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了第五纪元时代999年9月下旬。

持续了一年多的平静好似突然被打破，原本局势有所缓和的世界之脊再度动**起来，卓尔精灵的身影出现在了死亡泥沼附近，那些信奉黑色君王的胆大包天的奴隶主们，居然跟卓尔精灵的大主母们达成了某种交易。这使得苍翠之木的领地遭到了卓尔精灵的袭击，引起了精灵之冠的极大不满，原本缓和的局势顿时有再度冲突升级的迹象。

地表精灵和地底精灵打了上万年，只要蜘蛛神后-罗丝不倒，他们的战斗就永远不会停息。

黑色君王的教会在镇压频繁的奴隶起义中凝聚了暴政的王权，动**的洛汗王国在内忧外患下开始倾向暴政集权，黑暗卫士们渗透到了这个王国的各个角落，随着老国王突然病死，刚刚平息叛乱的洛汗王国又陷入了诸王内战。一时间，整个西部大陆都变得风声鹤唳，蠢蠢欲动的战争之主暗中支持了马兹王国的崛起，他们发动了对哈鲁公国的战争，迅速击溃并且占领了对方接近一半的领土。

战火一度逼近了河谷地。

原本在萧伯纳的影响下，日子稍微有点起色的人们，瞬间陷入了战争的深渊中，伊特人、萨兰人、绿民、北民等等，那些定居于西部大陆偏北方的原住民全部都被拖入了战火中。来自北地冰岛的维库人入侵了西部大陆的沿海地带，一艘艘的龙舟横跨海峡，在进入西部大陆后烧杀劫掠。北方的诺曼人不满其他民族的统治，纷纷开始起义独立，战火在四面八方燃起，甚至一度波及到了至高森林的区域。

“一个战争领域的神灵想要封神，怎么可能不在世界上燃起战火呢？”

萧伯纳的眉头紧锁，看着手中通过欢愉教会送回来的情报，北方地区的海战之神-乌达尔，当祂开始准备踏上登神之路时，所有人都知道北地是免不了一场战争来袭的，就算是没有战争爆发，祂和祂的教会也会挑起战争，并且借助战争凝聚登神的力量。不过既然是以海战封神，那么战争爆发的核心区域自然是沿海地带，维库人的入侵，诺曼人的起义，这些都是战争的前奏罢了。

“新的千年即将来临。”

“有些信仰诸神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地想要收割人头了！……”萧伯纳表情透着一丝冷酷与杀意。

主物质位面有一个很微妙的历史现象。

那就是大概每隔一千年左右的时间，当主物质位面的人口逐渐繁荣，文明出现要启蒙的迹象时，战争就会不可避免的到来，并且波及大半个世界，一度引发诸国混战，最终导致大量的人口死亡。在这种现象发生之前，主物质位面一部分的国家会转变为军国主义，并且暴政的力量会迅速扩张，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内，使得各地民不聊生烽烟四起。

以神灵的位格想要收割凡间的一切实在是太容易了，暴政与战争，这两个领域的力量代表着历史的轮回。

萧伯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暂时还无法阻止这一切，信仰诸神在主物质位面的根基根深蒂固，就像其他神灵的信仰很难跨越世界之脊进入东方国度一样，安息之国的力量也很难渗透到遥远的西部大陆。

“祂们开始下棋了吗？”

萧伯纳轻轻地一挥手，地面上便浮现出来了整个西部大陆的地形图，世界之脊的战争朝着苍翠之木扩散，极有可能有地下世界的通道打通了那里，卓尔精灵的足迹开始出现在至高森林，这能够牵扯住精灵族裔的注意力。

“黑色君王想让精灵族无力去管人类王国的一切。”

历史上在第四纪元时代，精灵王庭多次插手调解人类王国的纷争，不过那个时候精灵王庭一家独大，在主物质位面的影响力举足轻重，现在的精灵王庭恐怕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冰岛、龙石岛、铁石群岛、北境冰原……”

随着萧伯纳的意念，眼前的西部大陆地图上开始插旗，从遥远的冰岛一直到北地的霜落之地，然后延伸到大平原的马兹王国，这片区域就是战争波及的范围，大概覆盖了十多个不同民族的栖息地，也是北地矛盾冲突最剧烈的地方。这里有数个王国，五六个公国，大量的独立城邦，以及原住民自治区，人口在五千万左右，也是战争之主的教会活跃的地盘。

这场战争波及的范围已经超出了一个微弱神力的战争系神灵登神仪式的需求，极有可能是战争之主想要收割一波灵魂。

“送去月光林地。”

萧伯纳轻轻地招了招手，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精魂猛禽浮现，它抓起了秘法印记很快消失在了天空中。

“约克。”

“去一趟智慧圣地。”

萧伯纳的化身凝聚在花园区内，平静道：“告诉智慧古树-莱诺希尔阁下，我要唤醒至高森林的阿拉霍树人。”

