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王国先民们制造恶魔果实的初衷，是为了解决资源匮乏问题。

吞吞果实可以让物质在体内重组，改变其微观结构，从而诞生出性质优良、远超普通金属的瓦尔波合金，

合体果实可以操纵无机物质并自由组合，几秒钟时间就能构造出数百米上千米的巨人，那么只要稍稍转化形态，盖大楼、造舰船，也不是什么难事。

吞吞果实碾压绝大多数金属材料、合体果实的能力让汤姆这样的世界第一造船匠也羡慕不已，而手术果实更是让库洛卡斯这样的名医都眼红。

这些超人系果实，的确可以极大地提高生产力，可以说形成了对任何普通从业者的降维打击。

而自然系的能力者，甚至可以自己发电，最强大的那一批自然系能力者甚至可以影响气象天气。

响雷果实能力者艾尼路拥有一艘浮空船方舟箴言，其内置能源便是电能。

烧烧果实能力者艾斯，拥有一艘单人小艇，可以以火焰驱动小艇在海上行进。

冒烟果实能力者斯摩格，也拥有自己的冒烟摩托车。

这些自然系能力者，只要消耗自己的体力，就可以源源不绝地将生物能转化成热能、电能等其他能源，甚至可以凭空创造物质。

大将赤犬与青雉，曾经在庞克哈萨德决战，决战的结果改变了整个岛屿的地貌，形成了半边是岩浆、半边是冰川的冰火岛。

这些岩浆、寒冰物质，显然并不需要赤犬与青雉的体力来维持，是永久存在于冰火岛上的新生物质。

恶魔果实能力，本就是扭曲了物理法则的超能力。

“难道就连最初的恶魔果实，也都是人造的产物吗？”

贝加庞克微微惘然。

惘然之余，心中又觉得不无可能。

恶魔果实这一奇物，本就充满了神秘色彩。

“恶魔果实的制造初衷，是为了提高生产力，彻底解决资源问题。”

“但在恶魔果实出现之后，古代王国又发掘出了其他的用处。”

“比如说作为战斗的武器，追求个体的身体机能、作战能力上的强化，例子则是各种动物系恶魔果实。”

“还有重要的方向，是为了延长寿命，长生久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恶魔果实是科研性质的探索，尚未找到明确的应用场景……”

“群星研究院分布在世界树的枝条上，每一栋实验室，都代表着一颗恶魔果实。”

西格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破绽。

“如果恶魔果实是人造的产品，那么必定应该批量生产才对。”

“可是问题在于……世界上并不存在两颗一模一样的恶魔果实？”

“或许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做不到。”贝加庞克迟疑了一下，解释道：

“这恰好与我的猜测不谋而合，也就是钥匙与房子的对应关系。”

贝加庞克曾经在冰火岛对西格解释过恶魔果实的唯一性。

恶魔果实就像是一把基因钥匙，能力者吃下果实基因就会变成钥匙的形状，而果实能力则是一间房子。

每一把钥匙都对应着一间房子。

而仿制的人造钥匙，无法让两个人进入同一间一居室里。

如果说贝加庞克是仿制钥匙，那么巨大王国的先民们，则是在从无到有，制造一把全新的钥匙。

至于蓝白猫的人造时空果实……

那是一个不可复制的意外，贝加庞克的原目标是时间果实，结果操作失误炼出了可以穿越世界的蓝白猫。

看到这里，西格与贝加庞克等人不自觉抬起头，看向前面监控屏幕里，那群实验体的暴动。

“根据研究院里的资料，这些人都是作为恶魔果实能力研究的实验体而存在的。”

贝加庞克低声说道：

“尚未完善的恶魔果实就像凯撒的**ILE果实一样，可能存在各种副作用，也可能是致死的毒药。”

“而当恶魔果实的能力完善，科学家们开发出完善的能力之后，这批实验体也会销毁。”

“因为，真正的能力者只能有一个。”

