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巴蒂喜欢和强尼银手做朋友。
因为他的爽快，同样因为他的交心。
如同曾经强尼银手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避讳地说出要削弱邓布利多的权威，还有那最真切的利益摆在面前。
老巴蒂知道强尼银手是一个有野心、有计谋的人。
可那又如何？
老巴蒂曾经想过与强尼银手保持距离，可那些利益，让他不得不动心。
如同现在一样，强尼银手愿意替魔法部翻新魔法部。
而魔法部，不需要花费一个纳特，就可以得到全新的魔法部建筑。
没有预算担忧，关于魔法部翻修费的处理也没有任何建议。
也就是说，假如老巴蒂是一个贪钱的家伙，就算是把这笔钱吞下，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老巴蒂忍不住思考，这样做对强尼银手能够有一点儿好处么？
答案是没有。
一点也没有。
他看不出这样做给强尼银手带来的好处，没有广告效应，没有金钱收益，甚至名声都可有可无。
那是为什么？
强尼银手是一个商人，一个有野心的商人！
“银手阁下，”老巴蒂凝视那张面具，想要透过眼睛看出点儿什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算你的家底深厚，这样的事情对你毫无意义。”
老巴蒂自嘲一笑，“别跟我说，你想要和我交朋友，我的儿子在你手里，那已经足够你使唤我。”
不要小瞧了老巴蒂，他清楚知道自己与强尼银手的关系牵扯在利益上。
他诚恳地抬头，直视双眼，“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约翰听到老巴蒂这样问，他沉默了一会儿。
“你想知道么，老巴蒂。”
“如果你不说出来，恐怕我以后会在心底生出猜忌、害怕以及惶恐。”老巴蒂这样的人也会说出如此话。
约翰失声哑笑，低头看了眼银色戒指。
再次抬头时，约翰将手缓缓放到面具上。
他要脱下面具？！
老巴蒂瞪大眼睛，就算是他，就算是魔法部长，也忍不住紧张。
瘦长的手指将面具一点点地摘下。
老巴蒂呼吸都忘记了，他定定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容。
瘦削的脸颊没有血色，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棕色眼睛配上这张脸，让老巴蒂陷入恍惚。
“我们见过，”他呢喃道，“是的，在去年的三强争霸赛，我记得你。”
“约翰·威克。”艰难地说出这个名字，老巴蒂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是啊。
谁能够想到，在霍格沃茨的一个学生，与大名鼎鼎的强尼银手。
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毫无联系的两个人。
不，有共同点。
老巴蒂的后背被冷汗打湿，他像是睡梦中跌落那样一个激灵。
他眼睛的茫然逐渐清明。
他们都有着强大的实力。
那场比赛，那个霍格沃茨的学生一剑劈开了黑湖。
他们都有着惊人的才智。
梅林二级勋章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都有着同样的朋友。
达摩亚历克斯·贝尔比。
原来，原来他们有这么多共同点。
老巴蒂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从不真面目示人的强尼银手，为什么会突然脱下面具？
魔法世界里，有许多能够控制人的手段。
许是他觉得不必要隐藏了。
因为小巴蒂在他的手里？
不，不对！
那样不够保险，自己未必会屈服。
那是为什么？
难道是……夺魂咒？
那股得到真相的清凉转成冰冷。
老巴蒂的手一点点挪动到装有魔杖的口袋。
那是第二王，强尼银手。
自己真的有胜算吗？
碰到魔杖，老巴蒂这样身经百战的铁血人物，此刻心脏也是止不住的砰砰跳动。
出手还是等待？
两难的抉择让老巴蒂陷入纠结。
汗水打湿他的鬓角，手心也有些湿润。
“谁也想不到，是你。”艰难的开口，老巴蒂死死盯着那张脸。
约翰则放下面具，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牵扯在老巴蒂神经上。
瞥了眼老巴蒂绷紧的身体，约翰缓缓站起身来。
老巴蒂在这一刻精神集中，眼睛泛起血丝。
可就在老巴蒂觉得约翰会动手时，约翰声音平淡地说，“这是我的一个诚意，老巴蒂，我要死了。”
在一瞬间，老巴蒂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那张年轻没有血色的脸。
“你说什么？”
“我要死了，老巴蒂。”约翰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说，“应该不难看出来。”
说罢，他扯开自己的衣领扣子，一半的脖子上，黑色的血管占据那副躯体。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老巴蒂患得患失的全身松下。
刻板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消化的震惊。
“你要死了？”老巴蒂用力揉搓着眼睛，直到眼眶带着熊猫一样的红色。
“是的，”约翰咧嘴一笑，“所以我才会摘下面具。”
老巴蒂一想，也觉得只有这样。
他想了那么多结果，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松开魔杖，老巴蒂语气带着唏嘘道：“你、你还那么年轻。”
“年轻才会让人忌惮，不是么？”约翰靠在椅背上，对死亡似乎并不恐惧。
“所以你想要在最后为魔法部做点什么？”老巴蒂有些感动，没想到对方有着如此胸怀，问道：“还有多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在魔法部立一个雕像。”
“我想你误会了。”约翰将扣子重新扣上，看着老巴蒂自我感动，他摇摇头说，“我并不是突发善心。”
“那你是为了？”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老巴蒂表现出足够的耐心。
约翰沉声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向汤姆·里德尔……伏地魔。”
老巴蒂握紧拳头，手心被指甲嵌入其中，他浑未察觉。
他死死盯着约翰，约翰非常坦然。
“所以我想要你把魔法部借给我一段时间，而报酬就是免费翻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巴蒂眉头紧蹙，“你要向黑魔王复仇，还要把魔法部借走？”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或许对方已经病入膏肓，分不清了。
借走魔法部？
那是可以借走的么？
或者说，整个魔法史诞生以来，就没有过这个先例。
“伏地魔想要得到魔法部里的一个东西，他会过去的。”
约翰转动着接着，眼神中带着让人相信的光芒，“这是交易，也是你的一个机会，克劳奇部长。”
他没有称呼老巴蒂，而是说出那个正式称呼。
老巴蒂神情纠结，他眼底闪烁着思考之色。
老巴蒂问道：“想要说服我，你需要给出足够的筹码。”
他现在的成绩也足够让他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部长，如果魔法部失守，那么将会将一切毁去。
他望着那张年轻的脸，不由想象，如果这个人能够活到二十岁，整个魔法界都会为其折服。
可惜，老巴蒂当年也是在霍格沃茨得到魔药学‘O’的人，他能够看出约翰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他甚至嘲笑自己，连面对一个死人，自己还在斤斤计较利益。
也许自己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就像是对待小巴蒂，他根本不配作为一个父亲。
约翰闻言，胸有成竹地说，“你知道星徒是我的人，保安队配备‘之’系列。”
“这些很强大，可那是黑魔王。”老巴蒂盯着约翰，说道：“这还不够。”
约翰轻笑道：“如果加上救世主与邓布利多呢？”
老巴蒂陷入沉思，一个击败过伏地魔的人和伏地魔最害怕的人。
约翰继续说，“凤凰社，那是一个不输食死徒的组织，你清楚的。”
老巴蒂神色变幻，最后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我选择相信你，强尼银手，不，是约翰·威克。”
约翰站起身，与老巴蒂握手。
“你不会后悔的，克劳奇部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