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尽是漆黑,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水声,灌进她的鼻子和耳朵。
五感以可感知的速度消失。
沈眉剧烈地扑腾着手,身体里神经四处似乎都被水泡软了。
她张不开嘴,慢慢地,连呼吸也被掠夺。
不知道过了多久,难受了多久,她一只手触到岸边。
沈眉紧紧地抓着那块石头,这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突然,水面罩下一片阴影,她的手被高定皮鞋狠狠地碾压。
疼痛自手指蔓延,她破水而出,看见陆夜琛的面容,居高临下看着她,带着狠绝和杀意。
男人无情的冷笑,一把又将她推回了水里。
嘴里的呼叫还没出声,沈眉就睁开了眼睛。
她猛地从**坐了起来,大喘了几口粗气。
梦境中那种要临头的窒息慢慢退散,额头和后背都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身体又颤抖了下。
沈眉开了床头灯。
凌晨三点多。
大概是今天碰见了陆夜琛的缘故,所以噩梦里都会有他的存在。
沈眉吁了气,身体终于是回了些温度。
缓是缓过来了,可是沈眉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了。
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内放电影一般的过着。
时间倒退回那个晚上。
沈眉感觉自己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一艘小艇悄然靠近,打捞起了她。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国外的一所疗养院。
她的肺部因积水未清发炎,后脑撞到石头,还有轻微的脑震**。
一度在抢救中心跳趋于平缓,死亡边缘中徘徊了一个月,最后终于拉回来了一条命。
其实沈眉并没有体会那种在生与死中间挣扎的极致拉扯,她昏迷了很久,每天靠打葡萄糖度过。
后来醒了,这一切都是医生的努力。
景炽将她安顿在夏威夷的疗养院。
沈眉大大地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景炽救了她。
刚开始她的呼吸道受了严重的伤,并不能说话。
景炽每隔半个月就会来看她一次。
会跟她讲讲国内的情况。
她完全恢复了以后,景炽就安排沈眉进了景氏。
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的景允。
不过他跟那个哥哥,关系一直都是奇怪又别扭的。
现在沈眉坐到这个位置。
说准确些,应该是还债。
她要给景氏带来切切实实的利益。
还是景炽在公司的眼线。
回忆到这里,沈眉开了灯,她喝了杯水润润喉咙,寂静中铃声突然响起。
这么早。
是一个长串的电话号码。
不过这个号码她已经烂熟于心,是陆夜琛。
陆夜琛有她的新手机号并不奇怪,现在参与造型秀,很多渠道可以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她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响了三遍,沈眉有些火大地接过。
“你这是在死缠烂打?”沈眉言辞如利刃,往陆夜琛的心窝里插。
“还是为自己的罪行忏悔,夜不能寐。”
陆夜琛的声音嘶哑着,语气像是和她叙旧一样轻。
“我想你了。”
沈眉皱着眉头,她将杯子放在桌上,听他这样的语气,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陆夜琛苦熬了一夜,直到这时才有勇气打出去这通电话。
“滚。”相比起陆夜琛,沈眉的态度僵硬又冷漠。
陆夜琛在那边有些急迫的样子。
“不要挂电话。”
他整晚都没有合眼,现在他的神经兴奋又脆弱。
他不敢回望失去沈眉的这些日子,这个电话也打得恍惚。
陆夜琛只是想要确认,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沈眉,我太想你了。”
要该怎么形容呢。
他是一个瘾君子,对沈眉的思念比毒药还要来的猛烈。
无法制止。
沈眉不是没听见,她冷笑。
你也有今天啊,陆夜琛。
上帝弄人。
在她昨晚有关陆夜琛的噩梦。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陆夜琛。
想她,是想她怎么死吗?
她无情地挂了电话。