“失落群峰有可能受到西部战火的波及。”

“为了保护那里栖息的妖精种，我准备迁移苍白橡树驻守群星山脉。”

安息之国的力量很难跨越世界之脊，但是萧伯纳的手中不止是只有安息之国这一张牌，他如今跟智慧古树-莱诺希尔结成同盟，作为自然神系的一员，他也有能力调动西部大陆的自然阵营势力，尤其是沉睡在至高森林最深处的阿拉霍树人（古树人）。

以萧伯纳对战争之主的了解，祂贪婪的胃口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一场战争就想要毁掉我全部的努力吗？”萧伯纳目光幽深地望向了西部大陆的方向。

因为战火逐渐扩散，那些好不容易被萧伯纳动员起来的德鲁伊们又开始回归荒野，他们并不喜欢卷入人类国度的纷争，而且战争一旦爆发，农耕就很难继续下去，人们打起仗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谁还有心思好好种地。目前除了河谷地还在均衡教派的掌控之中，其他的地方都因为战火燃起，下半年的农耕根本无法继续维持，各地都出现大量逃避战火的难民。

人们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日子，一下子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而结束了。

甚至把战争之主想得更恶毒一点，打完仗，人口锐减，地广人稀，人们对农业发展的需求就不是那么迫切，极大的缓和了矛盾冲突。萧伯纳能够迅速铺开局面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人口的扩张使得人们对耕地的需求增加，进而促使他们寻求德鲁伊的力量。如果发展农业可以缓和人类内部的阶层矛盾，那么战争领域的力量就被削弱了，毕竟战争是人们最后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历史上，地球上的封建王朝走到大后期，都是因为土地矛盾冲突已经无法调解，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最后只能用人口洗牌的方式重新推到重建。

农业领域如果真的被德鲁伊的力量推高到了近现代的水平，那么萧伯纳的影响力将会遍布整个主物质位面。

林中圣地，生态园。

“萧伯纳阁下。”

伯纳德的身影快步进入了生态园，他的表情凝重，将一份秘密情报递上，沉声道：“恐龙之岛送回来的消息。”

“小丑和邪教徒们已经秘密进入了凯尔特丛林。”

“可能在谋划什么大动作！”

萧伯纳的化身迅速地扫了一眼手中的情报，紧接着眉头紧锁，喃喃道：“居然是在这个时候行动？”

“他早就料到了北地的战火重燃吗？”

一天的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

就在萧伯纳秘密安排着人手关注着北地的封神仪式时，突然间，天空中的太阳好似变得黯淡了许多，一时间人们都纷纷抬头望向了天空，在无数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场日蚀爆发了，整个世界都好似变得昏暗了起来，幽影遮蔽了天空，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场日蚀才慢慢地消失，但是此刻所有神灵都已经注意到了恐龙之岛内发生的一切。

萧伯纳也不得不承认，小丑挑选的时间节点非常微妙，北方的登神仪式吸引了太多的目光，谁都没有注意到恐龙之岛的上古神孽已经复苏了。

“幽影巨人复苏，恐龙之父的阴暗面苏醒。”

“小丑要对灵魂行者出手了！”

此刻萧伯纳的心神突然一动，紧接着神念降临，一个神灵化身出现在了安息戈壁上，那是曾经东方遗民迁移的地方。

“萧伯纳阁下！”

“好久不见！”

一个穿着灰白杂色外衣的小丑精出现在了萧伯纳的化身面前，它的脸上涂抹着怪异的油彩，手上紧抓着一根顶上有着洋娃娃头饰的节杖。

滑稽的面容，怪诞的笑容，眼前的小丑精宛如贵族般朝着萧伯纳的化身微微俯身示意道：“我等你已经很久了。”

萧伯纳的化身凝视着眼前的小丑精，缓缓道：“你居然还敢现身来见我？”

小丑精作出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耸了耸肩道：“我为什么不敢来见萧伯纳阁下？毕竟我曾经也帮过你，对吗？”

当年东方遗民的迁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小丑确实是出手帮过忙。

“况且，当年黑港发生的一切，北地诗人莱恩-希伯特才是幕后主使，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参与者，并且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小丑精伸出了自己的手掌，那是一双惨败的没有血色的手掌。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它会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来见萧伯纳，肯定不是为了过来叙旧的。

“你为何而来。”萧伯纳平静道。

眼前的小丑精露出一丝滑稽的笑容，调侃地看着眼前的萧伯纳，耸肩道：“我为何而来，萧伯纳阁下会不知道？”

“我的一举一动，不都在你的监视之中吗？”

“哦。”

“对了。不用担心那个邪教徒，我并没有对他下手，毕竟那也是个可怜的家伙。”

