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乍一想到催眠术,不禁吃了一惊。乌托邦中拥有催眠术的人,只有刘默。他记得一共有七个人进入意念世界,包括宿主。进来的人中并没有刘默,那时刘默也不在现场,是不是他在大家睡着之后,再施催眠术,从而影响到意念世界的呢?
此时想到本体或许有危险,他不禁想到了自杀。他的意识陷入死循环中时,脑子并不清醒,而且记忆也未恢复,那时以为得了癔症,并不敢就自杀,只因不确定所处世界的真实性。后来推敲出矛盾,知道第二个死循环的世界并非真实世界,但也不敢就自杀,因为从第一个死循环来看,死掉之后,又会回到原点,而且会失去记忆。如果一切再次从来,那么可能就没有现在这么幸运了。
而现在意识已从死循环中脱离出来,这个世界便是意念世界,虽仍受到外部催眠术的影响,但已经要小得多了。他想待天亮之后,和他们说清楚,然后商量对策。这时小柳已走到那男子的身边,她看了看他的身体,那两个洞一个在背心,一个在心脏背后,都是人体十分重要的地方,没有专业的设施医药,轻易不敢开刀。何况她只是一个护士,不具备专业技术,也不敢轻易尝试。
她只能尝试用药物将其逼出来,她用念力调取了一个药箱。然后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小瓶注射液来,用针吸取之后,才伸进虫孔中注射到里面去。严罗不知她用的是什么药,他只注意着白色的药箱。箱中之物无外乎治疗小伤小病的药物棉签纱布之类,尽管只是普通之物,他却感觉不可思议。因为药箱中器物的摆设就和他梦中所见一样,什么地方放着药瓶,什么地方放着镊子,毫无二致。
他记得此前从未见过这个药箱,更别提箱中摆设了。为什么梦中所见和现在一样?只是单单的巧合?他想不明白。他此前未想通的地方还有一处,那就是小七这个名字的由来。他忽然想到刘默是催眠术的异能者,他所施的催眠术比一般医师的要厉害得多。难道是他想要强行改变某个人的过去而使他以小七的身份出现?
他心中一震,如果刘默真的拥有这么恐怖的能力,那么必须得尽快想出应对之法。一朝出去,必须将他的能力猎夺掉,否则,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样变态的事来。而现在的首要之事,是确定这个世界的性质。
这时小柳已将那男子体内的腐骨蛆全赶了出来,为男子敷上药后,又用纱布包了起来。一切搞定,这时天已经微微亮,雨也停了下来。三人全身湿透,不得不找地方换衣服。杜绝和严罗走得远远的,让小柳一人呆在原地。二人换好衣服之后,才走回来。
“哇哦,好性感。”杜绝一见小柳的着装,不由惊叹。严罗忙看过去,待看清确是小柳时,不禁吃了一惊。因为小柳穿的衣服就和小七一样,一件超短皮裙,一件抹胸式的皮衣,看起来十分具有野性。他不知为何会如此,不禁感到沉沉的压力,似乎冥冥中
还有个无尽的循环,已将三人的宿命限定。
他走到小柳身前,不禁竖起大拇指,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怎么会想到穿这一身?”他心中实盼望小柳回答说,是在听了关于小七的事后才想试一试这身装扮的。但想到小柳并没接触过那身皮裙皮衣,即便想穿也不一定能调取出来。他不得不早早做好接受任何变故的心理。
“因为一会儿天气会很热,而且如果有腐骨蛆爬到身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所以我就穿了。”小柳对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听到两位男士的夸赞后,不禁十分开心。
三人关了手电,待太阳升起后,才伸了伸懒腰。此时地上的水早已渗入地下,地上死着许多腐骨蛆,而原先是水洼的地方,却出现了许多拇指头大小的洞。严罗用小刀子刨开沙子,在大概一指深的地方,看见了一个蛹。他将蛹挑到地面,叫二人过来看。
“这多半就是腐骨蛆的蛹。”严罗说着,调出一瓶水来,拧开盖,将蛹放进了瓶子中。不一会儿,腐骨蛆破壳而出,在水中游来游去,十分活跃。二人惊讶不已,想这腐骨蛆遇到雨水便从地下钻出来,雨水一停便又到地下结茧,岂不是能长年不死?
