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再这样下去,就算我手里有盒子,它们很快也会一起扑上来,水柱里还有烂肉陆续落下来,我们被这么多血婴围在中间,肯定是死路一条。
我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直接打开了盒子。
可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我却傻眼了,那是……一颗阴玉!
竟然是阴玉!
当时我的脑子忽的一下就木了,为什么疯和尚身上会有阴玉?
粱厚载在我身后喊了一声:“过来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就发现周围的血婴已经扑上来了。
“厚载,仙儿,挡住它们!”我喊一声,快速来到罗菲身边,将阴玉塞进她手里:“不管用什么办法,把玉上的阴气激发出来。”
说完,我就回过身,将两张封魂符贴在了刘尚昂和耿师兄身上,算上防寒衣里的一张辟邪符,他们两个身上已经贴了四张符箓了。
封魂符会对水中的阴气造成影响,但我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们两个离阴玉太近,万一被复制了,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大量的血婴交错叠压在一起,像浪头一样翻涌着压向了粱厚载和仙儿,它们挡住了光,让狐火能够照亮的区域变得越来越小。
在血婴涌动的时候,地上的积水也被撩了起来,水汽蒸腾得越发厉害,好像连空气也被压缩,让人胸口发闷,透不过气来。
我举着青钢剑来到粱厚载旁边,和他一起抵挡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一双双利爪,仙儿甩动长鞭,每次长鞭挥舞,都能将大片血婴扫开,偶尔有一两个遗漏的,刘尚昂就会立即补上一枪,他的枪法精准,每颗子弹都能精确地穿透血婴的胸膛。
可血婴的数量太多了,我们就是拼尽全力抵挡,也只能一步步地后退,包围圈正变得越来越小。
粱厚载受了伤,右手臂上被抓了三道很深的口子,我看到他在流血,却根本顾不上他,而他也是咬牙忍着,丝毫不敢松懈。
我不断挥动着青钢剑,将一只只血婴拍翻,眼看着锁魂符上的灵韵已经快耗光了,我腾出一只手来快速拉开防水袋,胡乱摸了两张符箓出来,也不知道是锁魂符还是封魂符。
“道哥,这样下去咱们撑不住,走罡吧!”粱厚载将一只血婴打翻在地,朝着我急吼。
我从刚才开始就在凝练念力,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罡步。
眼前有几只血婴呼啸着朝我扑过来,我在出剑的同时后退,后背贴在了另一个人身上,我没有时间回头去看身后的人是谁,但我知道她是罗菲,我能感觉到招魂幡上的阴气。
“罗菲,行了吗?”我问罗菲。
可罗菲没有回应。
我咬了咬牙,继续驱赶着血婴,粱厚载也退了过来,和我胳膊贴着胳膊站在一起,在这之后,刘尚昂退过来了,仙儿也退过来了,耿师兄被大家挤在中间。
已经退无可退了,所有人紧紧地簇在一起,狐火的幽光在我们的脚下的水中飘摇不止。
我抓住了一只血婴,用它当作武器去格挡从左面扑上来的血婴,挥动青钢剑的手臂上火辣辣地疼,我知道自己胳膊上受伤了,但根本没时间朝伤口瞥上一眼,也没时间去看其他人的情况。
不行,必须靠罡步了,我提起一口气,在走出罡步之前最后问了一声:“好了吗罗菲?”
这一次罗菲回应了:“都趴下!”
空间太狭窄了,根本趴不开身子,我只能就地一蹲,接着就感觉头顶上卷过一阵阴风。
风声是在一瞬间出现的,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吹响了哨子,异常的尖锐。我能感觉到,风中夹杂了两股阴气,招魂幡的阴气和阴玉上的阴气盘在一起,随着风力快速向周围扩散。
血婴接触到阴风,身上好像燃起了看不见的火苗,它们开始后退了,一边后退,一边不停地在身上拍打,有些则在水中不停地翻滚着,就像要将身上的火扑灭。
有一只血婴在后退的时候就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它刚倒下的时候,身上的尸气还在,可倒入水中之后,尸气就渐渐散了。
呵————
墓道深处传来一阵极长的吐气声,我感觉到血婴身上的尸气又重了几分,可它们依然在快速逃离,不断有血婴在奔逃的途中倒入水中,尸气消散之后,它们的身体却没有腐烂的迹象。
在阴风的外围,阳气先是变得异常浓烈,似乎想要将这阵风压制住,招魂幡上的阴气确实被压制住了,可玉的阴气却完全不受影响,反而在招魂幡的阴气消失之后,它变得越发精纯,几乎要将隧道里的阳气也一并吞噬掉。
随后,那股阳气就开始渐渐衰退,阳气一退,血婴就变得虚弱了,它们大批大批地倒在水中,变成了正常的尸体,在水面上浮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停了,罗菲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站起身来扶了她一下,没想到她已经虚弱到难以站立,仅仅是触碰到她,她的身子就险些瘫软下去。我赶紧上前一步将罗菲揽住,罗菲稳了稳气息对我说:“快离开,水里阴气太重。”
刚才阴风搅动的时候,积水就吸收了大量阴气,眼看刘尚昂和耿师兄身上的几张符箓都快被耗光了灵韵,我一把将罗菲抱起来,招呼其他人朝隧道深处走。
到处漂浮着血婴的尸体,我听到身后传来了耿师兄的呕吐声。
仙儿在一片血婴的浮尸中找到了狐火灯笼,她举着灯笼来到我跟前,眼睛望着前方,紧皱眉头对我说:“铁龙王的阳气消退太快,很不正常。”
的确,阳气衰退的速度太快了,玉上阴气确实厉害,但还远不足以将隧道中大股阳气全部耗尽。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铁龙王收回阳气,也许是在积蓄力量,它现在,正在主墓室等着我们。
仙儿问罗菲:“你现在还能催动招魂幡吗?”
