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诚惶诚恐醒来,远远传来的女子哭声,渐渐的熄弱……
她不敢再睡下去,从床上爬起身来,提着那微弱灯光的小盏灯,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站在庭院中,暗淡的月色之下,斑斑光点洒落枝叶间。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一切寂静又阴森。
茶馆的几间房,相隔并不远,只几步之遥。但不知,那店小二任武住哪间?
玉莲并未去找任武,反是怀着那份好奇心,壮着胆一人往竹林方向而去。
她每向前一步,害怕感更添一分。心里直发慌,但脚下却不停步。
夜里的一片青青竹林,郁郁苍苍,重重叠叠的似看不着边。幽深的林中,唯有风声,还有她足下踩着竹叶的声。
走了不知多久,好似望到前面有条河。河边有一处,好像有个黑乎乎的影子。
玉莲心惊肉跳着,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使劲咽了咽口水,虚声问其道,“谁?是谁?”
她这一问,那个黑影突然立起了身,朝着一方向慌不择路逃了。
“鬼,鬼……”玉莲呆了足足半数,腿软着跌坐在了地面上,口齿不清着,“见,见鬼了…”
还不待她回神,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身后伸出,抓住了她的胳膊道,“小玉姑娘,你怎么了?”
玉莲一时魂飞魄散,小盏灯丢在了一边,拚命想甩开那只大手,嘴里不停道,“鬼,鬼…放,放开我。”
“小玉姑娘,是我,我是任武。”……
任武用力扯她起了身,又拾起了地上的盏灯,轻声对她道,“怕你睡不习惯,半夜里起来瞧瞧,没见着你人,并寻到这里来了。”
玉莲借着光仔细看了看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好久好久,才对他道一句,“吓死我了。”
“姑娘怎半夜跑到这里来了?”任武扶着她往回走,奇怪问道。
玉莲又想起了梦中女子的哭声,及方才看见的黑影。她仍有些不清醒状态,道,“我听见有人哭…哭的好伤心…顺着声来的。河边方才好似有个人影…没看清。跑,跑了。”
任武听后,不禁好笑道,“姑娘别是在说梦话。我怎没听见,也没看着。”
两人回了玉莲睡的那屋。玉莲坐在桌旁,平复了之后,对任武道,“这天快要亮了,我害怕…你留下陪着。我一早并离开这里。”
“姑娘上哪去?这一身…上京城大街不太好。”任武看着她的破衣裳,贴心道,“我去给借件好衣裳来。”
他说着出了门。不一会儿,为她拿了件粗布衣来,递到她手上,“我先上外边,你换上这件衣裳。”
玉莲等他出去了,看了看那件衣裳,虽是素色粗麻旧裳,总好比过自己的一身破衣。她并在屋中换上了。
她换好了衣拉开房门,对站在外边的任武道,“你可以进屋里了。”
两人对桌而坐,玉莲问他道,“这衣裳是找谁借的?日后,我好还回来。”
任武对她道,“这件衣是找九桂姐借的。她说不是好衣裳,不用还了。”
看着天色渐渐的泛亮,鸟儿清亮声至耳划过。
玉莲看着墙角地上的斗笠,好像是女子用的那种天热时戴的。对任武道,“非常感谢你,留我在此。天亮了,我也要走了…这斗笠能否借用一下。之后,再还回来。”
“不用还了,衣裳斗笠都是九桂姐的,你拿去用就行了。”任武笑着道。
玉莲拿起斗笠戴好,帽沿往下压低了些。
这下放心了,没人看得清面相。既是石老爷的人来寻,应是也看不出是谁人了。
她出门前,想了想回头对任武道,“等我办完事,我会再回来这里,感谢感谢,你说的那位九桂姐。”
说完之后,踏着清晨还蒙蒙的雾色,她瘦小的身影,消失在任武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