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鸢被池景行这句话吓得差点踩了一脚刹车。
幸好不是油门。
她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好像从去瑞士开始,池景行慢慢就有了一些死亡幽默,就像是突然被人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
其实祝鸢忽然说起这个事情,也是为了不让池景行过问尹漫的事,尹漫去看望贺屿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和池家人说的。
没想到,反倒是被池景行“调戏”了一下子。
思忖间,池景行才正色道:“我知道是什么人传的,只是因为苏梨的关系,我没怎么管她。”
除了苏心亭,还有谁。
不过,祝鸢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苏心亭和池焰的事情,你知道吗?”
那头的池景行沉默了一下。
祝鸢并不是什么很善良的人,她不喜欢苏梨,但同为女人,出现这样的事情,其实她还是挺为苏梨觉得不值得的。
祝鸢打转方向盘,说:“我手里有很多苏心亭在上班期间疏忽怠业的证据,我会按照流程提交给审计监察部,不管于公于私,苏心亭这样的人都不适合留在财务部,否则迟早是第二个杜春华。”
池景行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她没杜春华那个脑子。”
两人闲聊了一阵,祝鸢快到家了,挂断电话。
不过在距离小区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等待红绿灯的祝鸢忽然被一个醉鬼拦住了车。
醉鬼趴在祝鸢的车窗玻璃上,差点吓得祝鸢原地去世。..
可是等她看清了那个人,她又差点惊呼出声。
这个眼神有些迷离地醉鬼,竟然是——沈星爵?
祝鸢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双闪,降下车窗。
“沈星爵,你怎么喝这么多?”
沈星爵笑得醉醺醺的,但声音听起来明显带着一些愠怒。
“姐姐,能不能载我一层?我车子抛锚了。”
祝鸢没怎么犹豫,让他上了车。
停在小区停车场,祝鸢看着他的样子,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
“你先喝点水。”祝鸢问,“要不要到我家里去休息一下,你这个样子,怎么自己回家?”
沈星爵没说话,一瓶矿泉水很快被他喝了一半。
他睁开眼睛,看上去似乎清醒了一点。..
祝鸢稍稍放下心,看他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等到他的神思慢慢恢复了一点儿,祝鸢才说:“你是和朋友一起去喝的酒?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沈星爵仰了仰头,转过头来看着祝鸢,看了她好久。
他才忽然说道:“姐姐,你还是这么好看。”
祝鸢:“……”
-
沈星爵说的是心里话。
有段时间没见祝鸢了,他心里不好受,但是他没有办法。
沈星爵笑了一声:“有个应酬,几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一直灌我酒,不过就是看我年轻。”
祝鸢还是没忍住反问:“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谁敢故意针对你?”
“池景行啊。”沈星爵忽然说道。
祝鸢愣了愣。
池景行刚才和他在应酬?
可是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那边听上去很安静啊。
沈星爵看了祝鸢一眼,这才说:“那几个人都是池氏集团的资深合作伙伴,池景行打了招呼,他们肯定会好好招呼我。”
祝鸢还是没明白。
平白无故的,池景行针对他干什么?
沈星爵却忽然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祝鸢。
祝鸢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你干嘛?”
“姐姐,”沈星爵说,“这么多天没见到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啊?哪怕只有一次。”
他的脸颊有些红,微微眯着眼睛,小嘴嘟嘟的,碎刘海散落了下来,本来就显小的一张脸,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未成年高中生。
祝鸢忽然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罪恶感。
她当然没有想过他,如果不是今天突然遇见,她甚至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沈星爵从她的表情里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
祝鸢到底还是心软了。
她安慰他:“你别这样,你爸爸妈妈还是在意你的。”
沈星爵却说:“他们在意的,只是一个能给他们赚钱,让他们脸上有光的孩子。至于这个孩子是我还是我姐,他们不在意,他们甚至希望我和我姐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更加卖命。”
祝鸢有些傻了眼。
怎么这些豪门世家的父母,都是这么变态的吗?
她从小和时麦一起长大,时麦的父母不就是很正常的那种吗?
沈星爵的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像是在和祝鸢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从前我在国外混得还不错,我爸妈觉得我好,再加上我又是个儿子,好像更适合当继承人。可是现在,池景行帮着我姐在欧洲那边拓展了公司版图,我在海市又被池景行针对……我爸妈已经一周没和我说话了。”
祝鸢这一次终于找到了重点。
“池景行针对你?为什么?”
沈星爵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祝鸢。
“你真的不知道吗?”
祝鸢摇摇头。
沈星爵挑了挑眉,懒懒地说道:
“他警告我,不要再靠近你。”
祝鸢一怔。
她甚至都不知道池景行去找过沈星爵。
因为在她的定义里,池景行是不会因为感情的事影响到工作上的决策的。
他一直都很理智和冷静,权衡利弊。
祝鸢的心里似乎刮起了一道有些柔软的风。
沈星爵又说:“其实我不想告诉你的,我巴不得你们俩有误会,吵架,分手。然后你伤心欲绝,我就像天神降临一样出现在你的面前,英雄救美,让你不可遏制地爱上我。”
祝鸢不由得笑出了声。
不过,沈星爵的话却让她的脑海里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是在她刚认识池景行的时候,因为母亲被贺屿威胁,她去找他对峙。
在最后的关键时候,池景行出现了。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那一刻的他,就是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带走了她的世界里,沉积了两年的风雪。
祝鸢想到这里,神色忽然变得很柔和。
“我的世界已经有过天神了。”祝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