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心。

一道道的神灵化身以各种各样的形态进入了梦境的最深处。

信仰诸神们的表情静滞，仿佛四周的时间流已经被冻结，祂们凝视着眼前看到的一切，久久无言。这其中包括极为不情愿进入梦境位面的风暴之主，祂最后还是跟海洋之主暂时握手言和，在黑色君王的调停下，停止了彼此对物质位面的信仰争夺战。

信仰诸神们已经看了整整一天了！

一些比较弱小的半神力都没有资格进入梦境之心，必须是弱等神力级别的存在，不管是邪恶还是善良，只要偏向于人类阵营，都被萧伯纳和黑色君王联手说服（包括物理说服），一起进入了梦境之心，通过跨位面，跨现实的层面，观察了整个太空前哨站要塞建立的过程。

就在祂们的眼皮子底下，一个小型太空要塞堡垒成型。

“必须摧毁它们的前哨要塞！”有暴躁的荒野神灵在低语，祂们本来就排斥文明，而这种飞升文明，更是让祂们感到一丝恐惧与绝望。

除了万神殿外，还是第一次如此多的神灵化身聚集在一起。

“不能打草惊蛇。”欢愉女士就坐在萧伯纳的身边，或者说小半个妖娆的身子就依靠在萧伯纳的腿上，对此一旁的莎塔菈目光平静，大度的有点不符合女人天性，相反是萨丽-月桂目光凝视了这位欢愉女士很久。

莎塔菈和萧伯纳的伴侣关系，超脱于肉体，更接近于一种精神上的契合，虽然在许多年前，无意中发现萨丽-月桂悄悄偷吃后，他们就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融为一体的结合。

但是，在一些事情上，莎塔菈的胸襟是其他人根本无法媲美的。

很多神灵都不会直视欢愉女士。

包括黑色君王，祂虽然掌握人性的黑暗面，但是最讨厌的婊子之一，就是欢愉女士。

“诸位可以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联手。”萧伯纳的目光平静。

这一切都是祂和黑色君王联手促成的。

如果没有黑色君王的支持，萧伯纳根本不可能说服这么多的神灵化身进入梦境之心，一起观摩这一出准备的好戏。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千魂首疯狂的低语在回**。

祂单独在一个空间中。

千魂首远离一切的诸神，诸神们也不愿意靠近祂，唯恐被祂身上的极致疯狂沾染，如果这里不是梦境之心，萧伯纳阁下的地盘，可能已经有神灵想要消灭斩杀千魂首的化身了。

这是何等邪恶亵渎的存在！

因为千面千相的疯狂与怪诞之神的教会被摧毁，一部分的苏恩精神本质，外加疯狂特性，开始逐渐地消亡，所以最近十多年的时间里面，小丑莱杰希斯化身的疯狂与荒诞的笑神，开始变得‘清醒’了不少，至少小丑的意识重新占据了主导地位。

不过现在的祂已经是一位真神，不再具备晋升‘终焉时刻’的潜力，哪怕是削弱版本的以千魂首为主导的山寨体终焉时刻也不行。

因为第二代小丑的意识与灵魂，那个可怜的倒霉蛋，已经被苏恩的精神吞噬了。

如今只是笑神-莱杰希斯的一个面相。

萧伯纳的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千魂首，此刻已经有神灵的化身在离开了，祂们必须回到神国中好好地想一想，平静一下内心，仔细思量刚刚看到的一切。

“你的内心，似乎对我不怀好意。”千魂首的疯狂低语很警惕，直觉感应很本能。

萧伯纳摇摇头没有说话。

欢愉女士起身，妖艳的妩媚到极致的难以直视的美艳面容，很小心地亲吻了萧伯纳一下，随即仿佛挑衅仿佛玩味一般地看了一眼莎塔菈和萨丽-月桂的化身，很快也消失在了梦境之心的国度。

只有黑色君王，以及千魂首的投影还在这里。

祂现在还能吃掉‘千魂首’。

最坏的一种情况，在一切都破灭的情况下，萧伯纳作为半神，没有晋升真神的祂，还可以吃掉‘千魂首’，就像上一世一样，如今的疯狂与荒诞的笑神-莱杰希斯，就是放养的众魂之列，包括祂的神国。

