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和解(1 / 1)

陆夜琛抱着沈眉,在空中转了一圈。

他想要昭告全世界。

海岸的烟花腾升,炸成永恒的美。

陆夜琛吻上沈眉花瓣般的薄唇,原谅他的情难自禁,他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沈眉也痴迷地回应着他。

在这个瞬间,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恋人。

两人将求婚的事昭告了双方父母,两家一起出来吃了顿饭。

接着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起了结婚的事宜。

陆夜琛追求仪式,可是沈眉又不想那样大张旗鼓。

好不容易说服了沈眉。

去选场地,选择地点的时候又犯了难,一生只有一次的结婚,必须要盛大。

这边忙不过脚,沈眉没想到白母会来找自己。

短短的时间,白母已经发生了巨变。

她的头发几乎是全白,本应该保养精致的脸遭不住折磨,整张脸皮都垂了下来,没有任何生机。

天有些冷了,风里的寒气愈发的足。

沈眉暗暗吃惊,她不明白白母的目的,可看到白母这个样子,内心还是有些震撼的。

“露露想见你。”白母像是强拖着一口气跟她说得。

沈眉后退了一步,有些狐疑,她对白露露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她跳楼的刹那。

医院下的通知她也有耳闻,除了有些叹惋,沈眉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但是,白露露居然会找自己,由于她已经有了前科,沈眉还是犹豫了一会。

“她现在已经做不了什么了,就当我求求你了。”白母说罢就要跪下来。

沈眉连忙扶住了她的手臂,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他们给白露露换了一家疗养院,这里的环境好了一些,前面还有一块绿地。

白母的性格被打磨平了棱角。

她的目光不知道望向哪里。

“露露终生瘫痪,我知道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沈眉,阿姨代替她向你道歉。”白母悲恸地说道。

如果没有尝到后果,她或许永远不知道报应是怎么写的。

她就这么一个独女,总要宠爱一些,可是白母把握不住那个度。

白露露种下恶果遭到反噬,也有她的一份责任。

看着白母痛哭流涕的道歉,沈眉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她长叹了一声,无可奈何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白露露正躺在病**,她的皮肤因为不见光的缘故变成了惨白,白的几乎要与病床的白色床单融为一体。

她的身躯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一个架子,瘦骨嶙峋,脸颊边上凹陷下去。

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濒死的人。

沈眉进来的时候,她终于体会到了白母说的那句她做不了什么了的真实。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眉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白露露的眼微微睁开,还留有一些微光。

“你来了啊。”白露露的手抓了一把,虚弱地说道。

她的声音变得彻底,沙沙的,嘶哑。

回光返照。

虽然不好,可沈眉还是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这个词。

她抿了抿唇,看着白露露那张认不出来的脸:“你这又是何苦呢。”

过了一会,白露露咳了一声,跟着回答:“对啊,我这又是何苦呢。”

“我后悔了,沈眉。”

一滴泪落在枕头上,接着,愈来愈多的眼泪。

白露露甚至没有力气再喊出来。

她捏着手,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知道吗?我根本就没有救过夜琛,就连小时候的那份喜欢,都是我偷来的。”白露露断断续续的。

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精神分裂,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过片刻,可是在说这些的时候,白露露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这般清醒过。

她回忆起自己这可悲的二十多年,追随着爱情而活。

为了追一个负心男去了国外,又回来对陆夜琛死心塌地。

白露露笑了,这是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可是直到她生命的火炬要燃尽的最后时刻,她才意识到这些。

沈眉也有些动容,眼下落了一片阴影,有些话就当是个善意的谎言,她并不打算告诉白露露。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沈眉说道。

“我恨你,沈眉,我永远恨你。”白露露看着她说,语气却平淡坦然。

沈眉心里不知为何郁结着一口气,她于心不忍看到白露露变成现在这样。

她抬起头来,也展露一个笑,敞亮地回答:“我也恨你。”

这里的恨不再是表达恨,而是原谅。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我也不需要面子,对不起,沈眉,我为我所做过的一切向你道歉。”白露露说完恨,眼中恳切,带着真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固执地再见沈眉一眼,非要再说这些话,

白露露只想着自己快死了,她最对不起的,造成了实质伤害的,也只有沈眉。

有些人坏的时候是蛇蝎心肠,可是当坏人这样笑着跟她说起死亡,并且为以前做过的事所忏悔和道歉的时候,沈眉还是忍不住大哭一场。

“嗯,我接受。”沈眉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才发现白露露也哭了。

他们是真正的和解了。

“你要结婚了呀,夜琛送给你的戒指很漂亮。”擦眼泪的空隙,白露露看着她的戒指,说道。

她艰难地扭了扭头,看向窗外。

“你走吧,沈眉,我祝福你,真心的。”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说这么一会话,几乎比她这一个月来说的话还要多。

沈眉心情酸涩地起身:“你也要保重。”

保重什么啊,白露露笑了一声,当是回应。

她早就该死了。

只是很多话也没有机会再说了吧。

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陈放,沈眉有一瞬间的错愕。

陈放只是看了沈眉一眼,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热水瓶,插着沈眉的肩膀进了病房。

“露露,你要泡一泡手啦。”他旁若无人地说道。

沈眉赶在白露露转过头去之前出了门,隔着透明窗框,沈眉还是能看清里面的一些场景。

陈放蹲在白露露床边,将热水倒在盆子里,后者坦然地伸出手。

两人都狼狈不堪,可光照在他们身上。

这是今年冬天出的第一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