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密正准备接过，就见约翰把面具摘掉，碗靠近嘴边。

一口下去，约翰感觉脑袋像是被人重重敲击一下。

他稳了稳心神，扣住石盆的指节发白。

“大人？”唐密一愣，旋即非常着急。

连耳塞掉下来都不在意。

约翰抬手阻止他要过来抢走碗的举动，声音中带着些沙哑说道：“唐密，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唐密不理解，大吼道：“大人，让我来喝，你应该让我来喝的。”

他异常激动，甚至失态地咆哮：“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

“唐密，换作别人，我会毫不犹豫像你说的那样做。”约翰端着碗，看向唐密，尽量让自己处于面无表情的状态。

“我现在命令你，警惕周围。”强硬态度地命令唐密，约翰深呼吸一口气。

如他所说，如果有别的人在这里，他都会毫不犹豫让另外一个人喝下。

可惜，在这里的人是唐密。

在魔法世界里，唐密在约翰心中的地位，除了下属之外，更多的是朋友。

他需要以唐密的生命为前提估算结果。

约翰刚才浅尝了一口，翠绿色**会消磨人的精神。

他都如此了，要是换作唐密，恐怕都不等喝完就会彻底疯掉。

伏地魔是个天才，这毋庸置疑。

连这种魔药都可以制作出来，不去当个刑部尚书简直可惜了。

将碗里翠绿色**咕咚咚的喝完，约翰脚步踉跄一下，手扶在石盆将自己稳住。

唐密面露不忍，就要过来，约翰大声呵斥道：“做好你的本分，我不会死的，伏地魔没那么仁慈，让我死得那么痛快。”

他知道伏地魔是个什么样的人，比起让人死亡，他更想要让人痛苦。

俯低身体，约翰感觉头痛欲裂，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回忆。

就像是把自己的脑子敲碎重新拼接，痛苦的表情被强压下来。

他继续舀上一碗**，这次他没有停顿，直接灌入嘴里。

**没有洒落一滴，石盆里的**少了一些。

和他想的一样，这东西除了喝掉别无他法。

而且只能够有始有终，就算是约翰喝到一半交给唐密喝也不行。

想通一切，约翰对唐密嘱咐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让我把**喝完，哪怕是我对你求饶，你也不要手软。”

“大人。”唐密捏紧拳头，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约翰舀起第三碗喝下，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些抽筋，甚至差点没有拿稳。

不仅仅是精神，连同身体也会受到损伤。

约翰眼前不断地出现各种画面，痛苦记忆如潮水一样涌上来。

他忍不住发出低呼，手指死死抓住石盆，要不是这个东西是魔法造物，恐怕已经被掰断了。

他强忍着痛苦，将里面第四碗舀出来。

他有些抓不稳，干脆闭上眼睛，将那些不愉快的全部屏蔽。

把碗送到嘴边，他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不让自己喝下去。

这个时候，约翰看向唐密。

他明明已经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此刻眼中却满是哀求。

不是让唐密救他，而是让唐密履行承诺。

唐密红了眼睛，他喘着粗气，手臂微微发颤。

抓住约翰的手，他把碗靠近约翰的嘴唇。

约翰想要笑，可条件不允许。

随着喝下这一碗，他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这次连稳住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他摔倒差点滚到湖水。

“大人！”

唐密冲过去接住约翰，眼睛中猩红一片，很是吓人。

约翰猛地抓住唐密，嘴里无意识地说道，“喝。”

唐密整个人颤抖着，强忍着悲伤从石盆里再次舀出。

作为有强大意志的人，随着第五碗喝下。

约翰基本上已经丧失语言功能，他身体抽搐着，手指被石头划破都没有感觉。

仿佛有着一百只摄魂怪围绕着他，他所有的东西都会离他而去。

他可以求饶，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出声音。

嘴角有鲜血流出，他咬破了口腔。

“大人，真的不能，停下吧。”

唐密颤声，表情狼狈，希望能够从约翰的嘴里听到一句求饶。

哪怕只有一句，他都可以说服自己，让自己带着约翰离开。

从石盆里舀出第六碗，里面已经空了一半。

约翰紧闭着的嘴巴挤出一丝缝隙，让**顺着嘴巴进入。

这一碗喝得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唐密哀求道：“大人，我们离开吧，你不可以再喝了。”

没有回应，唐密心如刀绞。

他想要宣泄愤怒都无从下手，只能够前往舀起第七碗。

其实约翰在第四碗时，就已经接近极限了，可他在喝下之前给自己使用了心灵魔法。

心灵魔法暗示他让他喝下去，不管怎么样都要喝下去。

同时还有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说话。

意识被浓缩成一点，唯一保留着的，只有这两个暗示。

第七碗，约翰身体挣扎着，如同有看不见的人正在折磨他。

意识回到艾克斯蒂斯的那座阿兹卡班实验室，无尽的酷刑把痛觉放大一百倍，让他生不如死。

唐密好不容易按住差点把脑袋撞向石盆的约翰，他用自己平生都不曾有过的温柔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

“大人，马上就好了，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努力不让自己崩溃，唐密知道自己可以死，但绝不可以让约翰的努力白费。

话虽如此，可他几次抬起手，始终无法不颤抖。

他怒骂道：“别抖了，你个懦夫！”

张开嘴巴，犬齿刺破手臂，血液和疼痛总算让手不抖了。

他舀出第八碗，石盆里的翠绿**就要见底了。

把碗递到约翰嘴边，约翰死活也不张嘴。

难道要功亏一篑了么？

唐密着急，用力掐开约翰的嘴，把手指塞进去抵住约翰的牙齿。

**顺着喉道进入，约翰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唐密手指传来痛感。

汗水划过脸颊，唐密没有把手指拿出来，他去舀第九碗。

石盆少了许多，第九碗灌入约翰的嘴里。

这次约翰终于不再不说话，他惨叫着，凄厉异常。

“让我……离开……”

约翰的心理防线被撕碎，唐密忍着悲伤。

他舀**时，碗剐蹭到底部，只剩下薄薄一层了。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大人。”

他用全力按住惨叫的约翰，把**灌进去。

约翰感觉自己就要死去，脑子里充斥着这种想法，他逐渐停下。

生命的气息快速下降。

唐密把第十碗给约翰喝下，立刻马不停蹄地舀出最后一碗。

看着已经没有挣扎的约翰，他把最后一碗灌进去。

约翰的喉结微动，直到最后一滴都没有了，他彻底没了动静。

“大人，你快醒醒！”

唐密把碗扔下，急切地呼唤约翰。

拿出魔杖，他对约翰使用魔咒：“快快复苏（Enervate）”

约翰还是没有动静，这让唐密非常害怕。

“快快复苏！”

“恢复活力！”

“快快复苏！”

他不断使用咒语治疗，约翰依旧没有反应。

“大人——！”

这下唐密彻底绷不住了，他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就在这时。

黑湖边上，一只惨白的手抓住约翰的脚，就要把他拖下去。

唐密发现这一幕，疯了一样地挥舞魔杖。

魔咒攻击着黑湖里面的阴尸，他已经杀红了眼。

阴尸越来越多，他们好像杀不完。

唐密对付阴尸时，一只藏身在湖心岛的老鼠趁机跑向石盆。

原本翠绿色的**已经消失，底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挂坠盒。

老鼠把挂坠盒拿起来，小眼睛中透露出得意。

看向已经没有动静的约翰，他眼中有着仇恨。

就在要让阴尸把这两个人都拖下去时，老鼠再看去，那本该没有动静的人已经睁开双眼。

那一瞬间。

老鼠浑身毛发炸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