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闪过,女人率先一步动手,她的打刀穿过狂涌的风流,闪电般刺向风魔家主的额头。而风魔家主反手磕开了剑尖,摆出了伊贺流起手式,短短两秒就完成了反招架,像灵活的燕子在狂风中来回折返,利刃与光形成了一道又长又宽的延长斩击。
女人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连忙爆闪退出房门,这个名为风魔的男人刀法居然如此恐怖,即使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也无法达到这种程度,她上一个生出这种念头,还是在富士山上看到雷霆暴雨的自然之时。
双方合剑,风魔家主追向女人再次对击,这个狭窄的工作室爆发出漫天火光,桌椅书画齐齐分裂,锐利的刀剑将这个地方布局城死亡恐惧。
仅仅两秒钟,女人和风魔家主交手数次,但她一直处于下风,原本辅助她战斗的狂风反而成了阻碍,因为对方运用风舞的经验似乎更强,每次交击她都会感觉随时要被砍死。
女人念头闪烁,这个风魔家主隐藏的真好,所谓的忍术根本是假的,恐怕整个蛇岐八家,这个男人的剑术才是第一。
“风魔大人!”身后突然传来千代子的声音。
风魔小太郎眼神一变,越发锐利,招架的女人本能察觉不对……她秀丽的黑发被斩断一截,同时操控狂风将碎发吹向风魔小太郎的眼睛里,借此逼开了对方,往后翻身跳上了墙上的支架处。
“直觉很敏锐的女孩。”风魔小太郎说,“如果你是我的下属,我不会派你出来送死,像你这样的天赋,应当好好培养,以作传人。”
女人面无表情,打刀一翻,改为反手握刀,这是要打算在接下来的进攻中抢攻的准备,但她表情突然变了,因为前方的男人开始诵念古老而诡异的音节……
那是龙文!
双方明明已经在释放言灵,但男人却重新念起龙文,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的认知里,混血种是不可能同时释放两个言灵的。
但风魔家主使用了。
言灵·剑御
领域展开。
透明的圆弧扩散,笼罩住了这个公所室内的一切,星点从周围的废墟中缓缓升起。
女人一眼就看出来那些是书钉以及水性笔的笔头,他们在微光下反射着星芒,密布整个室内,锁死女人的活动空间。
剑御,操控钢铁之金属的能力,越轻量化的金属操控起来越得心应手,这样的能力很强大但算不上稀有,可风魔小太郎居然能同时操控这么多就有点超乎常理了。
“不愧是风魔家主,蛇岐八家代表了战的男人。”这是女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说话。
她说话的同时从腰部抽出了一根发绳,束起因战斗散开的头发,然后从大腿内侧抽出两把暗红色的短镰。
“忍者的兵器吗?”风魔家主说,“你既然知道我,更应该清楚风魔家的家传……”
虚空漂浮的星点齐齐射向女人,就像星辰陨落,女人旋舞短镰,仿佛原地绽放了一朵暗红色的花,将周围防守的水泄不通,只有叮当作响的交击声和火花,上千根书钉形成的子弹居然没有一根近她身。
“优秀的技艺啊。”风魔家主感叹。
下一刻,女人便感觉一到寒芒藏在漫天光点中靠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光已经出现在了面前……是刀刃。
女人只来得及反架了一下,但力度显然不够,那柄利刃穿透了她的肩膀,没入身后的墙体,风魔家主握紧剑柄,微微扭转,剧烈的疼痛从肩膀传来。
但女人毫不变色,冷冷地与这个男人对视。风魔家主借着女人瞳孔的镜面,看到了身后闪烁的光点,连忙要抽刀后退,但刀刃卡在墙体里,且女孩明显控制着肩部的肌肉,死死的夹住了刀刃。
女人抓住了风魔家主的手腕,两人对视,风魔家主仿佛在女人的脸上看到了同归于尽的决意。
