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黑集市地下街道。
如果说时报广场是纽约最繁华的地带,那这里就是最丑陋的地区,相比于集中房,这个地方就像诺曼底登录战的第一现场,到处都能看到退火的弹壳和满巷子的针头。
夜色是这群游魂野鬼的故乡,瘾君子们靠在潮湿的巷道里品尝着罪恶,外部**的钢结构阶梯传来男人兴奋的怒吼,显然有人在房间里做些什么。
这里集中了人类的丑恶。
“速报,手术师喜欢穿着白色的大褂,带着无框眼睛和口罩。”
“他的作案目标一般是这些瘾君子,还有黑道的那些家伙。”
“听起来是个很正义的人。”通讯里说。
“我喜欢你的性子,和沐风相比,我和你你更合得来,为啥不来卡塞尔呢?”卡莲露潜伏在天台边缘,架着望远镜四处观察。
“我明显已经过了读书的年龄啦。”通讯器里是老唐的声音。
“也是,毕竟都是有小孩的人了。”卡莲露说。
“什么鬼,那是我捡来的弟弟!弟弟!”老唐大声说。
“哎呀,都一样。”卡莲露说,“别这么小气嘛,你看路会长多大方……沐风沐风,你还在吗?”
“在的。”乔沐风的声音。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你那边有没有情况。”卡莲露说。
“没有发现目标,而……而且,我觉得执行任务期间不聊天会比较好。”乔沐风说话带着口吃,“那那样容易暴……暴露。”
他们以三角阵包围了这片地区,成为深夜下的眼睛,每个人都配备了一台夜视望远镜,一套tnt压缩炸弹,还有一把升级版的TT手枪。老唐是临时加入进来的,用路明非的话说,就是少一人不如多一人。
夜视望远镜里是黑夜的巷道,瘾君子们靠在墙角一动不动,像死了。
“发现可疑目标。”卡莲露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2号楼街道辅路,内巷,穿着白色大褂,带着口罩和无框眼镜。”
目标锁定。
男人刚从郊区回来,他知道这个地方有多乱,每走过一个巷子,他都会小心翼翼的观察有没有人潜伏。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冲出来,拿枪抵住你的头让你将今天所有的收入上交。
他走的很慢,右手紧紧握住兜里的枪,如果说他身上什么东西最值钱,大概就是这把枪了。
男人经过了红砖楼区,再往前走两百米就到他家了,这是最后一段路,如果顺利的话,他就能回到那个安全的小窝。
啪一声,有人从的手从前面巷子里垂下,他刚好看到那只手,就像有人靠坐在那条巷子的地上,手无力的摊开。
他一瞬间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紧张的就想要扭头就跑,但他的家在前面。
最终,他鼓起勇气走了上去。
漆黑的巷子里,一个醉汉靠在巷子边缘的墙角,脸埋在阴影中,旁边的地上除了空酒瓶,还有大量的塑料空管。
是一个醉了酒还上了瘾的人。
男人知道这些空管是什么,周围很多人喜欢这个玩意,它能让人飘飘欲仙,忘记自己的身份和烦恼。他松了口气,这样的家伙到处都有,而且每天都会换新,因为他们有可能今天还活蹦乱跳的,明天就被丢到乱葬岗里。
他想转身就走,但还是蹲下来用手探了探醉汉的鼻息。
还活着,他想。
醉汉突然醒了,微微抬头看向男人,嘴里发出不知道含义的呓语。
“啊,你没事啊。”男人吓了一跳,强装镇定,“这个地方不太安全,我建议你换个地方睡觉先生。”
“没关系,我呆在这里就好。”醉汉的英文貌似不标准,男人仔细听才听懂。
他顿时明白这个醉汉可能还是一个偷渡客,这种人是黑户,不被任何国家承认,没有根源没有方向,即使哪天死了,都没人会来找,就像漂泊的冤魂。
“先生,要不……去我家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太不安全了。”男人小声说。
醉汉摇摇头,“谢谢你先生,但不麻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一瓶水就好。”
“水?”男人犯难,他身上怎么会有水呢,“要不去还是我家吧,没关系的,我家就我一个人。”
男人也不等醉汉说话,蹲下就要将其驼起来,醉汉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肩膀上,为了更好的使劲,男人拉住了醉汉的手,但醉汉太重了,他差点没摔跤,幸好用手撑住了地面,但口罩却破了。
“等等。”男人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新的口罩戴上,仿佛空气里飘**着毒气。
男人驼起醉汉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家走去,背上的醉汉原来没有很重,看起来还以为有两百斤,实际上的感受只有一百三四十的样子,估计是偷渡过来饿瘦的。
这样的人太多了,繁华城市的阴影下全是这z种生物,就像平原里的鬣狗,张牙舞爪的苟且生存。
男人推开了布满锈斑的铁门,里面很暗,一盏低瓦数的白炽灯照亮着不足12平米的房间,房间中央是一张铁床,白色的床单全是污渍,周围的墙边放满了高低不一的纸盒,这种生活环境并不比外面好多少。
他将醉汉放到那张**,醉汉手耷拉在床边,紧闭着眼像朵任人采摘的花。
“没想到还挺清秀。”男人借着灯光看清了醉汉的脸,五官端正眉目清秀,除了头发乱了一点,但也能看出原先是个家境优渥的孩子。他叹气着摇头,似乎在为孩子处境而悲伤。
男人开始在纸盒堆里翻找什么,醉汉似乎也醒了,微微睁开眼,借着朦胧的光看着男人的背影,他看到男人手里拿着什么靠近。
“人活着就是奔着死亡去的,死亡的那一刻,所谓的荣誉、经历和感情,都会像张薄纸一样毫无意义。”男人站在床边,手中的东西倒映着冰冷的光,“就让我结束无意义的痛苦吧,你的生命将在另一个地方延续。”他的手高高举起,然后快速落下。
他手中拿的竟是一把手术刀。
锋利的刀锋贴着醉汉咽喉仅有一寸,手术刀微微颤抖,握刀的那只手被另一手紧紧的握住了。
男人看到了一双耀眼夺目的黄金瞳,比头顶的白炽灯还亮,像黑暗里的一道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