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如水,除去欲望的杂质(1 / 1)

水的本性是清澈平和的,如果搅动它就会变得混浊,如果堵塞住不让它流动,它也就不会纯清了。这和人心是一致的,人心的本初都是清静明澈如水一样的,但是流落于世,渐渐被欲望所迷惑,这就像往水中丢一些泥沙,水会渐渐变得混浊起来。

一痴师太向三个徒弟宣布,要在她们当中挑选掌斋师。

掌斋师是看秧庵掌管膳食财务的神职,庵内尼姑居士的饮食起居、一应开销全由她负责。一旦一痴师太圆寂了,掌斋师就自然接替师太,就任看秧庵的当家师。

看秧庵的前任掌斋师是一痴师太的师姐,法号一傻,三年前就圆寂了,掌斋师由一痴师太自己兼任,因此掌斋师一职实际上空缺了三年。

现在,一痴师太要挑选新任掌斋师,也就意味着她要挑选接班人了。这让徒弟慧明心里暗暗地感到高兴。凭着师太平时对她的喜爱,掌斋师非她莫属,这在看秧庵里的尼姑居士们看来,简直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连慧明自己也认为师父一定会选中自己担任掌斋师。

在这座看秧庵里,慧明待了十五年,也就跟了一痴师太十五年,天天打坐念经,潜心修行,简直就是一痴师太的影子。她对佛家经文不仅倒背如流,而且领悟得既快又准,师太对她的这份悟性是极为赞赏的。为此,慧明也在心底里感到一丝甜甜的自豪。

相比之下,20年前就进了看秧庵的大徒弟慧清,尽管练功打坐、念经修行比慧明刻苦,也能领会一痴师太的点拨,但比起慧明灵光般的快速反应来,还是要逊色一些。为此,一痴师太没有少责罚慧清。

再看小徒弟慧悟,简直就是一个木瓜,人家念经文,她却在打瞌睡,仿佛她出生以来就一直没有睡够似的。她身世凄惨,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路旁,幸遇一痴师太路过收留下来,这才在看秧庵长大。她平时也不太说话,一副木讷的样子。

一次,师太问她们三个师姐妹:“本庵为何称看秧?”

慧明回答得最快:“世上万物,莫不经风霜历寒暑,否则难以成器。佛家子弟不经磨难,怎能修得真身?”

慧清想了半天才回答:“世上草木,皆自秧苗始,不加看护,岂能茁壮?”

慧悟则在师太的一再追问下才回答:“在我佛眼里,我永远是秧。”

师太听了慧明的话,就微微点了点头;听了慧清的话,没做任何反应;听了慧悟的话,居然把眼睛闭上念起经来。

一痴师太与众尼姑居士们约定,三天后在庵里当众挑选新任掌斋师。尼姑居士们都认为师太是在走过场。慧明自己也认为师父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直接指名不就得了?但师父既然要她们三个师姐妹站出来挑选,那就还是得做些准备,否则被师姐师妹抢去了掌斋师,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三天后,一痴师太把全庵的尼姑居士召到了庵堂里,观音大士的塑像坐在莲花蒲团上很慈祥地望着大家,师太用与观音同样的姿势坐在观音大士塑像前的蒲团上。她闭着眼睛,默念了一阵,又突然睁开眼睛说:“开始吧!”

慧清上前,捧着一碗清水献给一痴师太:“掌斋如掌水。”师太接了,放在座旁。

慧明上前,献上一碗饭:“斋饭斋饭,斋即饭,饭即斋。”师太也接了,放在座旁。

轮到慧悟,却见她空着手上前,朝师太打个躬就退下。

师太问:“慧悟,怎么不说话?”

慧悟缓缓地转身,轻声说:“斋在心,饭在心,水也在心。掌斋即掌心。”

一痴黯然无语,旋即起身:“慧悟,从今天起,由你担任掌斋师。”

所有人一时都呆了。

慧明吃惊不已:“师父,我……”

一痴目光深邃地看着慧明,语意深长:“心清如水即是佛,了无牵挂佛无边。”

慧清、慧明之所以落选,是因为心不够清净,如果都能像慧悟那样,心如水质一般的清澈,便是有泥沙倾倒下来,不过是晃上几晃,泥沙尽可沉底,水质仍是一片清明。所以环境的恶劣混浊并不是理由,一个人若是真正想要坚持内心的原则,任何外界的东西都是动摇不了他的。

虽然我们不可能生活在真空社会里,但是却可以让所有尘埃都沉到水底,只留水本质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