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鸢也没料到,大学同学会竟然会定在帝豪酒店里面的宴会厅。
这里的包场费用不低,并且不是随便什么普通人可以预约到的。
推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的人几乎是齐齐回过头来,在看见祝鸢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了惊讶的表情,原本热热闹闹的会场差不多有三秒的安静,直到一个女生惊呼:
“天啊!这不是祝鸢么?”
大家才终于反应过来,走过来将祝鸢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八卦着她这两年到底去哪里了。
不怪大家诧异,实在是因为,曾经的祝鸢太出名了,学校里无人不知的校花,在毕业之后却杳无音讯,没有参加过任何同学聚会。
就连和她关系最好的时麦也用了各种理由推脱聚餐,好像也是担心大家询问她关于祝鸢的事情。
而她忽然出现在这里,大家的好奇心自然达到了顶峰。
“祝鸢,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同学一场,毕业之后都不联系一下,自己一个人上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有人打趣道:“什么一个人啊,人家和贺屿郎才女貌都多少年了,估计现在都结婚了吧?这两年是不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呢?”
“贺屿?他不是和池氏集团那个千金订婚了吗?我之前还在八卦杂志里看见过呢,差点儿以为自己看错。”
说罢,所有人都用一种有些同情的目光看着祝鸢,好像冥冥中知道祝鸢是被辜负的一样。
人群外,许乔微笑着看着被包围着的祝鸢,一门心思想让她难堪。
如果换做从前,她一定会因为所有人都围着祝鸢转而不服气,但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很畅快。
这种一点一点揭开她伤疤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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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聚在一起叙旧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声。
“老同学们,怎么都围在那里站着呀,快些过来坐啊!”
声音有些熟悉,祝鸢的眉心跳了跳,透过人群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她曾经的追求者之一——林晨。
看见祝鸢,林晨的反应也是呆住了。
大学期间,祝鸢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传言退出了班级群,毕业之后也删除了大部分当初的同学,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这次同学聚会是林晨主办的,他本来最初的打算就是趁着这次同学聚会旁敲侧击地询问有没有人有祝鸢的联系方式。
毕竟当初,林晨从军训时对祝鸢一见钟情,整整追求了她四年,哪怕她后来有了贺屿,林晨也依然不死心地在等待。
这些年的喜欢早就变成了一种得不到的执念,渐渐变得有些畸形。
于是当初,在祝鸢第N次拒绝了林晨之后,林晨宿醉一整晚,趁着酒劲在学校的贴吧和论坛里面发布了大量关于祝鸢的不实谣言。
于是一场自以为正义的网暴狂欢就这样开始了。
那段时间,祝鸢每天都能收到大量的骚扰短信,询问她大概多少钱一晚上,还出现了大量的p图式造谣,校园网里几乎满天飞。
祝鸢最后报了警,警察很快便查出来,最开始传出这一切的人,就是林晨。
祝鸢还记得,那天的林晨在警局里面不停地扇自己的耳光,祈求祝鸢的原谅,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祝鸢终究还是不忍心。
林晨家里的条件不好,大学四年一直都在领国家的救助金。
如果因为这一次案底,让他的档案里留下污点和,他日后毕业和找工作,都会遇到很大的困难。
她不想就这样断了他的路。
祝鸢最后选择了和解,可那些早已散布在人们眼中和口中的谣言,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所以,毕业之后,祝鸢选择了断舍离,删除了几乎所有大学同学的联系方式,包括林晨。
这些年,她也听时麦说过,林晨毕业之后开始创业,已经小有成就,时不时地就会举办一个同学聚会,看似聚餐,实际上就是想要问出祝鸢的下落。
此时此刻看见林晨,祝鸢似乎忽然就知道了,为什么许乔一定要自己来参加。
恐怕——
不等她继续思考下去,林晨已经走近她,看似平静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让祝鸢有些恶心的情绪。
那种情绪说不上来,像是野心,也像是一种欲望。
“祝鸢啊,”林晨看着她的眼睛,“咱们真是——好久不见啊。”
祝鸢并不怯场,她直视着林晨,笑了笑:“听说林总这些年事业有成,还记得我这个老同学,真不容易。”
“当然要记得了,”林晨说,“从前的每一件事,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那些贫瘠的自尊心,那些在警局里一次次扇向自己的巴掌,那些在自己心爱的女生面前碎落一地的脸面。
这些,都是祝鸢给他的耻辱啊。
寥寥几句话,在场众人的眼神便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林晨和祝鸢这两个人似乎在暗中较着什么劲一般,尤其是林晨,语气里似乎带着一种跃跃欲试。
众人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笑着说道:
“哎呀,今天贵客来了,还不赶紧进去坐,老站在这里干嘛呀?”
一群人围着祝鸢走向席间,即便祝鸢再三推辞,他们还是让祝鸢坐在了上席位上,调笑着说:“你可是贵客,当年那么多人追的大美女,几年不见变得更漂亮了,这个位置呀,非你莫属。”
一边笑着,一边又将林晨推了过来,坐在了祝鸢的左手边。
“林老板今天可是东家,要不是林总慷慨大方,咱们这种打工族,怎么有资格来帝豪酒店这样的地方吃饭啊!”
祝鸢看着大家看似面善,实际上各有心思的笑脸,只觉得有些可笑。
这些人似乎都已经忘了,当初他们是怎么成为那片网暴她的雪花,让她每天都生活在嘲讽和冷言冷语之中。
时间过去这么久,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当初的伤害。
而那些施暴者,只会云淡风轻地说上一句:“都过了多久的事情了,怎么还记得呀?”
倒变成了受害者的不是了。
“对了祝鸢,最近在哪里高就?”
说话的人是林晨,他现在是一家中小型创业公司的老板,年利润差不多在两百万左右,虽然算不上什么很厉害的人物,但在普遍都是普通打工族的同学眼中,已经算是半个成功人士了。
祝鸢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穷苦打工族罢了,”祝鸢明白林晨的用意,也顺着他的话说,“比不上林总您,还能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