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ase5.同谋的暗杀者(5)(1 / 1)

一边的服部平次,疑惑地挠了挠头。

现场似乎突然成了加密通话,他就像在哪个环节跳了车,突然就听不懂两人的话了。

只剩下三个人的空间里,唐沢裕难得的正色起来。

“你想拜托我假扮成工藤新一。的确,这件事可以办到,甚至用不着我出马,你给那个小偷发一封简讯就可以了。但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他说,“而是行不行。”

大喊完一句以后,柯南的表情却重新变得犹疑起来,他似乎在经历着一场巨大的自我拉扯,眼神在坚定和纠结间反复变换。

这是一场只属于“工藤新一”本人的、无法排解的困局,可在唐沢裕的叙述下,微小的细节水落石出。

园子之所以选择在毛利兰和本堂瑛祐离开病房之后,才提到工藤新一,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在照顾小兰的感受。

“不要把园子想的真那么大大咧咧,”唐沢裕说,“女孩子之间的心思是很敏感的。”

说的好像你很懂似的。

不明就里的服部平次心中吐槽一句,工藤那家伙却表现得像是被这句话启发了一样,一张小学生的脸,眉头皱得更深。

园子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共同的好友,也知道明面上“工藤新一”行踪不定的事。可所有黑衣组织相关的消息,她们都毫不知情,也经常打不通工藤新一的电话。

所以,园子和毛利兰想要联系上工藤新一,让同为侦探服部平次出马,可能来得还会更快一些。

水果刀在唐沢裕的手里转了一道银花,他头也不回地说:“关西的大侦探,别看我,园子就是在激将你把工藤带过来。”

服部平次忿忿地找了个墙角靠着,唐沢裕左手有点空,顺手又拿起一个苹果,红色的果皮经他手里,被削成连绵不断的长条,漂亮地垂落下来。

“这是一场普通的演出吗?”唐沢裕提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紧接着他又自答道:“性质上的确如此,不过是话剧社的一场表演而已,可毛利兰的角色,却决定了这场表演在她心里的特殊性。”

她是落难的公主,只希望真正的黑衣骑士出现在舞台上。

可显而易见的是,在场的侦探们恐怕从来没有试过从女孩的角度揣摩着她们的心思,他们的经验仅限于琢磨罪犯的动机。

唐沢裕看着一屋子沉默的空气,叹了一声,话语往更深的层次上更进一步。

“换位思考一下——”他说,“毛利兰真正想要的,难道只是让工藤新一去扮演这个角色,成为一个短短的、舞台剧上的黑衣骑士吗?”

……

工藤新一并不沉迷于电动游戏,柯南的床头柜上,却放着一个游戏机。

这是唐沢裕刚进病房,就已经收入眼底的细节。

他说:“工藤君,你自己其实也察觉到了吧?关于小兰猜测你身份的事。”

虽然唐沢裕早已揭穿了柯南的身份,平时的对他的称呼,却还是以柯南居多。

在唐沢裕直接叫出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时,更多是意味着他已经将柯南当成了一个成年的——一个独立、自主,能够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人去看待了。

毛利兰不知道柯南的血型,却能在医院缺血时脱口而出她和柯南的血型相同,要知道万一输血的血型不同,可是会引起人体的免疫反应,导致凝血从而死亡的。

毛利兰烂熟于心的,只有工藤新一的信息,而她之所以这么笃定,多半是因为她已经看出柯南的身份了。

柯南也同样往后一靠,双手抱着后脑道:“是啊。”

病房短暂地沉默片刻,服部平次旁听良久,这一次总算弄懂了两个人在说什么。

他犹豫地提议道:“实在不行,你就把自己变小的原因告诉她呗。”

“拜托。”柯南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他已经是那副成熟冷静的高中生侦探模样了,他望向头顶的天花板,怅然地说:“她那种看不得别人受罪,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大哭特哭的滥好人,我怎么能对她说这些呢?*”