祂无法进一步晋升。

但是萧伯纳可以，吃掉祂，吃掉千魂首，吃掉众魂之列，完成最后的晋升，因为祂的灵魂本质就是符合‘噬魂者’的特性。

萧伯纳可以吃一切精魂，一切类魂力的存在，但是他是一个德鲁伊，他不能这么干。

这很不道德！

千魂首感觉到了一丝极为深邃的恶意，祂的投影在这里消失了，祂有一点害怕。

不能同归于尽。

只要还有希望，那就不能再次同归于尽！

萧伯纳凝视着笑神-莱杰希斯的离去，凝视着千魂首的离去，凝视着不完整的众魂之列渐渐离去。

如今。

这里，梦境之心，只剩下来了萧伯纳，以及沉默的黑色君王。

“我看不到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黑色君王的声音很低沉，凝视着眼前的萧伯纳，祂都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萧伯纳的本体，因为梦境之心已经被彻底重塑了，黑色君王缓缓道：“诸神们也无法窥探有关于你的一切。”

“就像那个黑暗主脑一样。”

“那么！”

黑色君王的语气突然间仿佛如临深渊，幽邃的黑暗，最极致的黑暗，人性的黑暗，凝视着眼前的萧伯纳，一字一顿，沉声道：“你是看到了未来？”

“还是来自未来？”

远古夺心魔都可以从未来抵达现在的时间线，那么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存在，无法窥探的存在，不可以是来自未来？

祂是黑色君王！

信仰诸神们联手斩断了封神之路后，唯一一个完全依靠自身实力晋升强大神力的登神者！

萧伯纳改变了整个蛮荒国度的时代。

旧时代的诸神们，都有不少变得虚弱起来，但是唯独黑色君王，唯独祂，不但没有丝毫的虚弱，相反越来越强大。

祂无形中窥探了一切。

“你想知道？”萧伯纳平静地伸出手掌。

祂现在是一个很危险的临界点，依靠欢愉女士的力量，才勉强维持住现在的形体状态，祂一个人就是一个强大无比的神国。

黑色巨人的手掌，略微带着一点迟疑，但却又依旧坚定地跟萧伯纳握在了一起。

祂看到了！

看到了一些破碎的未来，终焉的末日，诸神的黄昏，窥探到了一些诸神也不知晓的隐秘，虽然无法完全窥探萧伯纳的内心世界，但是祂看到的更多，比其他诸神更多，甚至比欢愉女士知道的还更多。

同样的。

萧伯纳也看到了，看到了当年发生的一切，看到了那最极致的人性黑暗，看到了最可怕的野心，看到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黑暗血祭仪式，更看到了黑色君王踏上封神之路所经历的一切残酷挑战！

人性的黑暗面。

在彼此握手的同时，也在朝着萧伯纳的身上流去，祂的自然之心，一部分的法则，也在涌入黑色君王的精神意识。

黑色君王在微微颤栗，祂窥探到了萧伯纳的内心深处，最可怕的一个未来。

祂看到了惨烈无比的月之门战役。

甚至。

祂还看到了某一个未来中，自己陨落的那一刻。

那是一个诸神都不知晓这一切的未来，蛮荒国度措手不及，信仰诸神们也一样措手不及，在残破的废墟残骸中，在崩裂破碎的位面空洞中，在血月照耀的暗渊里，一个被绝望吞噬的人，踏上了‘终焉时刻’的道路。

“为什么？”黑色君王平静道。

他凝聚的人性黑暗面法则，一部分被萧伯纳所夺取，而萧伯纳汇聚的自然权柄，最无情的一面，也注入了黑色君王的思想。

——【大道无情】！

这一刻，萧伯纳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黑色君王，虽然改变的并不多，相对于两个强大神力级别的存在，不管是人性的黑暗面，还是‘大道无情’的法则，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完全无法撼动他们庞大的本源神性。

