧,剪子已经对准另一撮头发,只要他再靠近一点她就手起剪刀落。
“都滚出去!砸了一套茶具你们就都往屋里钻,下去各领五板子。”陆礼已经站起身,说完眼睛瞅着添香,冷冷道:“和风、玉顺侍候不周,领十板子!”
添香脸一白,随即倔强的抿住唇,十板子还不至于要人命,回头拿好膏药擦擦就是了,可心里还是有点心疼,这些孩子都柔柔弱弱的,如今是受了她的牵累了。
发落了一众奴才,唯瑾乐没事不说,就听陆礼还语气略微平和的道:“一屋子只瑾乐一个有规矩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纵的?”
添香气的差点吐血,真想一剪子剪掉陆礼的脖子。
全屋子的奴才无一不受罚,只瑾乐逃脱不说还受了口头表扬,这不是让瑾乐没法子在奴才中混了吗?这可比几板子要狠毒多了。
她只得在陆礼说完接一句,“滚出去,别在我身前碍眼,没一个中用的!”她冲着瑾乐一顿吼,瑾乐连忙躬身往外推,临出门时撇来一抹感激。
两口子跟吃了炸药似的一大清早的吵了一顿,罚了差不多所有贴身侍候的奴才,陆礼不得不面对马添香,儒雅的脸上铺出一层薄怒,冷声道:“怎么个意思,是不是也觉着没脸见人,打算剪了头发做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