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在帝王引擎状态之下，再吞噬了百来号影子之后，西格浑身也膨胀了一圈，体型壮硕如铁塔一般，皮肤化为奇异的靛蓝色，如恶鬼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但眼前的洛克斯则不然。

不论吞噬再多的影子，他的尸体都没有什么变化，脸色依旧苍白，体型也并未膨胀，仿佛无底洞一般。

“放弃吧，吞噬再多的影子，你也不是洛克斯。”西格的声音淡淡道。

西格拳出如风，与僵尸洛克斯激战在一起，每一次拳拳相抵都掀起劲风阵阵。

经过影子加持之后，堪比成年巨人的力量再度膨胀，地面随着双方在夜色之中的交锋不断开裂，泥土翻飞，之前整洁的庄园差不多被掀翻了。

“我的房子……这可都是钱啊。”西格心中肉疼，边打边往海岸边方向上退。

劲风吹拂，夜色下的大海也波涛阵阵。

偶尔还有旁边阴影闪过，化作蝙蝠或者长枪暗中袭击西格。

这一波以一打二，倒是让西格回忆起了当初在一座无名岛屿上的决战。

那一次以一打二是西格与影分身德古拉，严格意义上还是西格自己一个人。

这一次，僵尸洛克斯也可以看做是影影果实能力者莫利亚的力量。

“喂洛克斯！”在洛克斯的后方，莫利亚大声叫道：

“告诉我，你需要多少条影子，可以恢复到生前的巅峰状态，干掉你当年的副船长？”

“想要多少条影子，我都可以给你！”

莫利亚面上青筋暴起，满脸暴怒地吼道。

他刚才在西格的手上吃了苦头，此刻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当年的世界最强者手上。

僵尸洛克斯没有回话，他只是沉默着与西格搏斗，偶尔掠过空中，捕捉一些落单的影子吸纳入体内。

“洛克斯？”战后后方，罗的面上露出费解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周围。

暗中窥伺的其他势力已经被西格惊退，僵尸军团差不多覆灭了，吉尔曼与克洛的手下也尽皆昏迷。

此刻，他身边也就一个库洛卡斯，加上刚刚被救下，从昏迷之中刚刚醒转的克洛、吉尔曼、阿龙三人。

“库洛卡斯先生。”罗扭头看向年纪最大的老船医，小声问出了心中的困惑道：

“洛克斯……难道是某个大海贼吗？”

“月光莫利亚明明自己就是知名的大海贼了，为什么会对一个死去的洛克斯寄予厚望？”

库洛卡斯微微一愣，随后眼中泛过感慨之色。

“是啊，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世上还流传着海贼王、山贼王的传说。

但这位最初的海上霸主，早已经被历史遗忘了，只有他们这些亲历过旧时代的老家伙，才感受过洛克斯时代的可怕。

“洛克斯，他曾经是支配新世界的海上霸主，他的海贼团是当时毋庸置疑的世界最强海贼团。”

库洛卡斯解释道：

“他是当年的罗……海贼王罗杰面对的最强之敌人，还有西格也是他船上的副船长。”

“现在的四皇之中，其中有三个……不，算上金狮子史基的话，五名海贼皇帝之中，凯多、史基、大妈、白胡子都曾是洛克斯船上的下属。”

“什么？还有这种往事？”

作为新时代的新人海贼，初听到洛克斯的传闻，罗只感觉世界观都仿佛被颠覆了。

就算是经常语出惊人的贴吧小报，都不敢这么编！

“现在的小辈，已经遗忘了我的名字了吗？”

远处战场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一直沉默的洛克斯忽然开口。

他的神智似乎在复苏，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洛克斯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在罗看来，这已经与刚才的无名僵尸不同了，身影仿佛高大了几分。

罗的心理阴影是多弗朗明哥，多弗朗明哥对凯多惧怕得很，而凯多……贵为四皇，当年也只是洛克斯船上的新人罢了。

这么一想……确实是一位值得敬畏的大人物。

“总之要聊洛克斯过去的丰功伟绩，那可有的聊……”库洛卡斯继续道：

“但最让旧时代的大海贼铭记于心的，还是洛克斯那场轰轰烈烈的死亡，神之谷大战。”

嗯？

原本多少有些被勾起回忆的僵尸洛克斯忽然有点茫然。

神之谷大战……有过这样的事情么？

在僵尸洛克斯稍稍失神的刹那，西格眼中精芒初现。

铮！

腰间海楼石剑瞬息出鞘，在夜色之色闪过寒芒！

西格一边与僵尸洛克斯拳拳交锋，同时一心二用以念动力操纵着海楼石剑破空而出！

但与之前相似。

僵尸洛克斯似乎是本能地畏惧海楼石，一直正面硬憾西格的僵尸洛克斯身体一侧，灵巧地避开这道飞剑的斩击。

这把海楼石飞剑被僵尸洛克斯躲避过之后，反倒是速度暴涨一截，在夜色之中刺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啸声，径直刺向远处的莫利亚！