“可毛利兰到底是把所有别人的事,都当成自己的;还是她只是早已习惯,将工藤新一的事当成她的事了?”唐沢裕一针见血。

话音落地,柯南抱着后脑的双臂,难以自遏地颤抖了一下。

他好像被这句话烫伤了,飞速地将手收回被窝,服部平次的情商似乎也难得开了窍,沉思片刻后,关西腔的语调开口说:“如果小兰真的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她不说破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她是在等你自己坦白。”

“无论用柯南还是新一的身份,毛利兰在等你。”

将所有的一切来龙去脉,全部都和她说清楚。

……

杀害伊织丽子的凶手,最后被警方绳之以法,楠田陆道作为嫌疑人之一,难得的收获了审讯室一日游,当晚便无罪释放。

走出警视厅的时候,他的邮箱里收到了Pulque的邮件。

【土门康辉和泥惨会之间的联系,把资料给我。-Pulque】

起初的楠田陆道还有些犹豫。

Pulque向来行踪不定,是组织里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者,很多人都只听说过他的代号,却从没有机会见过这个人。

在他们这些底层成员之间,倒是流传着不少有关他的传说,比如著名的FBI叛徒Rye,在他出事前就和Pulque走得很近。

据说另一个代号成员苏格兰,在他卧底身份暴露的时候,Pulque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但这些终究都只是传言,更具体的细节,就没有人知道了。

作为直到现在还没有代号的底层之一,楠田陆道对此十分忿忿不平:凭什么连卧底都能拿到酒名,他们这些忠诚办事的人,却迟迟不能晋升?

不过抱怨归抱怨,代号成员的地位之高,绝不是小角色可以质疑的。

楠田陆道心里嘀咕两句,还是马不停蹄地整理了相关的资料。

他虽然隶属于黑衣组织,表面上的身份却也是泥惨会的成员之一,任何人对泥惨会感兴趣,楠田陆道的存在首当其冲。

这也让他对组织更加忠心耿耿,自己的作用不容小觑,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取得代号,却能直接与组织里著名的Gin大人取得联络。

想到这里,他又将Pulque需要泥惨会相关资料的事写进了汇报,一起发往了Gin大人的邮箱。

汇报是他们底层成员每天需要完成的日常,只有代号成员才不需要事事上报,楠田陆道眼馋的,也有这个身份骤然减轻的工作量。

发完邮件后他便转头去完成泥惨会的工作,没想到三分钟后,手机居然破天荒地又震了震。

【可以。-Gin】

楠田陆道的眼睛都瞪大了:这还是Gin大人第一次回复自己的汇报!

一句简短的回应,却还是让他喜不自胜。

难道说,组织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忠诚了吗!是不是BOSS决定要给他一个代号了?!

一旁的泥惨会的同伴,忍不住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个平时懒懒散散的家伙,怎么突然连走路都带起风来了?

……

唐沢裕将楠田陆道的回复浏览到底,阖上了手机的翻盖。

正是傍晚时分,周日的新干线并不像工作日那样拥挤,却依然堆满了人。

唐沢裕抬头看了看车门显示的到站预报,随人流涌下了车。

离开柯南住院的米花市中心医院时,阿笠博士也将可能的公寓名单发了过来,结果比他想象的还要长,一共三十七个名字,翻盖机的界面上,一眼望不到底。

唐沢裕郁闷地叹了口气。

所幸公寓的大门就在那里,也不会长了腿自己飞走。名单长归长,只需要顺着找下去,手里的钥匙,总有对上门锁的那一天。

离开医院的唐沢裕先是在地图上标出了七个名字,这些公寓在相近的区域集中连片,一个下午的时间,足够他一口气跑完。

显然他没有一发中魂的运气,前六栋都确认可以排除在外,对于即将到达的第七栋,唐沢裕也没抱有什么希望。

其实走到小区入口时他心中已经隐隐有所预兆了,这并不是个特别新的地方,夕阳西下,橙色的光辉烧在天际,家家户户的衣物飘在楼宇间穿行的晚风里,橘红的夕照在末尾拉出黑色的剪影。

