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海在清晨的红日下泛着凌凌微光，海面银蛇乱舞，海际与天交融。

摩尼亚赫号行驶在海洋间，这支几乎半废的舰船展现了它的优秀品质，半个船尾被啃食，船身的防水层与外壳都破损，但它的引擎与排水系统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坚强的行驶了4个小时。

路明非靠在船尾还完好的栏杆上，浑身沐浴着快干的龙血，从他左边可以直接透过崩碎的甲板，看见海底被搅动的白沫。

清晨的海风带着颗粒感，很爽快但不凉。

“会长，一个人？”凯撒端着两杯橙子，从半塌的指挥室走出来，坐在路明非身边，递出橙汁，“摩尼亚赫号没有存放酒，出任务是不能喝酒的，我只在储藏室找到了果汁，不过可能混的味道有点多，别介意。”

路明非接过杯子，橙色的**里有些红色的浑浊物，喝了一口才发现是酸的。

“橙汁和柚子汁混了，这么大的动静，能喝到这些就不错了，你看他们多开心。”凯撒示意他看向指挥室，路明非能看到许多人在废墟里载歌载舞，互相干杯，脸上洋溢兴奋。

其实路明非想说他并不介意果汁的味道，毕竟他和凯撒这种娇生惯养的不一样，他渴的时候甚至能对着天空张嘴喝雨水，而凯撒的解释更多是在跟自己说，也只有他会对这些有要求了吧。

“路明非会长大名远扬了啊，今天一战，鬼杀队绝技肯定要震惊卡塞尔了，会长什么时候教我们呼吸法。”诺诺端着果汁走过来，她的裙子在战斗中被狂风扯破，露出半条大腿，在阳光与海上像面光滑的镜子。

“敬你一杯，诺诺你今天真好看。”凯撒举杯。

叶胜和亚纪这时候也来了，他们牵着手走过来，像是步入殿堂的夫妻，路明非这才有些精力的举杯。

“敬活着。”路明非说。

众人一饮而尽。

“谢谢你，路明非。”亚纪和叶胜90°鞠躬表示感激。

“记得申请鬼杀队，我馋你们的婚礼很久啦。”路明非很用力的笑了笑。

诺诺在一旁认真的看了眼路明非，突然说：“路明非，你想结婚？”

“不想。”路明非果断回答，他知道这个红发魔女的性格，与人交流中总喜欢找机会一针见血，所以他一点机会都不能给。这样的女孩真不讨人喜欢，个性鲜明而独立，好像一个发着光的电灯泡，谁会在一个地方同时安装两个同样的灯。

“倒是凯撒，你不是追诺诺吗？怎么没看到动静？”路明非好奇的问。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纷纷变化，诺诺眼睛一眯，叶胜和亚纪面面相觑。

“啊？”凯撒也愣住了，“会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凯撒好歹也是个顶天立地的人，我的目标是大海与星辰，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事情……更何况，诺诺的事情跟我也没关系吧。”

“好吧。”路明非感叹自己想多了，“之前听人说……”

“听谁说？”诺诺双手叉腰，“学院里的人都说路明非凶残狠辣，杀人不眨眼。”

这话说的，路明非完全没法接。

海风迎着水汽扑了过来，路明非转头看向了大海，全身心笼罩在这一阵微风下。

远方的太阳完整的从地下升起，云层开始在强烈的光下交错出阴影轮廓，能看到有未知的鸟在湛蓝的天空下翱翔，像一幅夏天的画。

“日出，真好看。”路明非轻声说。

“是啊，真好看……”诺诺双手撑着扶手，将自己的体重全部压在了上面，头发在海风下丝丝散开。

凯撒、叶胜和亚纪不知道走了，路明非叫都没叫住，他们说指挥室里的庆祝活动需要有人镇住场面，于是急匆匆的跑回那间废墟里载歌载舞，让路明非会长在这里看看大海，不用这么着急进去。

海风给人的感觉既湿润又干燥，吹久了，还能在嘴唇上舔到咸咸的味道，路明非活到现在，算是真正意义的初次看海。在他的想象里，大海应该是波浪壮阔，一刻不停的海浪从天际滚来，有许多人踩着冲浪板在海浪中穿梭，或许还会有将背鳍露出海面的鲨鱼，在冲浪板后面追着。

但实际上，大海很安静，一般时候只像个包容万物的蓝色果冻。

“曼斯教授死了。”诺诺突然说。

路明非扭头，诺诺的眼里没有眼泪，也看不到悲伤，平静的犹如大海，他想要不要用灵感去了解诺诺的想法，但最终还是没有。

他说，“我们来晚了。”

“其实已经很快了，我们用了30分钟横跨9000多公里，如果这项成绩可以公布，将震惊全世界的航空公司。”

“航空公司也就那么几个。”路明非说。

“曼斯是我的老师，只有一个。”诺诺说。

诺诺的裙子和头发都在往同一个方向飞舞，因为裙子撕开的原因，路明非能一眼看到诺诺大腿根部。

“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太好，但你走光了。”路明非说，”都能看见整条丝袜了。”

诺诺低头，很干脆的把丝袜撕掉，往海的方向一丢，随风远去。

“这样就看不到了。”诺诺盯着路明非，“很想看？”

“没有。”路明非黑着脸，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病，他知道自己说想看，这疯女人一定会用什么方式让他出臭，刚刚明明还貌似悲伤自己导师的离去。

诺诺转身背靠栏杆，裙子换了个方向，贴住了她的腿，这倒是不走光了，但会让人走神。

“你好像把我想象成不知廉耻的女人了。”诺诺说，“其实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玩，很不一样……凯撒之前一直追求我，我觉得这样的花花公子太多人喜欢啦，如果我也喜欢他，就和别的女人一样，那就不好玩了，然后凯撒也觉得我和其他女孩不一样，追求攻势也越来越强。”

“原来真有，那他今天…”路明非迟疑道。

“因为凯撒现在说要追求他的至高意志。”诺诺弯腰看着路明非，“是你说的那些话，让这个花花公子找到了自己的玩具，他那种人就是这样的，得不到的就越想要，你说的那些东西……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得到，所以他就一定要去抢过来。”

“那他可不是花花公子。”路明非脱口而出，“他是一个合格的人。”

“合格的人？”

“恩。”路明非说，“真正意义上的人。”

“听不懂，但敬佩你……”诺诺看向海面，“所以就是你这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我才愿意呆在你身边啊。”

“你还没说他为啥放弃追求你了。”

“你脑子真木啊。”诺诺轻声道，“因为他有了新梦想啊，因为他们都误会了什么。”

“误会啥？”路明非懵逼。

“你看到那里。”诺诺指向蓝天，能看到有不知名的鸟在飞，“你觉得那是什么鸟？”

“飞的那么高……”路明非认真的想了想，“会不会是老鹰。”

然后他看到诺诺的目光变成了看傻子一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