莫利亚不擅长近战，而且因为巨大化的原因目标太大，根本难以躲避西格的海楼石飞剑。

躲在僵尸洛克斯背后的他，才是西格真正的目标。

“分裂蝙蝠！”

莫利亚的影子分裂成数百道影子蝙蝠飞扑而来，但被速度更快的海楼石飞剑呼啸穿过，根本难以起到多少阻挡效果。

转眼之间。

那把海楼石飞剑已经飞越了重重蝙蝠的阻碍，即将击中莫利亚的巨大躯体。

而在电光石火之间。

“影法师！”

那数百头阴影蝙蝠飞快汇聚在空中，重新形成一道与莫利亚一模一样的阴影分身，立于僵尸洛克斯身后不远处。

“影武者！”

在海楼石飞剑即将击中之时，莫利亚浑身一闪，与自己的阴影分身交换了位置。

海楼石飞剑一穿而过，但仅仅是将莫利亚的影子打穿。

“嘿嘻嘻嘻……同样的招式，怎么可能击中我两次——”

莫利亚话没说完，却见又一道流光一闪而过。

他忽然浑身一震，看向自己的胸口处。

在电光石火之间，西格的第二把海楼石飞剑也飞速出鞘，在他得意大笑的时候，直接一下钉在了他的胸膛上。

“又是海楼石…为什么你的能力可以影响海……楼石？”

莫利亚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浑身脱力，而伤口处再度有一道道的影子从中飞出。

“不！”

这一次的飞剑扎得更深，几乎没入胸膛，莫利亚咬牙试图去拔，但手臂却也已经脱力，完全拔不出来。

海楼石与海水的克制作用，能让能力者脱力，并且无法主动使用果实能力，但无法剥夺能力者本人具备的恶魔果实能力。

换句话说，对被动能力，以及不需要体力维持的招式都不受影响。

比如路飞的橡皮体质，青雉造出的冰，赤犬喷出的岩浆。

当海楼石飞剑钉在莫利亚身上之后，莫利亚顿时陷入脱力状态，无法维持“影子聚集地”的效果，一道道的影子从他的伤口、嘴巴之中快速飞出。

“不！”莫利亚仿佛一名溺水者抓向救命稻草一样，尝试抓向逃跑的影子。

但他已经失去了操纵影子的能力，只能看着一道道影子从指缝之中漏走。

“还没有结束……我还有洛克斯！”莫利亚扭头看向僵尸洛克斯。

由于海楼石的影响，他失去了主动操纵僵尸的能力，洛克斯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下。

“洛克斯，将我的影子都收下吧！”莫利亚咆哮道：

“再次见到西格，你也在遗憾吧！”

“当初你没有在决斗之中杀了他，而是网开一面留了他一命，对外谎称他当时死在了你的手上……”

“你死在了神之谷，而当初的手下败将，却苟活到了现在！”

“现在，你可以弥补这一遗憾了！”

“吵死了——”

洛克斯回头，冷冷瞥了一眼莫利亚。

明明是已经没有霸气在身、力量受制于人的僵尸之躯，却让莫利亚瞬间如坠冰窟，全身血液都几乎凝固。

连正要趁机进攻的西格都一怔，脚步微微顿住。

他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眼前的僵尸只是披着洛克斯的外衣罢了，但现在…

“力量在流逝……”僵尸洛克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摇了摇头。

“再多的影子，也无法填补这具空虚的死者之躯。”

能力者本人已经脱力了，他这个僵尸也在逐渐失去力量。

僵尸洛克斯迈开脚步。

“遗憾？后悔？不甘？”

那双冰冷的眼睛凝视着西格，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他。

“当初大业未成，被你杀死的时候，或许有过吧。”

僵尸洛克斯苍白的面庞上，嘴角咧起冷淡的微笑。

“你说是吧？我的副船长。”

这几句话从僵尸洛克斯的口中道出，如惊雷乍现，全场皆惊！

就是莫利亚、库洛卡斯这些听说过洛克斯时代往事的人，也震惊到无法自制。

“怎么回事？”

库洛卡斯这个旧时代的亲历者也勃然变色，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是我记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绿色异空间之内，刚刚再次赶到的多尔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西格。

“这……不合理。如果洛克斯早死了，那出现在神之谷的……又是谁？”

“不可能！”莫利亚则更加激动，他脸色一变，尖声叫道：

“在神之谷大战之中，我听说是海军的英雄卡普击败了你…”

“什么神之谷？”

洛克斯头也不回，继续一步一步走向西格。

“这……”

在场众人都被这一消息震撼得无以复加，情不自禁将目光投向了洛克斯的前方，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身上。

度过短暂的震惊之后，西格只感觉自己被周围人震惊的目光包围了，他心中念头电转。

“精彩！真是精彩！”西格的面上，浮现出了与洛克斯相仿的冷冽笑容。

啪啪啪！

他一边说着，一边啪啪啪拍起了掌。

正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西格却是冷笑着看向莫利亚：

“莫利亚，你果然心机深沉，诡计多端。”

