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黑时分,黄婶儿上后柴房看了一圈,灶台上还留有昨日的一点剩饭,外加半碗青菜叶,她随便拿了这点东西充饥。
万贵一年上头回家的次数少。她一个人在家,常常这样艰苦过日子。
家里喂养的鸡下了蛋,她舍不得吃,全是拿去市集上换现钱。可想而知,这日子过得有多紧凑。
“大婶,能借茶水喝么?”这时,一个男低音在门外响起。
黄婶儿应声着出门,只见,门前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他一身束腰黑衣显得十分的干练。因戴着斗笠,长相看不太清。
来借水喝还是有的,借别的可真没有。看这人应是路过此地。
黄婶打量他过后,热情招呼道,““进屋里吧。家里穷,茶水管饱。”
这男子进屋后,在黄婶儿的招呼下坐在了凳子上,手端着茶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他喝完茶水,环视着这屋子,似随口问道,“大婶,您这家里只您一个人?”
黄婶儿听他问家中人口,好似问到了心事般,挡不住的话头源源流出,“客人,你有所不知,我这家孤儿寡母,有个不孝儿,常年难得回家…我这把老骨头一人累死累活,不孝儿也不闻不问…命苦啊……”
“您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在做些什么,这常年外头不着家的?”男子很自然的追问着。
黄婶儿把万贵的老底抖了出来,诉苦的细致,“我这儿啊,从小不听话。他自己跑去什么深山野岭,找了一个什么高人学功夫…学了几年以后,又在京城里四处游荡……他一门心思除了学功,并是玩乐…哪里顾老娘,顾这个家。”
从这黄婶儿的口中得知,这万贵竟学过功,而且是个功夫迷。男子听了这些,低下头沉默未语……
过了半晌,男子又抬起头来对黄婶儿道,“大婶,您儿子长得啥样?有啥特征?我帮您劝说他回家。”
“哎哟,客人您真是好心。他心都玩野了,哪能听劝?”黄婶儿根本不抱希望,苦涩的笑着道,“我当没他这个儿得了,您也别费这个心。”
“大婶,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男人有的在外野,心许是能说动呢。”男子执着的劲,继续游说着黄婶儿。
黄婶儿听他这言,这才如数家珍道出,“我这不孝儿啊,长得干瘦,好似个猴。一张脸面黄菜叶似的…他还有个小缺馅,有一双又长又大的臭脚。”
按常理来说,娘都是夸赞儿女的。这黄婶儿倒是口无遮拦,将儿子的缺点尽数道出。且还是当着一个外人。
“大婶放心,我定尽力将您儿劝回。茶水喝过了,不白喝。”男子从腰包拿出几钱,要给黄婶儿当茶钱。
黄婶儿一见,连忙推却道,“你这就见外了。我黄婶儿再穷,还能因这点茶水收你的钱?不能,不能……”
男子见黄婶儿死活不收下,也不再坚持。他将钱袋收好,起身告辞离开。
黄婶儿站在门处,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清晨里的京城郊外,这里空气格外清新。
九桂在家里住了一宿,在她奶的深深注视下,独自往青竹茶馆回。
因时辰尚早,路上行人稀少。偶尔能见个人影,也是起早下地干活的农夫。
九桂轻快哼着小曲,走到一片小树林附近时,突然一个身影闪现在了她的面前,吓得九桂打了个颤,定在了原地。
男子拿下了头上的斗笠,亲密的口吻对她道,“桂儿,是我。”
九桂定神一瞧,不由惊喜道出声,“啊,是你。”
柳相冲她笑着点头,同是开心的样,笑道,“是我。”
他细观了她好久,不由拉着她的手,诉起了衷肠道“你我从认识起,是各忙各的。但我拚命为公赚钱,只为有朝一日能娶你…一直以来,公事缠身,与你好长时日未见了…甚是想念。”
九桂眼里闪了泪光,思念从未停止过,心中的人出现眼前,令她一时唯以泪相对。
九桂和柳相早就相识相爱,只困柳相任职刑部,常年奔波在查案的各处。哪怕俩人都在京城里,也是难得见上一回面。
上回破屋发生失窃案,柳相并路过青竹茶馆,他很想借机见她,可还是为公放弃了想法。
而九桂心中除了他,还是他。不难想像,万贵常年缠着她,也缠不走她的那颗心。因九桂的心里,只有一个柳相。
九桂将头埋进他的情里,深情一言,“我知晓,你有一日定会来娶我…我等着你,等至地老天荒,亦不后悔!”
柳相一手拥搂着她,一手轻抚她的发丝,那双望着远处的眼,不觉渐渐的润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