“如果有一天。”

“文明失控。”

“由你来终结一切！”萧伯纳目光平静，缓缓道：“我给你这个权柄，但是你也不能主动引导文明走向毁灭。”

“我用它来限制你。”

“大道无情。”

“这就是我被困在这里的法则，现在我用它来困住你的黑暗野心。”

虽然当年万神殿的协议依旧有效。

但是黑色君王，祂仍然在用一种超脱协议的方式，引导着人性黑暗面，以增强自己的力量，同时暗中干涉着文明的进程。

“你想要力量。”

“我给你。”

“我给你无尽的【毁灭】！我给你【大道无情】！”

“我给你终结一切的最后权柄！”

“你想要成为神上神？”

“可以。”

“当某一天，蛮荒国度的文明已经无可救药，由你来终结一切，由你来毁灭一切。”

“你会成为黑暗的化身！……毁灭万物的主宰！……”

“你会踏着尸山血海，踏着文明的废墟，踏着蛮荒国度的残骸！……”

“踏着一切的一切！走上晋升【神上神】的道路！……”

以一个时代的终结，以一个晶壁系的破灭，以天命族裔的文明化作尘埃为代价！萧伯纳给了黑色君王晋升成为‘神上神’的一丝契机！

这是祂认知中的一切，因为祂认为人性，终究会毁灭文明。

萧伯纳给了祂机会。

但一切的前提，是祂，祂凝聚的人性黑暗面，不能主动干涉一切，哪怕是想想都不行，因为祂也会完全法则化，抹去一切自我意识，就像萧伯纳现在面对的危险。

这就是【大道无情】！

或者说【合道】！

这就是将萧伯纳困在梦境位面，必须依靠欢愉女士才能镇压的自然法则，哪怕是最堕落的欲望，也是让祂维持一点人性的锚点。

祂现在剥离了法则的一部分，给了眼前的黑色君王。

“你算计了我，算计了我们。”黑色君王的目光平静，人性的黑暗面还在，最黑暗的野心还在，但是祂很平静。

跟此刻的萧伯纳一样，平静且无波澜。

至高的自然权柄。

不是那么好拿的，萧伯纳付出代价，黑色君王也必须付出代价。

祂接受了。

因为祂认为那一天必将到来。

等到那一天真的到来，祂会晋升【神上神】，以终结天命族裔的一切为代价！这是整个多元宇宙内都从未发生过的有史以来最庞大的黑暗血祭仪式！

虽然触发它的条件极为苛刻，但是黑色君王相信必定有一天会到来。

黑暗的两位巨头沉默无言。

许久之后。

萧伯纳平静的声音响起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时空长河的另一边。”

“会提供一点帮助。”

“那些自称时空守护者们的存在，会派遣时光龙，狙击远古夺心魔的舰队从时间长河折越到现实世界。”

“有两位存在，也有可能是三位。”

“祂们能出手一次，跨越时间的维度，但也只能出手一次。”

“我们的胜算，五五开吧。”

“最后的决战。”

“我会将黑暗主脑拖入梦境之心，而现实世界，交给你。”

黑色君王很平静，只有深邃的黑暗，祂缓缓道：“为什么是我？”

萧伯纳平静道：“因为你最强。”

“也最合适。”

只有黑色君王可以将整个蛮荒国度，变成一个高效运转的军国战争机器，也只有这样，才能抵抗远古夺心魔对主物质位面的蚕食。更重要的一点，两位黑暗巨头的契约已经完成，黑色君王哪怕是撑到最后，祂也必须【神隐】，跟萧伯纳一样，一直到祂期待的那个黑暗未来出现。

那一天到来，祂是黑色君王，祂是毁灭与绝望的主宰，祂是终结一切的【看守者】。

黑色君王笑了，笑得很平静，对手的夸奖，是最高的赞美。

……

【PS：黑色君王拿到了大道无情的一面，祂也拥有了调动自然精魂重塑整个晶壁系的权柄，在特定的情况下，最毁灭最绝望最黑暗的未来到来前。

重启整个晶壁系的一切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