“到这时候了，你还让手下的僵尸栽赃陷害我。”

“可惜你对旧时代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这些谎言在我们这些旧时代的亲历者面前，满是漏洞！”

西格义正言辞的一席话，倒是让库洛卡斯与异空间内的多尔暗暗点头，也觉得挺有道理。

“你——”莫利亚一脸茫然，他此刻还被海楼石长剑钉在胸口，怎么操纵僵尸？

洛克斯则嗤笑一声，他也不再多说。

只见他五指微微弯曲，像是要攥紧什么东西一般，浑身绷紧，五指用力紧握成拳。

“暗水！”

这一拳汇聚了僵尸洛克斯的全部力量，猛烈拳风呼啸肆虐，如平地起风暴。

但拳头上并没有喷涌而出的黑暗，连武装色霸气都没有。

西格深吸一口气，靛蓝色的手臂皮肤上，熊熊的漆黑火焰燃烧而起。

“暗炎！”

提气，迈步，一拳裹挟着漆黑火焰轰出！

轰然一声巨响！

地面在他们的脚下一下坍塌，龟裂，破碎的裂纹以头皮发麻的速度在蔓延。

漆黑的烈焰随着猛烈的拳风肆虐八方，在地面侵蚀出触目惊心的坑洞。

而在此时，西格左手出现一个酒瓶子，酒瓶子上闪烁着难以察觉的、极淡极淡的光芒。

【山贼王的酒瓶——“了解得越多，就越绝望。”使用酒瓶攻击时，造成的伤害受知名度/传说度加成，对了解越多事迹、或者心怀恐惧的人有奇效，对不知情的人无效。酒瓶追加随机效果。一周一次。】

酒瓶子一闪而过，被西格飞速抡起，砸向了洛克斯的脑袋，砰的一声炸开。

从瓶子之中，无边的黑暗蔓延，如附骨之疽缠绕在洛克斯的全身，如漆黑浓烟滚滚。

僵尸洛克斯从地面的深坑之中站起。

“啊……熟悉的黑暗。”

僵尸洛克斯看着自己身体缭绕的漆黑火焰，与漆黑的浓烟。

不论是漆黑的火焰，还是漆黑的浓烟，都仿佛只是没有温度的纯粹特效，并没有破坏他的躯体。

但他也已经到此为止了。

西格与僵尸洛克斯的身上，影子都在向外流逝，回到他们原本的主人身边。

“洛克斯……输了？”莫利亚呆呆望着这一幕，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此时的僵尸洛克斯站立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周身沐浴在黑暗之中，却仿佛回到了记忆深处的旧时代。

“都这时候了，你还准备戴着那副可笑的伪装吗？王西格。”

僵尸洛克斯抬起头，淡淡说道。

西格沉默片刻，抬手除掉了鼻梁上的墨镜，显露出真容。

但是，已经没有人会惊讶了，所有人都早已知道他的身份。

“有什么遗言吗？”他问道。

僵尸洛克斯抬起头，静静望着他。

“王西格，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他轻声问道。

“三十六年。”

“三十六年了……王西格，你怎么一点都没老？”洛克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尸体，再看看西格，静默无言。

“我天生丽质。”

洛克斯扯了扯嘴角，再问道：

“洛克斯海贼团还在吗？”

“早就解散了。”

“……理应如此。现在世人还记得我洛克斯·D·吉贝克的名字吗？”

西格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你的恶名昭著无人可超越，当然还在大海上流传。洛克斯，我们那个年代的年轻后辈……凯多、夏洛特玲玲他们，也已经是响当当的海上皇帝了。”

“时间过得挺快，不过他们偶尔也会提及你这个当年的霸主。”

洛克斯哑然失笑。

他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索性不再支撑，坐倒在了地面上。

“你还是跟当年一样满口谎言，听不到一句真话。”

“不过也好。”这个旧时代的传奇海贼眼睛渐渐亮起，在最后一刻放声长笑：

“别演了，王西格，你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将那些废物天龙人扯下世界的王座！”

“海上皇帝？那是什么玩意？”洛克斯嗤笑一声：

“像你这样心机深沉、面厚心黑、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真正海贼，才能超越我，做到我达成不了的伟业！”

他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去，没了声息。

西格看着洛克斯的遗体，轻声说道：

“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有这种野心。”

洛克斯身上最后一道影子自身躯之中飘出，飞向了莫利亚。

此时的莫利亚终于勉强拔出了钉在胸口的海楼石长剑，他静静看着自己的影子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洛克斯的尸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而他自己的能力也恢复了。

只是他的斗志已经消失殆尽，眼中之前的希望**然无存。

无论僵尸洛克斯与西格说的话孰真孰假……胜负都已经分出了。

他倾尽十年岁月辛苦锻炼自己，还苦心孤诣偷盗了霸主洛克斯的尸体，但此刻还是输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