严格意义上，生于未来的贝加庞克并不完全排斥人体实验，经他亲手操刀的，就有他自己的克隆体，熊的和平主义者改造，还有西格的人体改造实验。

而凯撒的行为、又或者这些先民科学家们的行为，让贝加庞克也颇有芥蒂。

只要还将眼前的这些实验体当做是同类，当做是人来看待，总会有一种不适感。

“就像凯撒一样疯狂吗？”西格说道。

“应该比凯撒更疯狂。”贝加庞克摇头：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点，应该是这个巨大王国的末年，在未来100年内，世界政府将会建立……这是一段被抹去的历史，或许将会记录在历史本文上。”

“而纵观历史，王朝末年总是充满动**的，很可能是数百年上千年来内外矛盾最尖锐的时刻。”

古代王国的历法，并非是海圆历。

所以西格等人只知道自己所处的大概时间段，而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点。

西格等人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翻箱倒柜。

本来西格只是以比较和善的方式，将两名老人打晕并催眠，以最快也最简单的方式获取必要的信息。

但现在他们没那么多顾忌了。

凡是贝加庞克觉得可能有用的东西、资料，统统被西格收进物品栏里试图带走。

物品栏有300KG的限制，几分钟时间里西格就已经被填的满满的了。

“用我的能力吧。”

斯图西打开一扇空气门，随手将桌面上的一台看不清楚用途的设备，放进了门内。

空气门内，是一个与外界几乎一模一样的异空间，仿佛镜子里的两侧。

唯一的差别，只是空气门内的异空间多了一层绿油油的阴间滤镜。

此时，斯图西直接是将实验室里的东西送入门内空间，将门门果实当做空间仓库来用。

他们四个人一起行动，根据两名昏迷老人的记忆，很快将周围的重要实验室几乎席卷一空。

此时，尖锐的情报声从长廊之中响起。

研究所深处里的异样显然已经被其他人所发现，他们正在靠近。

“该走了。”

斯图西再度打开一扇空气门，迈入其中。

西格正要走进门，眼角余光却瞥了一眼监控屏幕。

屏幕里，那些穿着实验室白袍的实验体们，已经在越来越多的实验室安保人员围攻之下陷入了困境。

肩上坐着女孩子的光头巨人浑身是伤，他已经杀红了眼，只是喉咙里的嘶吼声越来越低，鲜血如泉喷涌，眼看着已经快不行了。

“西格，你是不是想…”贝加庞克似乎看出了什么。

“贝加庞克，既然我们的任何行为都将成为历史的一部分，那么当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西格说道：

“他们是古代王国的实验体，而我们刚刚拿到了一手的实验资料，难道你不感兴趣吗？”

……

断壁残垣之中。

光头巨人半跪在地，剧烈喘息，鲜血流了一地。

在他的身旁，一群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墨镜士兵们已经将来路去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肩膀上的少女轻轻抚摸着光头巨人肩上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目光中有着哀痛：

“心……”

光头巨人却勾起嘴角，露出虚弱的笑容：

“姐姐，代替我活下去，实现我的野心吧……”

正在姐弟俩演苦情戏深情作最后道别的时候。

一道空气门，从战场一角悄然展开。

砰砰！砰砰！

恐怖的压迫感在瞬息之间爆发，整座实验室都仿佛挨了一记重锤，而数以百计的士兵们，在那道人影从空气门内走出的一瞬，如狂风吹拂过的麦田，齐齐倒地。

濒死的光头巨人并没有注意到空气门的开启，但看到一头栽倒的士兵们之后，他心中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就像是兔子碰上了食物链最顶端的猛兽，强烈的危险感让他的心脏都停摆了一瞬。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怪吼一声，奋起最后的力气，比砂锅更大的拳头呼啸如风猛然砸向西格。

轰！

地面龟裂出无数细小裂缝。

那个男人依旧站立原地不动，画面在此刻静止。

咔嚓，咔嚓。

这并非地面龟裂的声音，而是从巨人双手手上传来的清晰骨裂声。

“这…”

光头巨人咬牙收回双手，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感……为什么那么硬？

明明是个不到两米的小个子，他却感觉像是打在了一面城墙上，手已经疼得已经当场裂开了。

“抓紧时间，全部带走吧。”

西格看也不看备受震撼的光头巨人，他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下一刻，一道空气门打开，斯图西等人从中走出。

