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和希腊火或许阻挡了阿拉伯大军进入欧洲的东方门户,但在西方,比利牛斯山一侧的高卢行省却受到西班牙征服者的威胁和侵略。法兰克王国的衰败招来贪得无厌的宗教狂热分子的乘虚而入。克洛维的后裔没有继承先辈黩武好战和凶狠残暴的性格,墨洛温王朝最后几位国王的不幸处境或重大缺失,让自己被人安上“懒王”的绰号。他们登上王座却毫无权力,身后之事没人知晓。贡比涅附近的乡村宫殿成为了他们的居处或监狱,每年的3月或5月他们被牛车带到法兰克人的会场,接受外国使臣的觐见,批准宫相拟订的文件和法案。这位掌权的家臣成为国家的首领和君王的主子,公家的职位变成其家族的世袭“财产”。年迈的丕平去世后留下一个成年的国王,可还是在他的孀妇和子女的监护之下,后来摄政大权被丕平的私生子采用积极的手段强行夺走。这样一个半野蛮半堕落的政府几乎就要解体,其属国的公爵、行省的伯爵以及地方的领主对衰弱的王国抱着藐视的态度,宫相的野心成为他们争相模仿的对象。
在这些独立自主的首领中,行事大胆而又获得成功的厄德是阿基坦公爵,在高卢南部各行省建立起莫大的权势,几乎要篡夺了国王的头衔。哥特人、加斯科涅人和法兰克人都聚集在这位基督徒英雄的旗帜之下,击退了萨拉森人最早的侵略行动,使哈里发的部将扎玛在图卢兹城下丧失了他的军队和性命。扎玛的后任为了报复而激起雄心壮志,带着征服的信心和决心再度越过比利牛斯山。纳博讷因为居于有利的位置才被罗马人选为最早的殖民地,现在成为了穆斯林夺取的目标。他们对于塞普提马尼亚(或称朗格多克行省)提出主权的要求,认为这个行省是西哥特王国的属地:加斯科尼的葡萄园和布尔多的城市,为大马士革和撒马尔罕的统治者据有;法兰克的南部地区从加龙河口到隆河地区,全部采用阿拉伯人的生活方式和宗教信仰。
但阿卜勒啯拉赫曼(或称阿卜德拉姆)的阿拉伯人对这块狭小的地区抱着藐视的态度,他们想要获得更大的领土,哈希姆哈里发为了满足西班牙士兵和民众的意愿,特别命令他要光复这片国土。资深而大胆的指挥官要让法兰克和欧洲剩余的部分全都服从于先知,为了执行真主的裁决,他率领一支声势浩大的军队,满怀信心要战胜所有天然或人为的反对力量。他首先考虑的事项是要镇压内部的叛徒,穆努扎是一位摩尔人酋长,控制着比利牛斯山最重要的关隘,并且已经与阿基坦公爵建立了联盟关系。厄德出于公众或私人的利益,将美丽的女儿嫁给了阿非利加背弃穆斯林的皈依者。然而色丹尼亚的这个坚固的城堡被优势兵力包围,穆努扎在山区被击溃以后遭到杀害,留下的寡妇被当作俘虏送到大马士革,用来满足伊斯兰教领袖的欲望或虚荣。阿卜德啯拉赫曼一点都不耽搁,从比利牛斯山进军渡过隆河包围了阿尔勒。一支基督徒的军队企图前来解围,战败后其数以千计的尸体被丢进滚滚激流冲到地中海,领军首领的坟墓在13世纪还可见到。阿卜德啯拉赫曼的军队在海岸地区赢得了同样的胜利,在毫无抵抗之下渡过加龙河与多尔多涅河,这几条河流都注入布尔多湾。他渡过后发现当面就是厄德驻扎的营地。厄德已经组成了第二支军队,同时也吞下了第二次的败绩,这给基督徒带来致命的打击,以他们极为悲伤的表白,只有上帝才算得清被杀的人数。
胜利的萨拉森人占领了阿基坦的各个行省,原来的哥特名字被篡改而不是丧失,变成现代的称呼诸如佩里戈尔、圣通日和普瓦图。阿卜德啯拉赫曼的旗帜被插上图尔和桑斯的城墙,至少也曾经出现在城门外面。他的分遣军队遍及勃艮第王国,最远到达过里昂和贝桑松这些知名城市。阿卜德啯拉赫曼对占领区人民毫不心慈手软,他们受到**长久地存留在当地人的记忆中。摩尔人或伊斯兰教徒入侵法兰克,可以为民间的传奇故事提供最早的基本材料,骑士制度的浪漫故事却大多被扭曲或误解,由意大利诗人用文雅的笔调加以修饰和描述。在那个社会和工艺都已残破不堪的时代,遭到遗弃的城市让萨拉森人能获得的战利品并不多,他们只能在教堂和修道院发现有值钱的物品可以劫掠,还要拆除所有的装饰投进火焰之中。无论是普瓦提埃的奚拉里还是图尔的马丁这两位主保圣徒,都忘记运用神奇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墓地。胜利的队伍从直布罗陀的岩石到罗亚尔河岸,迤逦的路途长达千英里之遥,要是再加上同等的路程,就可以使萨拉森人到达波兰边境或苏格兰高地。莱茵河并不会比尼罗河或幼发拉底河更难渡过,阿拉伯的舰队不必经过一次海战就可驶进泰晤士河口。如此,则牛津大学或许现在还要教授《古兰经》的释义,学生可能要听这个受割礼的民族宣扬穆罕默德天启的神圣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