罗菲虚弱地摇了摇头。
仙儿看我一眼,叹口气:“麻烦了,咱们得等罗菲恢复,你的罡步镇不住龙王。”
我看着仙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仙儿,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的。”仙儿这么嘟囔了一句,之后没再说话。
仙儿确实和平时不一样了,这不是我的错觉,我太了解她了,放在平时,那么多血婴出现,她早就已经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好了,可今天的仙儿太镇定了,包括她说话的方式也和平日里有着很大的差别。
想到这里,我朝仙儿手中的长鞭看了一眼。
她的变化,和这条鞭子有关吗?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从尸体浮动的积水中蹚了出来,这时我回头看了眼耿师兄和刘尚昂,现在他们的胸口上也贴了三张辟邪符。
我用一只手托着罗菲,另一只手拿出疯和尚留下的盒子,仙儿则很麻利地从罗菲手中接过阴玉,将它装进盒子里。
将盒子塞进防水袋时,仙儿说:“为什么这个墓穴里的阴玉会在疯和尚手里?”
没等我说话,就听见耿师兄在后面说:“不对,你们手上的玉,不是这个墓穴里的。”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耿师兄,耿师兄由刘尚昂扶着凑了上来,他看了看仙儿手中的盒子,又转过脸来对我说:“小三才局必须配合阴玉才能镇住铁龙王,要是疯和尚一早就将墓穴里的阴玉拿走,铁龙王早就破墓了。”
他说话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肩上有三四道抓痕,其中一道伤口比较深,不时有血渗出来。
不只是耿师兄,除了仙儿和罗菲,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口,厚载伤得最重,他的胳膊和肩膀上有七八道口子,都在流血。
眼看离身后的积水有一段距离了,我让大家先停下来休息,刘尚昂拿出了医药包,给所有伤号都简单包扎了一下。
期间,耿师兄靠着隧道的道壁坐在地上,眼睛一直望着主墓室的方向,就连刘尚昂给他包扎的时候,他的视线都没有挪开过。
我问耿师兄是不是有新的发现。
耿师兄摇了摇头,说:“咱们进来的时候,螺旋道后面连着九耳墓室,一般来说,做一个小三才局,两种结构不会同时出现。我是在想,这个墓穴的大结构,可能和我之前的推断有些诧异,在隧道尽头,也许不只一个墓室。”
说到这,耿师兄稍稍一顿,随后又看着我说:“这个墓穴的格局,极可能是双墓格局。”
我:“隧道尽头有两个大墓室?”
耿师兄想了想,说:“现在还不好说,只有去了才知道。”
这时刘尚昂拿出了空气检测仪,我站在他旁边,就看见仪表上的指针晃动了几下,最后停留在了绿色区域和黄色区域交接的地方。
刘尚昂摘下了面罩:“不用带面罩了,这里的空气可以正常呼吸。”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带着这个面罩,弄得脸上又热又潮,我早就想摘下来了。
可当周围的人都摘掉面罩以后,耿师兄却依旧皱着眉头坐在那里,面罩也没摘下。
我帮耿师兄脱了面罩,耿师兄出了口气,对我说:“像这样的长墓,越是深入,淤腐气应该就越重,可这里的淤腐气却轻了……看样子,墓里确实有其他的入口,将外面的新鲜空气引了进来。”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现在,组织里出现内鬼的事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希望耿师兄突然得出一个结论,说两千年前的寄魂庄其实就已经混进内鬼了。
虽然我也知道,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
由于隧道里的阳气快速衰退,积水那边的阴气很快又弥散过来了,而且随着***不断灌进隧道,这股阴气也变得越发浓郁。
我怕耿师兄和刘尚昂扛不住,在简短休整之后,就招呼大家继续深入。
我本想看看时间,可没想到庄师兄给我的手表不走了,我记得庄师兄说过,买可块表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没想这么容易就坏,怀疑他是被人给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