他们动作飞快，检查了一下现场血泊里，还有气息在的实验体，直接将他们拖进了空气门后的异空间内。

“你们……也是能力者？”光头巨人的眼神忽然没有了之前的冷硬。

其他的实验体也松了口气，只有光头巨人肩上的少女，脸上依然挂着戒备。

但戒备归戒备，他们也自知无力反抗，于是在西格等人半强制的行动面前放弃了抵抗。

所有活着的实验者都进了异空间，只剩下一地狼藉，以及尖锐的警报声。

数分钟之后，整座艾尔巴夫城市仿佛都被唤醒了，尖锐的警报声中，一艘艘百米长的浮空艇密集涌来，在检查遭受了暴动与袭击的群星实验室。

夜色之下，城市远处的荒野中。

受伤的实验者们从空气门中依序走出，在淡淡的月光之下围坐在火堆旁休整。

这些实验者的人数大约有近百人，基本人人带伤。

斯图西穿梭在人群之中，为他们做着简单的急救处理。

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作为曾经的CP0，她掌握的技能可不少。

淡淡的火光映亮了实验者们惨白的面庞，他们听着远处城市里隐约传来的警报声，不自觉露出恐惧之色。

只是看向西格、斯图西等人时，他们脸上那种恐惧之色才渐渐淡去了。

事到如今，谁都看得出来，西格等人是在帮助他们逃离实验室。

这些人是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实验体，心思相对单纯一点。

他们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西格等人另有所图的可能性，很快就在前CP0斯图西的循循善诱之下，放下了戒备。

光头巨人的生命力很顽强，他经过斯图西的简单救治之后，状态已经好了点，不再奄奄一息。

此时，他抱着双膝坐在火堆旁，眼睛时不时瞟向斯图西与西格等人，一脸敬畏。

“大哥，你们也是能力者吧？”

“你们也是从其他的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吗？”

“大哥，你有名字吗？”

这个光头巨人看着高大，但外形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大致相当于十三四岁的男孩。

他似乎被西格的力量折服，对于他相当好奇。

“问题真多…”西格扫了他一眼：

“有礼貌的话，问别人名字之前，应该先自报名字吧？”

“你问我吗？”光头巨人男孩指了指自己：

“我的名字叫心，野心的心。”

“那么你呢？”

心？单字的名字吗？

西格想着应该入乡随俗，于是回答道：

“我的名字是……山。”

他随意编了一个入乡随俗的名字。

现在的西格，与斯图西、天月时等人一样，都通过生命归还或者化妆术，微调了一下样貌，所以一个假名也很正常。

果不其然，西格话说出口之后，他看到眼前的巨人男孩顿时脸色友善了不少，就连他身旁一直有所戒备的少女，在此时神色也缓和了一点。

而西格，也顺势介绍了一下其他人。

天月时的姓被隐去，起了一个单字的名字，时。

贝加庞克博士被西格随口取名叫“胡”博士（Dr.who），斯图西则以cp0的“0”代称。

气氛明显缓和了下来，实验体们看向西格等人的目光友善了许多。

巨人男孩也伸手指向靠在他身旁，一直形影不离的少女。

“我是心，而姐姐的名字叫莱卡。”

“不用介绍我也没关系…”少女莱卡摆摆手，她似乎没有多少交谈欲。

“你们真的也是其他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实验体吗？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强大的实验体，简直就跟…简直就跟人一样强大。”

“人？”西格怔了怔，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耳目一新的称赞方式。

旁边的贝加庞克小声提醒：

“按照资料，实验室里完工的恶魔果实，通常会送往外界，进入巨大王国里。”

“根据果实的用途，这些果实会被分配进入工厂车间、科研实验室、或者战士的军团里。”

“这个小姑娘的意思应该是，她以前见过一些巨大王国中人类的能力者战士。”

在西格与贝加庞克交头接耳的时候，巨人男孩却插话道：

“姐姐，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山他们肯定跟我们一样都是实验体，否则他们为什么没有姓呢？”

巨人男孩低声说道：

“姓氏，是从爹妈的身上继承的字，而他们没有姓，就是没有爹妈，显然跟我们一样都是实验体啊。”

“那些穿着实验服的人，才有完整的姓和名。”

