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不曾感受到来自感情的温暖,心会逐渐变得很空,裂开一个空空的大洞。
而这个洞,无法自己去轻易填满,关于成长中的伤痛,每个人都需要漫长的时光所治愈,直到痊愈。
下午五点,在看到老人撑着拐杖出现在客厅时,元攸宁停下脚步,仔细的看着素未谋面的亲人。
他扶着墙的手指尖因发力微红,漂亮的眸子泛着水光的,声线颤巍巍,毫无意外的僵在原地:“爷爷,我回来了。”
这句话,他带着期盼和歉意,跨越了两辈子才说出来,仿佛用尽了身上的力气。
淹没曾经因错过而有的后悔,抹去他无所托付的一生,他的爷爷好好的站在这里,他们都好好的活着。
“宁宁回家了。”
元爷爷慈眉善目的,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旧T恤和长裤,仔细看衣角洗的发白,脸上没有经历过岁月的苦楚,只留下了明晃晃的温和善意。
爷爷是…在欢迎自己回来。
“哭什么,有什么想吃的,爷爷给你做。”老人走过来,才看到他半站着的姿势古怪之地,翘着的脚明显的不对劲,“受伤了?是崴脚了?”
元攸宁垂眸,乖乖的拉起裤腿,露出发肿的部位,温顺的说:“小伤没事的,大哥已经去给我买药了。”
“不,还是让你二哥带你去医院看看,我刚才可听到他说话了。”
元老爷子又问:“你二哥呢?”
“二哥在屋里。”元攸宁眨了眨眼睛。
然后,眼看着老爷子走出客厅,站在院子里对着楼上,拐杖敲地,中期十足的喊,“元穆,臭小子出来!”
元穆很快顶着鸡窝头跑下楼,阴沉沉的看他一眼,被老爷子爆锤额头,“你这小子!不知道主动干活。”
一番操作看的元攸宁出其不意,又哭笑不得。
估计元穆更恨他了。
不过无所谓,他看的还…挺高兴。
元攸宁:(=^▽^=)
元穆:(`⌒′メ)
元爷爷又说了一阵,元攸宁表示自己这不用去医院,上辈子他受过一样的伤,养几天就好了。
现在去医院,也是多花钱。
元爷爷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乐呵呵的去厨房给他做红烧肉,让元穆看着他,元穆黑脸扯下自己盘在腰上的T恤,脸色不佳,“我看你挺厉害,自己待着别惹事。”
元攸宁靠在柱子边,嗓音仍旧发甜,乌发垂在额角,肌肤白皙,像是个乖孩子,“你站住。”
说着,他抬起受伤的腿,一双杏眸泛着委屈,可怜兮兮地说:“哥哥,我腿疼,想要椅子。”
元穆扫了他一眼,却是没走,黑着脸去屋里给他搬椅子,“行了吧。”
元攸宁在一楼的长廊下坐好,在落刀子的视线里,不在意的低头撇了撇嘴巴,又小声说:“二哥,我…渴了…”
元穆停下脚步,拧眉看他,“你怎么这么多事?”
元攸宁眼睛干净,他仰头,看起来很乖顺的样子,“哥哥,我一天没吃饭了,很饿的。”
元穆垂眼握拳,没好气的说:“最后一次,你等着。”
元穆进屋端水,把水杯塞到他手里。
元攸宁甜甜的说,“谢谢哥哥。”
他乖巧无害,元穆却逃一样的离开,仿佛自己是个煞神。
元攸宁从容不迫的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睛,打量小院的景观,种着两颗高高的果树,台阶上排列放着花盆,开的枝繁叶茂,很有生活气息。
元穆的可以慢慢来,一个人的观念转变需要办法,但元家父母,他真是一点都不想搭理。
而且算日子,高考分数过段时间要下来了。
他要在上学前赚够学费,去哪呢。
小元带着忧愁思考…大口的喝掉半杯水。
红烧肉的香味从厨房的窗户里传出来,老爷子端着一小碗刚出锅的放到他手里,“来,宁宁先尝尝味道。”
爷爷以前是厨师,闻着就很香。
小元同学啊呜吃了一大口,竖起大拇指,好不夸张地表扬道:“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多吃点,爷爷再去做两个菜。”元爷爷看的满足,拿着泡在冰泉水里的冰毛巾拧干,擦了擦脸上的汗,穿上围裙,又回到厨房里。
要赶快挣钱啊,提高生活品质。
今天问问祁羽有什么跑龙套的活介绍一下。
小元同学叹着气咬下红烧肉,两眼放光,真好吃耶!
元霁先拉开大门,又回到车上,开着自己大学买的二手车到院子里,从车上陆陆续续搬下来元攸宁的生活用品,简单的四件套、夏凉被、洗漱用品、药品等。
元攸宁去厨房,声音偶尔从窗户里传出来。
元穆凑到元霁耳边,小声问:“买这么多,他真回来了?”
元霁眉眼淡漠,两个兄弟长得都很高,他俯身,干脆利落的扛起来崭新的落地风扇,“先搬东西,别废话。”
元穆嘟囔一声:“哥。”元霁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嘱咐他:“你管好自己,我有分寸。”
–
深夜,山路车道上,一道亮眼的黑色车影快速开过一个又一个转弯,领先在车队之中。
车上的人面上毫无情绪,脸上无一丝的波澜,按动蓝牙通话键,淡淡道:“说。”
“霍远白,你还没有睡吗?”山风卷着声音袭来,快速抵达地点,一道漂亮的停靠,四周是争吵的欢呼声,迷人眼。
“没有。”霍远白拉开车门下车。
他面容俊美,额角带着汗水,倚在车的引擎盖上仰头,身上的衬衣解开领口,凉凉的山风吹过,散掉因运动产生的荷尔蒙和燃烧的精神。
没有人知道,霍家的六子有如此隐秘的喜好。
元攸宁的声音忽高忽低地,夹杂几分低沉,“霍远白,要好好休息啊。”
周边看赛车的女生大着胆子朝霍远白走过来,伸出的手机上是二维码,“帅哥,加个微信,下次还想来看你比赛。”
下一秒,小美人径直挂了电话。
没听到霍远白低声笑了笑,唇瓣勾起,几分难掩的痞气,“不了,有人生气了。”
“谁?”
“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