“该死!那些书钉!这个女人的镰刀上居然有蛛丝吗?刚刚招架的时候黏上的?”风魔家主内心懊悔,忍术是他的家传秘技,但常年的安逸和对剑术的痴迷,他居然忘记了忍术中最大的忌讳。在忍者之间,只有完全了解清楚对方的杀手锏,才能靠近进行白刃战。
天花板突然下塌,钢板组成的长方体直接垂落在风魔家主身后,接着是密密麻麻的敲击声。女人脸色一变,左手的短镰划向男人的颈脖,风魔家主张开血盆大口,竟然咬住了势大力沉的利刃。
这个画面如果被路明非看到,说不得要鼓掌拍照留作纪念。
但对于女人来说,无异于这个男人已经彻底放开了手脚,忍者是一门以杀戮为目标的职业,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是利器。
女人闷哼一声,借着背靠墙壁的优势一脚踹开了风魔家主。
风魔家主撑住办工作,一脚扫开桌面上的文件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女人。
“你输了。”风魔家主说。
真正的战斗结束的其实很快,所谓的势均力敌只会出现在不同物种之下,同为人类,风魔家主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谁,除了那几个怪物。
女人低下头,看着淌血的腹部,以及插在腹部上的怀刀。
这是来用来剖腹的刀,刀柄缠着女人专用的桃纹,如今插入了自己的腹部,就像在预兆什么。
“我不会失败的。”女人轻声自语。
“什么?”风魔家主没有听清,但他没有想太多,而是从废墟中拔出了原本属于手下的刀刃,冷冷地说,“现在可以交代了吧?你是猛鬼众的谁?这样的年龄,这样的身手,应当是极为重要的人了。”
女人没有说话,伸手握住了肩膀上的刀柄,脸色不改的往外拔。
“找死!”风魔家主阴着脸。
对方的行为无疑是在告诉他别想套取任何情报,这场战斗只有你死我亡。
风魔家主抽刀跳起,一个跨步扑向了墙架上的女人,这一下是瞄准脖子去的,凌厉的杀机宛如狂风卷席而上,大摆刀、袈裟斩,袭身斩,刀刃临身。而就在那柄刀要砍刀女人身上时,她竟然不作防御,直接送刀前刺,对准的是风魔家主的心脏。
她想要以命换命。
可在风魔家主看来却是可笑的挣扎,他如狂风骤袭,地面的钢板突然悬浮升起挡在胸前,果断砍下。
“这样做可不太好。”有人说。
轻飘飘的语调,却像震雷轰鸣在风魔家主的灵魂深处,他脸色惊变,整个人在半空一折,竟凭空转向弹开,在那双手抓住他的刀柄之前更快的爆退三四米远,然后抬起头,隔着幽暗的风看向突然出现的人。
“谁?”风魔家主历喝,双目精光爆闪。
修长而宽松的袴服,单腿盘坐在横梁上的男人,以及那张精致的比女人还女人的脸庞,他出现的时候,这间幽暗的工作室仿佛迎来了满月,有人在月下轻歌,起舞弄影。
这张脸像是利刃差点将风魔家主的灵魂撕裂了。
“你和源稚生什么关系!!!”风魔家主惊骇欲绝。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旁边的女孩,轻声说,“小暮,你的生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权力私自放弃它。”
“是。”女孩想弯下腰,但重伤迫使她只能微微低头,她表情刹那间风情万种,痴迷的看着这个男人,“但是我失败了,我不再具备为您牺牲的价值。”
“价值什么的,如何定义……”男人看向风魔家主,“又怎么定义呢?该死的人是如何判断他该死?这种事情没有思考的必要,因为你不仅生命属于我,你的思想也属于我,我需要的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是!”樱井小暮说。
“还能走吗?”男人目不转睛,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没有离开风魔家主,宛如千斤巨石压在了对方头上。
“可以。”樱井小暮说。
“把角落那个人一起带走吧,他应该认得路,还有那个房间里面的。”男人轻声说,“他们应该都是普通人,我们还是不要沾染不必要的血为好。”