“我们这样的实验体，没爹没妈的，是不配有姓的。 ”

西格：……

要不是看巨人男孩一脸认真，他差点以为这货在骂人。

这个巨人男孩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算了，拜他所赐，似乎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咳咳…我们换个话题吧。”

西格也想通过聊天降低实验体们的戒备，毕竟他还指望让他们配合贝加庞克进行身体检查。

如果能够搞明白这些实验体上发生的事情，加上西格等人获得的资料，以贝加庞克的才智，或许可以掌握古代王国的人体改造科技。

“心，你刚才说你的名字是野心的心，那么你的野心是什么呢？”

西格回想起之前俩姐弟的苦情戏告别，于是问道。

“我的野心……吗？”

巨人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似乎有一点害羞。

“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你可别笑啊…”

火光映亮了巨人男孩的脸，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如果不是见过他在监控画面里疯狂战斗的模样，再加上他巨大的体型，西格大概会将他当做普通的小孩。

“野心当然要堂堂正正地说给别人听。”西格鼓励道。

他注意到提及“野心”这个词时，巨人男孩显得颇为兴奋，显然他喜欢这个话题。

虽然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聊这个话题略有点奇怪，但为了拉近关系，也不顾那么多了。

“我……我的野心是…”巨人男孩的脸微微发红，吞吞吐吐了一下，才在西格鼓励的目光之下，说出了口：

“我想成为……人。”

“？”西格等人都微露讶色。

“我想当人，不想再当实验体了。”巨人男孩说道：

“我想作为一个人，在阳光下生活。”

西格沉默了一下。

对于孩子天真的梦想，成年人总是会有所感慨。

而这个孩子的野心，他听来只有点哑口无言。

“心，如果你那么想要一个姓的话，可以自己取一个姓。”西格再次转移了一下话题。

“啊？”名叫心的巨人男孩有点吃惊：

“可是，姓是父母传给孩子的字啊，我又没有父母。”

“如果人的姓氏是来自父母，那么我问你，父母的姓氏又是来自谁呢？祖先吗？那祖先的姓氏呢？”

西格用一串问题，将巨人男孩给绕了过去，他看起来有点懵了。

“所以，最初的姓就跟名字一样，是自己取的。”西格继续道：

“你乐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姓，以后可以将你名字之中的这个字，传给后人。”

“我可以给自己取姓氏？”

“那么，我应该姓什么好呢？”

巨人男孩愣了好一会，然后一阵冥思苦想，陷入了困难又幸福的抉择之中。

他想了半天，忽然脸上绽放开了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我想成为一个给他人带来开心、快乐的人，那么我就姓乔伊波伊（joyboy）好了。”

“乔伊波伊·心。这就是我完整的姓名。”

巨人男孩笑了笑，神色颇有些兴奋。

“山，如果我跟人一样有了完整的姓名，那我现在算是当了个人吗？”

西格没有回答。

他与身后的斯图西、贝加庞克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一震。

乔伊波伊，便是800年前，与当时的人鱼公主定下约定，要通过诺亚方舟，将鱼人族送往地面生活的那个人。

“这是巧合吗？还是历史的某种必然？”

西格与贝加庞克脸色严肃了起来。

在知道乔伊波伊的名字之前，他们尚可以轻松对待这群实验体，但现在已知对方是重要的历史人物，他们也不得不开始重视了。

“那么，心。”西格试探着问道：

“逃离了实验室之后，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心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下意识望了一眼旁边的少女莱卡。

“倒也不是不能说。”莱卡轻声说道。

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有血缘关系，只是却以姐弟相称，关系很亲密。

拜西格所赐，心有了姓氏之后，她看西格等人的目光，也终于是放下了戒备。

“我与心他们不一样，来自世界树城的另外一个实验室，不是树上的那种实验室。”

莱卡说道：

“与我们一样的实验体，还有很少的一批，他们都在这片大海里苟且偷生，躲避追捕。”

“如果可以找到一个名字叫仁的人，应该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人？”西格讶异。

“仁当然有姓氏，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心补充道：

“人也分好坏，而仁是一个有着善心的环保主义者。”

“让我们在他的身边，当一个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