楼道的地面上也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出乎意料的是地面还有一串新鲜的脚印,从一楼一路延伸到顶,不知道是哪个流浪汉在天台过夜用的。

唐沢裕从那串脚印上踩过去,来到11层的1102室门口,果不其然,门牌上连个B的标识也没有。

他将钥匙往里面一送,形状压根就对不上号。

一模一样的失败,唐沢裕先前已经经历六次,他心态平和地把钥匙收回口袋。

燃烧的云层随夕阳落山,金色的云边渐渐黯淡,从漆黑的楼道里出来时,身后的窗口只亮起一盏灯。

再联想到落满灰尘的楼梯间,唐沢裕有些奇怪。

“这栋楼早就空了,以前天台没封的时候,有人从上面跳下来。十一楼那么高,砰!”周围散步的老人摇摇头,“有能力搬走的早就离开啦。你来这里找人?估计是地址错了。”

“原来这样,可能是我方向感不好,又迷路了吧。”唐沢裕微笑着扯松围巾。

老人倒对这个温和的年轻人很有好感,于是又补充一句:“这一片的小区早年更换过开发商,有几栋烂尾楼一直没处理好。如果有中介介绍的话,可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

唐沢裕微笑着一一应下。

这样的话,附近的一片区域,就都可以从地图上划去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唐沢裕跟着手机导航,住进了在附近预定好的宾馆。

亲身经历了一回凶手三选一,他彻底意识到身边潜伏的危险,便不再长期住在某一个地址。既然现在在顺名单逐一核对门锁,便干脆找到哪就住在哪里。

今天是周日,任务量可以适当增大一点,等到上班的时候,排查的工作就只能等到晚上了。

唐沢裕根据自己的速度估算一下,觉得工作日的下班后大概能跑掉3-4个,具体还要视相隔的距离而定。

就算再怎么运气不好,一周的时间应该足够。

唐沢裕刷卡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检查完消防通道和应急出口的位置,疲累这才滞后地爆发出来。

他往后一瘫,倒在**。

放空思绪的时候,比较适合用来追漫画。

更新的内容衔接上之前的少年侦探团在山洞遇险,紧接着就是刚刚在医院发生的事,这一话的内容虽然只是日常,可对新兰的感情线来说,却是爆炸般能乘火箭上天的进展。

弹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恨不得谢谢那两个打伤了柯南的犯人全家。

唐沢裕离开之前,柯南就已经平静下来,他渐渐接受了小兰猜测到自己身份的事实。

唐沢裕毫不留情地说:“恐怕你潜意识里早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并且先于理智做出了选择。”

如果不能让工藤新一和柯南同时出现在毛利兰面前,这个谎就没办法再撒下去,所以刚才柯南的第一反应,才是向唐沢裕求助。

唐沢裕右腕轻轻一抖,长长的果皮应声而落,“可仔细想想,眼下的亡羊补牢——这真是你现在需要的东西吗?”

“要么你态度不变,什么也不说,”他仍保持着那副超然物外的架势,轻轻地放下水果刀,“让她自己在怀疑和否定中不断猜测——”

话音未落,只见柯南的头陡然一抬:“这样绝对不行!”

“我还没说完呢,”唐沢裕无奈道,“要么,是你把真相全都告诉她,不在乎组织的威胁。毛利兰一定能保守秘密,可面对有心之人的套话,她未必能意识到。”

服部平次欲言又止:“这样的话……”

他看了看病**的柯南,可能的后果太残忍,大阪的黑皮侦探犹豫再三,一句话终究没有说完。

柯南的眼镜上蒙着一层冷光,唐沢裕随手抽了张纸,仔仔细细地将手上的汁液擦干净了。

他刚刚给出了两种选择,显然这些都不是柯南想要的。

病房里似乎沉默良久,唐沢裕才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是,你知道她生活的一点一滴,可毛利兰却未必了解你的。在她眼中的工藤新一,早已去往另一片崭新的天地,沉迷于各种各样她不了解的案子了。”