严罗将水倒在地上,瓶中的腐骨蛆挣扎着,很快便死了。想来它只能到地下结茧。严罗扔了瓶子,让杜绝试着叫叫还未醒转的二人,看行不行得通。杜绝走到男子身边,直接拿抡圆了胳膊扇他耳光,打了几耳光之后见无效,只得作罢。
“我们这儿只有六个人,按理说,还有一人,就是杨珂。我们现在要马上找到她。”他说完便静下心来,全力感受着小珂的所在。结果没有感受到,但是在胡杨树方向,似乎有人。
三人中小柳是护士,便由她留下来照看三位始终昏迷不醒的队友。她调出一把散弹枪,三人合力将三人抬到骨头架下,放到一处凸起的土包上。小柳则爬到骨头架顶,既无危险,也可看得更远。
一切安排好后,严罗二人各拿了一把散弹枪,杜绝调出摩托车,往胡杨树方向驶去。这儿离胡杨树有十多里远,其间沙丘起伏,土包密布,路并不好走。沙丘下已没了洞穴,没有大型腐骨蛆的威胁之后,一路倒颇顺畅。
二人在胡杨树下停下车来,严罗便四处寻找。杜绝见了胡杨树,不禁想爬上去看看远景。他调出一根绳子来,“站得高看得远,你等着,一会儿就把他们找出来。”他大声说着,已将绳子套好,爬了上去。他爬到大树杈上,向下大声喊道,“妈的,有鸟屎。”
严罗并没听清,待他下来后,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杜绝怔了怔,想起来道:“鸟屎啊,到处都是鸟屎。”
严罗隐隐想到了什么,忙拉住绳子,向上爬去。他爬到记忆中和小七睡觉的那个大树杈,便见杈上有一摊白色的鸟屎。这鸟屎似乎是刚落在树杈上的。看着鸟屎,他忽然想到了精Y,他记得
第一次从树杈上醒过来时,便见树杈上有一滩精Y,见到精Y后,才发生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难道那时看错了?
他向四周看了一遍,发现有一个男子站在河边,忙爬下树来。杜绝和他所见一样,“不应该是杨珂吗,为何是个男的?”他十分纳罕。
“杨珂多半和小柳在一起,现在的情况是,你以为谁是谁,但他未必就是谁。”严罗说完,等杜绝想了半天,二人才骑上摩托,往河边驶去。摩托速度极快,卷起一地的沙尘。骑摩托当然比走路快得多,没多大会儿,二人便到了河边。这时那人已不知去向。
严罗担心他落了水,忙走到岸边,想看看水面动静。突然,脚下“咝咝”一声响,他吓了一跳,本能地以为是腐骨蛆,慌忙跳了开去。瞥眼看时,原来是一条金黄色的沙漠蝮蛇。这条沙漠蛇和他前两次所见的蛇,大小、花纹几乎完全一样。他看着这条蛇爬进河中,一颗心不禁怦怦而跳。
他感到喘不过气来,有一种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改变宿命的沉重感。不知为何,一看到这条蛇,便想到了它断成几截惨死后的模样;看到树杈上的一摊鸟屎,便想到了解毒剂以及喝下解毒剂后面对鼠后的情景;想到小柳身上的皮裙,便想到了野性的小七以及和她在河中时的情景。这冥冥中的一切如果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些。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皮裙、鸟屎、蝮蛇不过都是先兆。他们似乎预示着梦中经历的一切就要上演。
他在雨夜中醒来,除了这次到胡杨树边,还从未离开过起点,也就是骨架旁。一切只是刚刚开始,意识将陷入层层死循环中无法自拔。他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杜绝走过来,在他耳边喊了一声,“喂,你干嘛呢?赶紧找人吧,好像在前边。”
严罗醒过神来,和杜绝立时追了上去。他一边跑一边还在想着,久久不能释怀,他听到杜绝喊了一声,但是前方的人似乎并没有停下来。也不知跑了多久,杜绝跨过了河流,他见杜绝往前方跑去,前面一个人像是发了疯,一边跑一边嘶吼着,两只手不断在脸上抓挠。
他在河边怔了一会儿,想不知道这条河有没有形成死循环,倒正可一试。他跨过河流,追上杜绝,这时前方的人已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十分痛苦,像是正遭受着酷刑。他倒在地上,身子扭曲成各种形状。二人离他二三米站着,只见他一张脸上全是血痕,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也到处都是血痕。而且肚腹和背上都有拇指头大的洞孔。二人看着他在地上扭曲来去,不禁全身发毛。
二人虽没说话,但都知道男子体内已爬进了腐骨蛆。只怕这时正啃食他的内脏。二人不敢想下去,但是看着痛苦的男子,却又忍不住不去想。到这个地步,二人都是束手无策。突然,男子忽然吐出了一口暗红色的血水。他声音嘶哑,双手捂着喉咙干呕。他的喉咙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并且还不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