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部负责人也是中心会的成员，他不是独立部门。”路明非说，“而且龙杀队与中心会互为执法关系，是牵制下属部门的有力工具，同时律令会可以拥有自己部门的执法部队。”

“就算律令会有执法部队，也打不过战斗部的吧，这是军警差别啊。”

“但上面有中心会、龙杀队，下面有律令会，战斗不乱不起来。”路明非无奈地说，“你这是关心则乱，别想太多，现在战斗部的部长不是凯撒么？大把时间优化……”

“我担心的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旦被有序的整理起来，就会容易成为失控的工具。”诺诺神色严肃，“工具是会反噬的。”

“但意志不会。”路明非微笑着说，他想起了那个世界的战友们，那群人的意志超乎了人类的极限，只有这种意志，才是一个团体的核心价值。

他淡淡地说，“别忘记鬼杀队成立的初衷与条件，只有抱着同样意志的人，才能加入到鬼杀队中，卡塞尔就是筛选这群人存在的，不在一个价值观体系的人，就永远留在卡塞尔学院的体制里就好了。”

“真是简单粗暴。”诺诺加快了往前走的脚步，然后回过头说，“就送到这吧，关于你的安排，我会尽快落实的。”

“那就再见了。”路明非挥手。

“再见！去日本小心点！”诺诺转身小跑离去，背对着他挥手，头发在风中跳动。

去日本了啊……路明非心想。

他仰头看向卡塞尔的天空，今天的云层很厚实，估计是要下雨的样子，希望在那里不下雨吧，路明非最讨厌的就是雨天，湿漉漉的，让人十分不适。只是天空的阳光也很灼热，透过厚密的云层洒在了卡塞尔的山头上。

路明非转身离去，他前往日本的行程在特训前就被诺诺安排好了，这时候就不得不说一个牛逼的秘书有多爽，身为总负责人的他只需要张张嘴，一切都会有人做好，说不定他哪天也会沉迷在这种“高端”的生活中，变成像凯撒那样的贵公子。

“对了，你听那么久了，人都走了还不出来？”路明非看向路基后面。

这条路的路基是一扇很长的围墙，因为围墙后面是一片正在装修的人工湖，凯撒雇佣了许多建筑团队，在卡塞尔进行装修，所以也挡住了行人看风景的视线。

楚子航从围墙上翻了过来，脸色平静，“我路过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

“你……”路明非语滞。

他委实没有想到偷听的人是楚子航，也想不到楚子航居然是这样的人。

在他和诺诺走出剑道馆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人跟踪了，只不过灵感没有探知到恶意，从对方情绪只听到了好奇，就以为是哪个熟人在跟踪，而且他讲的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就没有追究。

但现在他有些大跌眼镜，价值观有些崩裂了，他知道楚子航是外冷内热的男孩，但他不知道这个男孩实际上还是外冷内八卦。

从围墙后跳出来，若无其事的说路过，这搁谁都无法做出来。

但楚子航不仅这么做了，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仿佛他真的是路过。

“你在这里干嘛？”路明非无语，“你路过的路线跟我走的一模一样。”

“刚好路过。”楚子航想了想，“我在观察建筑团队的设计思路，它们已经挖空了地基，在底部铺满了榉木，我还观察到施工团队有在地面铺设分流电路，似乎在做绝缘层……我对这个挺感兴趣的，就看了一遍。”

路明非瞪大双眼，他没想到楚子航不仅偷听，甚至还在偷听的时候想好了理由，做好了准备，难道这个人提前知道自己会被发现吗？

“其实我没有偷听的意思。”楚子航说，“我是恰好听到了一些。”

“你恰好听到了一些？”路明非观摩着他的脸色，这张看似薄如蝉翼，实际厚如城墙的脸皮波澜不惊。

“恩，听到了你说呼吸法的融合境界，还有通透境界，赫刀，斑纹。”楚子航认真地说，“能教我吗？我不会告诉陈墨瞳。”

“你已经是柱了，教你是很正常的……”路明非突然愣住，“等等，你为什么要说不告诉诺诺？”

“这不是特殊的礼物吗？”楚子航神情诧异，“我爸爸出差的时候，都会给我妈妈一个特殊礼物，你不是要去日本吗，所以这次教导不是特殊礼物？”

“等等等等。”路明非大惊失色，努力捋直思路，“你爸妈到底教了你什么？还有，这从来不是什么礼物。”

“好吧。”楚子航看了路明非老半天，“我有些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

“你应该知道吧，陈墨瞳喜欢你。”楚子航的表情就像法官在陈述一个案件的结果。

路明非顿住，然后额头青筋暴起，“喂，你怎么会是这么八卦的……”

“但你明明知道，却从不回应，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孩？”楚子航打断了他的话，“这个女孩很重要，甚至可能已经死了？死掉的初恋是无敌的……”

“这种话怎么会从你嘴里说出来啊！”路明非惊为天人。

“以前和妈妈一起看《JOJO与虎与鱼》，残疾的女孩与男主相爱，但因为一个是陆地上的虎，一个是水里的鱼，他们最后悲惨的分开了。”楚子航说，“明明相爱的人，却因为道路不同无法走到一起，可这段感情成为了他们彼此间最大的存在，我妈妈说这样的感情如果发生在现实，将是无敌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忘掉一段残缺的爱。”

“残缺的……爱。”路明非呢喃。

“残缺的爱之所以难忘，是因为有遗憾，男人最难以拒绝的是遗憾，最痛恨的也是。”楚子航说，“所以牵扯你的是遗憾吧？”

这算的上是路明非认识楚子航以来，说过的最长的话了。

但说的很好，像锐利的剑准确的戳中了路明非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