唐沢裕平静地说:“毛利兰的确还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还在原地等你,可她却连你在国内还是国外都不知道。如果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话,裂隙的出现是一件必然的事,或许现在它已经存在了。”

温暖的手掌,忽然按在了柯南肩上,分明没用丝毫力道,却让人觉得重若千钧。

从柯南变小开始,很多事情,就已经开始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柯南,这并不是你想阻止,就一定能阻止的。”唐沢裕轻轻道,“这么多年一起长大,可两个人走着走着,或许也可能就散了。”

话到此处,连他自己都莫名有了种陌生的感觉,连忙眨了眨眼睛,才咽下喉间翻涌而起的酸涩。

柯南默然不语,唐沢裕说:“你再好好想想。”

这也是在他离开前,最后所说的话。

【就冲这一段话,老贼你就是要把唐沢裕往警校组塞我也认了】

【青梅竹马默认是一对的世界,还能有这样鞭辟入里的分析……我何德何能看到……】

【老贼你开窍了,老贼你终于开窍了是吗!有生之年,小兰终于不再是只会找人和被救的木偶了,还有多少人记得她有血有肉有感情会脸红空手道黑段能徒手砸弯电线杆啊!】

【看到这里我真的,一下子哭懵过去】

【这次是真的点明新兰之间的根本矛盾了,一个在前面拼命跑,一个在后面一直等。工藤新一以为他解决了组织就能回来和毛利兰在一起,可谁知道那时候小兰还在不在呢?无望的等待真的会疲倦啊】

【小时候感动于小兰等待了十年,长大后才体味到里面的辛酸】

【唐沢裕真的好敏锐,一眼看破,还难得说这么多。感觉站在他的立场上也很不希望这件事发生吧?送柯南回家的时候,他就一直驻足在看事务所里的那片灯火,现在之所以这么说,和那时可能也有很大联系。】

【这可是一个一直等待你回家的人唉,年少不知珍惜,可能只有他这样的成年人才能感觉到珍贵吧】

【情感大师唐沢裕,能不能请你也这么话疗一下服部啊,你看那只黑鸡,全程杵在旁边,那么黑,那——么亮!新兰都能给你说通了,平和告白还会远吗,快来帮帮这个傻孩子吧qaq】

【等等等,怎么就忽然情感大师了?听上去真的很像骗子啊哈哈哈哈】

【靠谱的成年人yyds,我掐指一算,以后的感情进展可能就要靠他了,可不就是情感大师吗(摊手)】

【其实这里他说的也有不对,我记得原版这一话不是叫第三个选择吗,这里唐沢裕只说了两个唉】

【!真的是】

【不懂就问,所以第三个选择是啥】

【不要剧透,不要剧透!看下去就知道了!下面有名场面!】

弹幕就这样被这句名场面吸引走了,右侧的列表戛然而止。

先前在病房中,唐沢裕所提出的,只有“坦白”和“隐瞒”这两条路。

实际能做的选择的确远远不止这些,不过剩下的,就是灰原哀的工作了。

——是夜,江户川柯南躺在独自一人的病房里。白天的话在这位侦探的眼前反复回放,柯南自嘲地笑了笑,黑暗里,冰冷的枪口却悄然对准了他。

——举枪的灰原哀告诉他自己被组织发现,要杀光周围的人才能回去。惊愕下柯南等死之际,面前的枪口却射出了七朵玫瑰。

更新的画面上,半成品的解药被柯南接过,与此同时,躺在**的唐沢裕静静想:多么美好啊,少年人之间的感情。

其实第三个选择同样存在,不过只能由开发出解药的灰原哀来说。

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告诉毛利兰自己一定会回来。

任何时候,承诺永远是最重要,也是最珍贵的东西。

……只要听到的人愿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