樱井小暮点点头,踉跄的走到房间角落,那个早早被遗忘的男人此刻像是被重塑了世界观的傻子,惊惧的看着一切,木讷的跟着女人走出了大门。
“对了,还有那个书柜下压着的人。”男人又说,“她也还活着,一起带走吧。”
书柜下,屏息的千代子猛然一滞,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手中握着的短刀微微颤抖,但在听到脚步声靠近后,她毫不犹豫的用短刀刺向了自己的心脏,随后渐渐的瞪大眼睛,停止了呼吸。
“不用了。”男人说,“她死了。”
樱井小暮停下脚步,带着两个男人走出门外,出门之前特地将门关上。
这家工作室顿时安静下来。
万籁俱寂。
风魔家主一动不动,他死死的盯住上方的男人,那个如妖一般艳丽的家伙,这个男人虽然化了女人才会化的妆,但不管是轮廓还是五官,都和源稚生一模一样。他不由自主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口深井……蛇岐八家的少数人才知道那个井底埋藏什么,风魔家主就是其中之一。
这位可是,皇的血统啊。
“不用担心。”男人突然说,“这栋楼的人都死光了,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为什么?”风魔家主突然说,“你为什么会成为猛鬼众的人!”
“为什么?”男人突然笑了,如花灿烂,“我本来就是鬼呀,蛇岐八家要斩的鬼。”
“源稚女!”风魔家主眼中闪过怒火。
“我是井底重生的鬼。”男人缓缓站起来,修长的衣摆无风自动,“源稚生已经被正义的刀刃杀死了,我现在是风间琉璃,猛鬼众的……”
“龙王。”他放轻了语调。
风魔家主双目圆瞪,窒息感笼罩住了他,情不自禁的惊呼,“你居然就是‘龙王’,你居然就是猛鬼众的首领!!!”
风间琉璃缓缓拔刀,那是一把银亮色的打刀,出鞘的声音像拉长的尖啸。
“你必须死!!!”风魔家主全身都在散发热量,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凶戾,“必须杀死你!在这里!终结这场丑陋的历史!终结最大的祸害!!”
他心里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但毅然做出了最决绝的选择,眼前这个同为皇的少年,是蛇岐八家最大的敌人,身为风魔家的大家长,同时也是蛇岐八家最强硬的保皇派、战斗派,这场孤独的道路,就由他来走完。
风间琉璃轻声念诵龙文,远古的力量觉醒,黑色的鳞片爬满了他的体表,最后是黄铜色的骨架,一节节的将其裹住,只露出一双耀眼的黄金瞳。
言灵·八岐。
让血统返祖,并获得龙王都不一定拥有的不死力量、强大暴力。
风间琉璃从儒雅的气质转眼变成了凶暴的野兽,他踏碎墙砖,眨眼睛来到了风魔家主面前。
言灵·八岐!
“哈!”风魔家主怒喝一声,他的身上同样长出了龙骨与龙纹,突然暴涨的力量使他突破了厚重的龙威,挥刀、侧身、静心明智流,大师级的刀法在巨力加持下形成了半空的圆,弹开风间琉璃的打刀,并一剑穿心。
得手了?风魔家主心想。
“言灵八岐,是不死的言灵,可不是你这样用的。”风间琉璃淡淡地说。
他无视胸口的刀刃,一刀砍断了风魔家主的持刀手,然后转身一脚,风魔家主宛如高铁撞断十几张办公桌,镶嵌入墙。
但同样拥有八岐,风魔家主的手瞬间“长”了出来,他来不及惊异这个言灵的强大,就再次被香薰味笼罩,白光划过,锐利的打刀直接戳瞎了他的右眼。这个过程发生的太快,几乎是一瞬间,风魔家主就失去了一目,在本能的用手臂挡住后,坚硬的龙骨才拍开了戳向他另一只眼睛的进攻。
风间琉璃抽身后退,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截即将腐朽的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