它知道泽尼斯瑞人的黑暗英雄维纳-万是萧伯纳的眼线，虽然不清楚小丑用得是什么手段，但是此刻它如此肯定，应该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萧伯纳的目光幽深，凝视着眼前大胆的小丑精，缓缓道：“你想要什么？”

小丑精笑嘻嘻地跳了下来，仰起头直视着眼前的萧伯纳，‘不可直视神’似乎对它毫无作用，只见它挑了挑滑稽的眉头道：“我想要什么？或者应该问萧伯纳阁下想要什么？”

“在邪教徒袭击奥法联合会的时候，萧伯纳阁下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行踪，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在我带着他们前往恐龙之岛的时候，萧伯纳阁下已经知晓了我的计划，但是却并没有阻止。”

“你在等什么？”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比喻，但你似乎把我们当成了一个有用的搅屎棍，啧啧，伟大的森林之主漠视了我们的邪恶行径，看着我们在西部大陆挑起纷争战火，也纵容了我们在恐龙之岛复活上古神孽。”

萧伯纳的双眸微微眯起，一抹淡淡的杀意浮现。

“别！……”

“萧伯纳阁下，我对你还有用对吗？”小丑精夸张地举起了双手，但表情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满脸滑稽道：“没必要这样，尊敬的萧伯纳阁下。”

“我跟你是一类人……或者说，我们都对现在的信仰诸神非常不满！……”

“我们都需要足以对抗祂们的力量。”

“让我猜猜你原本打算做什么？任由我们跟灵魂行者大打出手，然后暗中收割一切？”

“是的。”

“这是一个很棒的计划。”小丑精用夸张的语气诉说着这一切，然后摊开手掌道：“但是萧伯纳阁下你忘了一点，如果没有我们的存在，那些神灵的目光会集中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而且恐龙之岛的一切需要推倒重建，没有谁比我们更适合干这个脏活累活了。”

小丑有一点说得没错，如果不是邪教徒侵入西部大陆搞风搞雨，萧伯纳那段时间的压力会大很多，而且小丑吸引了黑色君王教会的注意力，在面对黑色君王的问题上，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邪教徒们的混乱与疯狂，反而打破了一些根深蒂固的秩序，只不过在这个世界想要作出改变，根本不是底层可以办到的事情，必须要来自世界最上层的力量才行。

萧伯纳的目光幽邃，再度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小丑精的脸上浮现一抹疯狂的笑容，凝声道：“猎杀的力量，猎杀神灵的力量！”

“灵魂行者的一切都归你。”

“我只要祭祀神庙的猎杀权柄！……我已经等待太久了！……饥渴难耐！……”

一道道幽暗的虚影宛如触须蔓延。

眼前的小丑精双眸中满是疯狂与憎恨，渴望着猎杀神灵的力量，它沉声道：“不管萧伯纳阁下想要做什么，你都会需要我的力量，需要我去打破这牢固的枷锁！……”

“秩序是从混乱中诞生的。”

“而且诸神早就应该付出代价了！……”

小丑发出憎恨的低语，它已经不是一个人的意志，而是众魂之列对信仰诸神的憎恨。

灵魂行者虽然被困在恐龙之岛，但是在恐龙之岛上他也拥有媲美真神的力量，小丑哪怕是复活了上古神孽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战胜他，所以它今天才会找过来跟萧伯纳摊牌，而且这个小丑精也并非是它的本体。如果在萧伯纳这里得不到它想要的，小丑随时可能会抽身而退，毕竟它已经拿到了一些东西，在恐龙之岛拿不到猎杀神灵的力量，它必定会去其他的地方寻找这种力量。

萧伯纳的双眸宛如漆黑的深渊，缓缓道：“你有什么计划？”

小丑精的表情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玩味道：“给灵魂行者一个公平的选择，看他是要泽莱西的信仰，还是要猎杀盛典的力量。”

萧伯纳一瞬间便明白了小丑的计划。

灵魂行者守护泽莱西就没办法保住猎杀盛典，而他如果去猎杀盛典拦截小丑等人，泽莱西就将会被上古神孽的力量所毁灭，那里是灵魂行者的信仰根基。

不管怎么选，对灵魂行者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弃泽莱西就等于放弃恐龙之岛的信仰根基，放弃猎杀盛典就等于放弃谋划了数百年的力量。

“如果他放弃泽莱西呢？”萧伯纳平静道。

小丑精挑了挑眉头，语气夸张道：“那就更好了，那里有无数的平民等待着萧伯纳阁下去拯救！……”

“你将会成为恐龙之岛的救世主！”

“而他将会跟神庙一起埋葬。”

萧伯纳拿下恐龙之岛，而它拿走猎杀盛典的法则。

小丑给出的筹码分量很重。

但是跟小丑合作，哪怕只是暂时合作也是一个疯狂的决定，萧伯纳必须慎重考虑。可能是因为小丑已经足够疯狂，它反而看起来没有受到众魂之列的太大影响，毕竟疯子再疯也还是一个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