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法拉利穿过车流,停在源氏重工的前场,楚子航坐在驾驶位,带着墨镜,路明非靠在副驾驶的车门上,眺望着这栋日本闻名的大厦。
源氏重工共有53层,大约200米的高度,直冲云霄,和旅游指南上写的差不多,像一束巨大敞开的伞。他们减速经过了前场的大门,顺着内环路走了大概两百米,才看到前方大厦正门等待着的一群人。
法拉利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停住,路明非和楚子航帅气十足的下车,两人打扮潮流,皆是本地流行的原宿风,宽大的卫衣,洒脱的皮革长裤,两人就像是要前往秋叶原表演的舞者,走错了地方。
为首穿着黑色和服的女人愣了一秒,随后恭敬的走上前。
“是路明非阁下?”女人难以分清谁是路明非,听说路明非是卡塞尔的新王,应该是个十分具有领袖气质的人,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高个子的男声脸色冷漠,似乎更具备领袖特质,但另一个男孩却走在第一个。
其实他们本应该先了解每位贵客的照片后才进行迎宾的,但因为卡塞尔保密程度较高,他们唯一有的照片只是马路监控室的剪影,十分模糊,本来还可以靠衣着相认,如今两人衣服一换,就像穿上衣服的老师们……毫无印象了。
“是我。”路明非说。
楚子航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女人和身后的人,俨然合格保镖的模样。
女人顿时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阁下你好,可以叫我琴乃,大家长早已等候多时,这边请。”
她做出迎宾的手势,路明非被一行人拥戴着走入了电梯,随后直上7楼。
“7楼,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啊。”路明非淡淡地说。
“我们并不太在意这些。”琴乃说。
路明非点点头,看着显示屏的数字往上跳,电梯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像是几个月没下雨的仓库,闷的发慌。
或许等会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也不奇怪,路明非心想。
“路明非阁下,请。”
电梯门打开,琴乃示意客人先出门,路明非一步踏出,微微愣住。
鸟语花香,溪流藏于竹林,清新的气味扑面而来,阳光晒在平片砖瓦的屋檐上,两盏熄灭的灯笼挂载门檐左右,门上写着“犬山”。这里明明是现代都市大厦的七楼,却像来到了某处野外桃园,有人在溪流的源头建造了乘凉的木屋……而那个电梯就是穿越的通道。
“琴乃女士,这应该不是你们大家长吧?”路明非没有停下,依旧跟在琴乃身后。
他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没打算正经的谈判,楚子航也赞同了这一点,他记得楚子航说了一句话,“如果这次来日本是为了谈判,派过来的人应该是凯撒和指挥部的人,现在我们两个来到这里,是用刀说话的。”
路明非的视线扫过了周围的假山假石,这里被打造成了野外,但还是能从某些细节处看到都市的痕迹,残留在植被山体后的气息,都在说明这场鸿门宴的危险程度。
“过五关斩六将啊。”路明非小声自语。
他们走入主门,正对大门的前塌上盘坐这一位年迈的老人,他似乎刚睡醒般睁开眼,浑浊的视线很快就锁定在了路明非身上。
“这位,便是路明非阁下吗?”语气缓慢。
“我记得我约的是橘政宗大家长,而不是你。”路明非站在这间木屋的正中央,木墙夹板渗透的光洒在他的脚踝上。
“是老夫安排的。”老人打量着路明非,路明非也在打量着他,两人默默的对视,楚子航和琴乃站在身后漠然不语。
这个老人穿着素白的日服,头发整齐,背后的架子上横放着三柄武士刀,刀后是一尊闭目而席的佛像。
他们像在对峙,这个架势在古代很有名,叫作卧坐居合式。因为本地文化沿袭,大多人都习惯了席地而坐,双腿互相交叉在一起,如果遇到突然来犯的敌人很容易反应不及被杀。古代的剑客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发明了居合式,他们可以盘腿坐着,看似毫无敌意,全是破绽,但能做到在一瞬间拔刀斩击,以敌人难以反应的速度击杀。
居合斩问世之初,多少剑客高手死于此招,直到后来大多流派都在以最初的居合式衍生出各式各样的剑法,居合斩也从此成为了剑道的传说,每个人见到卧坐、蹲伏的人,都会下意识警惕防范。
“咳咳。”老人似乎放弃了下一步动作,眼里闪过疲惫的光,“路君,入座吧。”
“不必。”路明非摇头,“我今日来式找你们的大家长的,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劳烦带路。”
“老夫名为犬山贺,犬山家家主。”犬山贺轻声慢语,“可替大家长招待贵客。”
“你可代替不了。”路明非说,“如果你有要说的话就尽早说,如果是要拦路的请挑明,如果没什么事就带路吧。”
“客是客,但非善客啊。”犬山贺轻叹。
路明非皱眉,他有些反感这样的家伙,好像将他当成了可以戏耍的存在,半路截住他在这里装神弄鬼,而且情绪不停的散发着敌意。
“我有必要提醒你。”路明非目如刀刮,“上一个这样说话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
犬山贺浑浊的眼眸里露出精光,他猛然抬头,死死盯住路明非,“你杀死了昂热老师?”
我杀死了昂热?
路明非眉关紧锁。
他这才明白对方的敌意来自于昂热。
“想不到日本居然还有昂热的狗,不愧是你们啊,昂热校长将你们踩在泥土里,你们不但不生气,反而为他着想。”路明非突然笑了,听到这话的楚子航都楞住了,视线在两人身上不停转移,最终定在犬山贺身上。
今天早上,他们就定了十足的计划,想办法在源氏重工大闹,然后找机会控制住关键人员夺取服务器控制权,如果计划不同,他们就会实行第二个方案,就是直接强行镇压。其实楚子航是有打算做更详密的计划的。
因为这两个计划来自路明非的口,路明非说什么计划都比不上拳头,有个人跟我说,你可以掀翻棋盘了,继续下棋只是浪费时间。
楚子航觉得路明非可能要转到第二个方案了,因为他记得昂热校长和路明非的关系挺好,总不至于上位登基了,就要开始打压前朝吧。
“不。”犬山贺目中杀机显现,“杀死昂热老师的人应该是我,而非你!”
“明明将昂热当作老师,却又口口声声说要杀他,不愧是菊刀文化。”路明非说,“昂热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呢?又霸道又独裁,甚至海好色……这样的人死了,何必在意呢?”
楚子航眨了眨眼,他突然想到路明非上位后,好像并没有太着急去寻找昂热。
“啊。”犬山贺浑身的杀意突然消退,淡淡地说,“你说的没错,昂热老师是一个目空无人,且又独裁霸道的人,他刚来到日本,就用手里的刀打趴了所有人,在日本这个土地上,所有混血种都是他打服的狗。”
路明非脸上的戏谑消失。
“昂热老师教了我一辈子,他说教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能真正的打败他……但即使我已经老了,都没能赢他一次……而他却依如朝阳。”犬山贺低语,“我为了打败他,苦练了多少年,65年了,为了让65年前的我重新站起来。”
“但你却杀了他!”犬山贺如虎怒鸣,猛然暴起,瞬间抽出了身后的武士刀。
目视!吐纳!拔刃!旋刃!切平!气势!出刀!犬山贺的身影化作急速的残光扑向路明非,在座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言灵·刹那。
八阶……
增速256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